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让裴吉陷入两难境地。
王倒也有些好奇,“裴吉,你要怎么选?”
是选择大哥,还是选择曾经为你治病的救命恩人?
裴吉狠狠咬牙,“父王,您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选择?难道我不可以两个都保住吗?”
“不可以。”王声音冷酷,“人生就是做选择的过程,如果每一次选择你都要这么纠结,那你也成不了大事。”
裴希骤然抬眸看了他一眼,玩味地笑了。
这老家伙,竟然在给裴吉讲道理。
可惜,此时此刻,裴吉根本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要救大哥,救沈倾清,哪一个都不能放下!
“父王,大哥是我血肉至亲,我不能不选。”
王眼中流露出满意。
不曾想,裴吉紧接着就道:“而沈小姐,在岛上,几次三番救我于危难,甚至下了岛,还在为我解毒,是我的救命恩人,有恩不报,那就是忘恩负义,我不能做这种人。”
王脸上的笑意僵住了,“我说了,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如果今晚,您一定要杀一个人。”裴吉的脸上是平静的,声音也毫无波澜,“那就杀我吧。”
王微微瞠目,“你说什么?”
“本来,我就中了毒,按照常理来说,我是要死之人。”裴吉看了一眼裴希,对于这个给了他解药的“救命恩人”他眼神很淡,“可既然我活下来了,那就说明,老天一定是要我做什么。”
王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王的力道很大,抓的裴吉有些喘不过气来,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但是我更知道,有些人,不能死。”
“没什么是不能死的。”
王骤然松手,裴吉踉跄了一下,捂着心口好一阵咳嗽,根本来不及平息,就抬头看向父王。
“父王,您这是何苦?在纠缠下去,必定要失去一个儿子,这就是您想要看到的吗?”
“还是说,您已经有了最想要的儿子,就不在乎其他的了?”
最后一句话,想一把匕首,刺入了王的心口,鲜血淋漓,到了嘴边的全部处死根本就说不出来。
一旁裴希见状,默默叹了口气。
他知道,今天是不能借此机会除掉裴烈了,但是,性命可以留下,必须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父王,听三哥的吧,大哥罪不至死。”
王现在已经无力争辩,只摆摆手,算是放过了。
裴吉松了口气。
可沈倾清等人却没有那么乐观,裴希怎么会这么好心,为他们求情?这其中必有蹊跷。
裴希徐徐说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王看向他。
裴希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父王,今天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要是一点惩罚都没有,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王眼中闪过挣扎。
“不过您放心,只稍作惩戒,只为堵住大家的嘴。”
“……那你说,怎么罚?”
今天晚上经历裴烈和裴吉两个儿子的“造反”王筋疲力尽,心神耗尽,竟问起了裴希的意见。
裴希认真地想了想,“不如,就罚大哥思过吧。”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裴烈,他目光淡漠,仿佛根本看不到自己,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厌恶。
裴希微微一笑,眼底闪过恶意,“不过大哥手中的令牌必须交出来,否则以大哥的本事,咱们也困不住他。”
那块令牌,可以号令裴烈手底下的所有人。
是很多人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的。
王虽然从未想过收回来,可思来想去,现在好像也只有这个方法了,“好,你来下令吧。”
“是。”
裴希十分满意,他转过身,面对裴烈等人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父王仁慈,饶了你们的性命,但毕竟触犯了律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大哥,交出手中令牌,回去闭门思过,父王何时下令,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他说话时,目光放着光盯着裴烈。
就想看到他大惊失色,慌张无措的样子。
可裴烈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脸上只露出一丝丝的嘲讽。
他有点失望,转而看向沈倾清,“至于你们嘛……”
今天收获不错,他心情极好,故意拉长了语调,吊别人的胃口,只可惜,眼前这几个人都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大家都不配合他的表演,裴希失望地叹气,也没有了逗弄他们的兴致,迅速说道:“你们重新压入地牢。”
他摆摆手,守卫们立刻上前将众人拉走。
临走前,裴希来到沈倾清身边,压低声音道:“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其实王已经打算,三天后,就放了你们。”
他看了一眼终于面色有所变化的裴烈,得意一笑。
“可惜啊,你们这一跑,惹怒了王,所以只能委屈你们,继续在牢里待着,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你们走了,过几天的王储大会,就没有观众了呢。”
他说完低笑几声,转身离开,背影都散发着浓浓的愉悦的气息。
沈倾清啐了一声,“呸,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头上落下一只大掌,轻轻地揉了揉,“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不能关我们太久。”
沈倾清将他的手拿下来,两只手握住,“我就是有点着急,毕竟我们耽搁的时间也有些久了。”
算一算,这都将近十天了。
那边给出的期限是一个月,再这么耽搁下去……
她转头看向裴烈,不禁问了一句,“你真的有把握吗?”
裴烈眼中闪过与他斯文外表极为不符的精光:“之前还只是百分之50,现在……百分之80。”
“80……不少了。”
沈倾清喃喃道。
他们在说什么,裴吉完全没有听懂,眼见父王也要走了,他想过来和大哥他们说几句话,可父王却朝他招了招手。
他咬咬牙,朝裴烈比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就和父王走了。
沈倾清和傅景疏等人被押走,但这次去的却不是地牢,而是十分豪华的几间房间。
几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这难道是裴吉的安排?
守卫将他们送到屋里,就将门锁上,根本不给询问的机会。
屋里开着灯,亮如白昼,沈倾清看了下,窗户已经被封死,唯一的出入口就是那扇门。
就在这时,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