“姐姐可觉得刚刚我做错了。”
离开了翊坤宫之后,敬嫔忍不住问宜修。
“你没错,错的是我自己。”宜修突然觉得自己重生一回,竟然还不如敬嫔活的通透。
自己畏首畏尾,说什么不愿再造杀孽,不过是自己承受不起失败的后果罢了。
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日子才算是痛快。自己前一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今生却如此的优柔寡断。
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前世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怀着那么大的仇恨重生归来,自己竟然毫无怨怼之情。
只是偶尔会去想要报复,这确实有些不应该,可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姐姐怎么突然这么说。”
敬嫔有些不解,为什么宜修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对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有不满吗?
她之前从未担心宜修会不理解自己,她原想着端妃可能会不认同,却没有想到……
“我活了这么久,却只知道忍耐,纵使报复,也对敌人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今日见到妹妹的行为,我才知晓自己竟是……”
宜修难免有些失落,她到底是怎么了,前世的她不是这样的。
“可能姐姐天性使然,便是有那么一副菩萨心,自然也就无法对别人下死手。”
敬嫔听到这话,便也清楚了宜修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并不是不赞同她的报复。
“淑妃也不必过于自怨了,若非你是这般性子,我们又如何能够交心呢?”
端妃也在一旁安慰着宜修。
宜修也不知怎的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她对于这个皇宫,或者是说这个世界越来越没有了归属感。
对于这个世界里的一切她都像是在尽力完成自己应尽的责任。作为乌拉那拉宜修如是,作为弘晖的母亲如是。
“嗯。”
她听见自己回应着,灵魂却如坠深渊。
【检测到绑定目标求生意志薄弱……】她在前世临死之前好像听到了这个声音!
【滴!检测到绑定目标脑海中出现错误记忆,正在强制删除中……】
“啊!”宜修顿时觉得头痛欲裂,什么都来不及捉住,便昏了过去。
……
景仁宫娘娘病重的消息一时之间传遍后宫。宜修也不知怎的那日从翊坤宫出来之后,便突然昏倒了。
但是,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流失。她大概没有多久可以活了,她有这样的预感。
端妃和敬嫔对于宜修突然病倒,也是充满了疑惑,太医检查不出病因,她们甚至怀疑是纯元暗中做了手脚。
“别再为我担心了,是我的身体不中用。”宜修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气喘吁吁地说道。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多半是因为自己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事情。
那日,那个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说完强行删除她的那段记忆,她便感觉头痛欲裂,醒来之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应该是删除所谓的记忆的后遗症吧。
虽然,她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会记得这一切。但是,她更加怀疑自己不属于这里了。
她不是乌拉那拉氏宜修,那她是谁?
不论她多么想与端妃她们交好,纵使她表现得再怎么情深的样子,她的心中也并无一丝触动。
她好像是没有感情的,所做的一切都基于本能。
“可是,你之前的身体好像不是这样的啊。”敬嫔的话中不自觉地加了“好像”两个字。
她在迟疑些什么?而敬嫔和端妃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刚刚的那句话的不对劲。
“我的身体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宜修顺着敬嫔的话试探着。
“是啊,淑妃的身体自弘晖三岁时雨中求医之后,就不大好了,如今突然大爆发了,也不知道这次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端妃的话令宜修如坠冰窟,果然……
“我这边也没什么大碍了,香囊的结果出来了吗?出来了你们就去翊坤宫一趟吧。”
宜修实在没有了继续交谈下去的心思了。这一切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好,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她们二人见宜修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便也就嘱咐她好好休息,不再打扰了。
“端妃姐姐,我怎么总觉得淑妃姐姐的身体之前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你最近是调查香囊的事情,调查傻了吧,宜修一年下来有几个月是能下来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能是我最近忙昏了头了。”
敬嫔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却在仔细回想了一会儿之后,打消了自己的疑心?
“我们还是先去翊坤宫吧,如果当初不是皇后扣下来大夫,淑妃姐姐的身体也不会差到这般地步。如今与华妃联合起来才是正事。”
从这一刻起,宫中所有人有关宜修的记忆都发生了改变?所有人都认为宜修就是一位体弱多病的宫妃。..
翊坤宫。
“淑妃怎么没来。”华妃看到只有端妃和敬嫔,心中有些疑惑,不禁问道。
“淑妃的身子你也清楚,今日又病了。”端妃很是平常地说着这一切。
“结果怎么样?”华妃也就是随便问一问,相比于宜修的事情,她更在意的是香囊的事情。
“看了可就没有办法再瞧自己了。”敬嫔最后一次阻止她。
“不看,我现在还能继续骗自己吗?”早在她没有选择将香囊毁掉的时候,怀疑的种子就已经种下了。
“麝香,又是麝香,还真是大手笔。”华妃喃喃自语。
“我年世兰何德何能,竟引得他如此忌惮,明明是他去年府求娶的啊。若是不想……大可不必迎我入府的。”
年世兰痛苦地哭泣,明艳的脸上满是泪水。便是听闻年氏一族覆灭去皇上那求情的时候,她也未曾流过一丝泪水。
如今怕是要流尽她这一生的眼泪了。
“皇上,你害的世兰好苦啊。世兰也想让你尝一尝这苦楚,才公平对不对?”
年世兰渐渐平静了下来,所有的爱意都随着那些泪水都流干了。她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要皇上也尝一尝这锥心蚀骨的疼痛。
“敬嫔,之前种种都是我的过错,我愿意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赎罪,只不过可不可以等到我复仇之后……”
“若说我从未怪过你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真的不恨你,你同我一样,都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
“若是你当初没有给我喝红花,只怕我的宫中也会燃起了别的什么香料了。”
敬嫔将跪在地上的年世兰扶起,如今她们两个算是彻底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