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荣的两百万大军,前一天才刚出发,第二天便灰溜溜的回到了北武关。
关于这次战败的事,蔡荣的说法是镇海军身为前锋部队,却并没有做到拼死杀敌,反而让敌军突破防线,差点直插中军!
对于这种说法,镇海军自然不干,可是他们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万世崇现在还囚禁在大衍帝京内,再加上万世崇的那种刚烈的性子,导致朝中几乎没有人为他们说话。
哪怕是韩龙城也不行,因为他是大都督,他除了万世崇之外,更多的是其他地方上的军团将领。
武官不说话,文官也不说话,唯有几个还算真正的御史站了出来,可结果依旧是被大衍帝狠狠的责罚了一番,至于那些镇海军团的人,一封帝旨之下,同样被大衍帝狠狠呵斥。
其实大衍帝是想借此机会,将那些镇海军的将领全部给撸下来,换上自己人的,如此一来,大衍帝自然就能掌控整个镇海军团。
但是最后还是被韩龙城给阻止了。
现在大?帝朝刚刚胜了一场,后面必然就是攻打北武关,这个时候将镇海军的所有将领全部换掉,北武关就危险了。
一个是江山,一个是后面还有机会拿回来的权利,大衍帝自然知道怎么选,只是大衍帝却依然将镇海军这次的作战不利放在了心底,打算后面一起算算总账。
自己被大衍帝呵斥,镇海军团的人虽然内心不服气,但是也能忍着,谁让人家是君呢,可是让他们不能忍的是,龚亮为何反而能升官?
一个带领五十万先锋大军,结果却差点被人杀到一个不剩的败军之将,凭什么能升官?
看着那些怒气冲天的镇海军团将领,蔡荣顿时哼了一声,“龚亮身为先锋大将,一时不察被敌人伏击,这确实是他的错。”
“但是你们也不能否认,最后是龚亮带着自己的先锋残军,赶走了大?的骑兵,保住了我们的整个右翼大军!”.
蔡荣的话,让这些镇海军团的将领个个胸口剧烈起伏,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说的好听什么一时不查,中了大?帝朝的伏击,现场他们又不是没看过,处于平缓地带的地方,哪来的伏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同样,为了给自己亲信升官,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看着负气离去的那些镇海军团将领,蔡荣并没有理会,而是等人都走了之后,来到龚亮的身边,狠狠地一脚踹了过去。
“你他娘的,五十万先锋军都被打没了,你为什么不来跟我禀报?!”
冲天的怒火在这一刻得到释放,蔡荣不待龚亮解释,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顿拳打脚踢。
如果当时龚亮把自己先锋大军覆没的消息带回来,蔡荣绝不会就这么鲁莽的带着剩余部队继续前进的。
也就不会导致自己败仗而回。
当然,至于那些说龚亮好话的话,全都是说给外人听得,等没人的时候,自然也就好狠狠的教训下自己的亲信。
也得亏龚亮是蔡荣的亲信,要是一般人,别说升官了,早就第一时间被蔡荣拖出去砍碎了喂狗!
同样身材有些矮小,但是身体却比蔡荣粗犷了许多的龚亮一言不发,任由蔡荣对自己拳打脚踢,哪怕是嘴角都被打出了血,依旧是哼都没哼一声。
直到蔡荣打累了,内心的气也出了之后,才略微的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看着爬起来跪在地上不动的龚亮,再看着那一脸的青痕以及嘴角不断流出的鲜血,蔡荣也略微有些后悔,毕竟是自己的亲信,自己刚才下手确实是重了一点。
本来打算打了一顿出气后想问问龚亮为何在先锋军覆没的时候没有回来禀报的事,也因为龚亮的态度和一身的伤而搁浅。
“滚,老子看到你就心烦!”
听到蔡荣的话,龚亮身体微微一抖,抬起泛红的双眼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对着蔡荣狠狠的磕了几个头之后,才皱着眉头强忍着痛苦缓缓的站起了身,并走出了蔡荣的大帐。
独留蔡荣一人还在那里微微发愣。
龚亮这个老大粗,啥时候居然也会有眼泪了?
回想着龚亮刚才的表现,蔡荣顿时了解,或许是自己对龚亮了解的太少了,身为自己的亲信,自己都不知道这龚亮居然还是一个性情中人。
刚才的流泪也必然是自己没有因为先锋军的事而处罚他,反而是给他升了官的原因,再次想到自己刚才下的重手,蔡荣更加的愧疚了。
站起身,蔡荣想要去看看龚亮被自己打的怎么样,后来又想了想觉得这样做有失自己的脸面,便叫来了账外的亲兵,让他去军需处拿上最好的伤药给龚亮送去。
看着远去的亲兵,蔡荣微微一叹,“这才是自己人啊!”
另外一边,龚亮正缓缓的走回自己的所属营帐内,好在这个时候附近没有什么人,也就没有看到龚亮身上和脸上的狼狈模样。
等回到自己的营帐后,龚亮直接就坐在了椅子上,双眼微微发呆,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龚亮的嘴唇微动,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刚才那眼泪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的棒?”
“我觉得,一个粗汉子流眼泪,是不是过了?”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从龚亮的嘴中发出,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不过。”声音继续从龚亮的嘴中发出,“放心吧,那一下眼泪,绝对能将那蔡荣感动的稀里哗啦,这个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可是....龚亮是个男的啊,而你......”
“有什么不一样么?”
自言自语又如同两人对答的话不断的从龚亮的嘴中发出,在这无人的营帐内,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请问,龚将军在吗?”
营帐外的声音响起,让龚亮的自言自语停了下来,本是微微发呆的眼神也恢复了过来。
“在,有事么?”
“将军,蔡大人让我给你送来了最好的伤药。”
营帐外士兵的声音,让营帐内的龚亮嘴角微微一翘,眼中更是带上了一丝丝的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