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狗仔和记者说出来的话尖锐而又刺耳。
这种话,哪怕连云景同听着都格外闹心,更何况是冯玉堂?
云景同下意识的即将捂住少年的耳朵。
冯玉堂却扶住他的手,有些僵硬地将自己病号服下的胳膊一点一点的展示出来。
“情况属实。”
“我努力想考上好的大学,我的父亲却想亲手把我推进地狱。”
“那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有些人治疗的手段极端而又病态,在我们违抗他们的时候,他们非人的虐待也就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来。”
“他们会把针一根一根的扎到我的胳膊里,然后再慢慢将那些针抽出来。”
“会把我绑在手术台上,经历着电击,给我进行洗脑。”
“想如果我要是在那里再待上数月,恐怕就已经离开这个人间。”
冯玉堂一点一点的揭露自己的伤疤。
说这话的时候,浑身的肌肉条件反射的颤抖。
他却用这最苍白无力的身躯,讲述着这一切发生的真实案件。
他本来就是那个活在阳光下嚣张肆意的少年。
知道自己要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为自己报仇。
如今,现在这个情况是最好的时机。
云景同还站在他的身边,也会保护他。
冯玉堂感觉自己没什么可怕的。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明明想要刻意忘掉的伤口,却因为要报复回去,而一点一点的揭开自己的伤疤。
那种痛苦和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哭。
他甚至想不到一个让他去哭的理由。
云景同哪怕在手机上已经看过无数遍相关的报道,如今,听着自己的恋人亲口诉说的时候。
还是觉得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幸好还及时。
幸好他还活着。
冯玉堂转头看着云景同,想到了什么,忽然之间笑着说道:“你知道我在那个地方的时候想的什么吗?”
云景同手心全部都是一阵冷汗:“嗯?”..
冯玉堂看着这个天空湛蓝色的样子:“我在想,如果你过两个月再找到我的话,如果我当时还在那个地方的话,我希望你能够亲手解决我的生命。哪怕在那个时候我还活着。”
云景同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那个时候才找到的话,冯玉堂恐怕这辈子都已经对人生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冯玉堂浑身都是冷的:“在那个地方,所有人都在告诉我,爱上你是一种错误。”
“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之所以会沦落到那样的人间地狱,是因为你。”
“哪怕我的大脑再一遍一遍的告诉我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可是我也很难不迁怒在你身上。”
“更别提过了几个月之后。”
“我不想活着的时候看见你一脸的痛苦和愧疚,也不想在一个不爱你的世界里面继续苟延残喘。”
“所以,我当时在想,我直接死在那里也好。”
面前的一堆记者感觉自己眼眶发酸。
云景同更是崩溃至极的小心翼翼将人抱在怀中。
“不会有那一天的,永远都不会。”
这件事情一旦得到证实。
路上开始大肆宣传关于冯家的事情。
这么一个天才,居然毁在了自己的父亲手里。
父亲会有多么的愚昧和无知啊!
冯老头呆在家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无法冷静下来。
能感觉到有无数的监控摄像头正在瞄准自己的方向。
冯老头在翻阅着手机上调查到的信息。
大脑火冒三丈。
冯老头甚至无法冷静下来,起来怒气冲冲的跑到了三楼。
直接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自己之前宠爱的妻子脸上。
“你这是找的什么学校?!!你居然能够把他直接害成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你的话,他现在早就已经是清北的预备生了!!!”
“我这么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会毁在你这种人手里!”
剧烈的冲击力让这个女人毫无防备。
手上的小孩直接被摔在床上。
小朋友哇哇大哭。
冯老头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看病床上的婴儿。
女人捂着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会装可怜,立马哭的梨花带雨。
“也不知道那个学校居然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我以为只是规矩稍微严了一些。”
“冯玉堂虽然不是我儿子,也被我照顾了这么久,我怎么可能会忍心害了他?”
“好了,老公,你别生气。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你去跟他好好说一说,他会原谅你的。”
“而且,咱们不是还有小宝吗?小宝必定会遗传咱们两个的基因,会变得格外聪明。”
女人的话就像是菟丝花,一点一点的攀岩着面前这个的心脏。
冯老头这会儿心里面恍惚不安,因为他刚才稍微翻动了一下网络上的留言。
那些骂他的人太多了。
果然还是老婆懂他。
之所以想要把冯玉堂送到那样的地方,不就是希望他能够变得更好吗?
或许中间有一些地方没有调查清楚,但是他也没有必要被网络上的人骂成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的程度吧!
父子哪有隔夜仇呢?
要他像往常一样准备一些好的礼物,备好足够的金钱,那么冯玉堂肯定不会跟他计较。
他有些心神未定地点了一下头,捏着手机转身下楼,却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怨念的眼神。
自从冯玉堂考上了清北之后,冯老头在更多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自己的大儿子身上。
那自己的儿子怎么办?
除非真正把冯玉堂给毁了,否则,整个冯家将来都不可能会是自己的。
此时。
冯玉堂还在医院里面进行疗养。
他闭目养神。
却听到了旁边手机铃声响起。
只是垂眸看一眼,他很快就转移了眼神。
温诉白坐在他的旁边,“不接听一下吗?”
冯玉堂不语。
温诉白又说:“难道你不想看着他亲眼后悔吗?”
有仇必须要报仇呀。
忍气吞声气坏的人只会是自己。
冯玉堂眼神动了动。
温诉白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们都在这儿呢,没有人能够伤害的了你。”
冯玉堂这才慢慢的划开接听。
自从认识了那个女人之后,父子两个还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