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
夜幕降临，废墟中点燃了一尊明火炉，众人围坐。
黄大贵和白尖细一人抱着小黄的一条腿，哭的“梨花带雨”，小黄任由两人抱着，一脸嫌弃。
崔莺儿和韩七娘则是默默看着辛卓，这张脸无比熟悉，就是……莫名其妙的令她们感到有些拘谨，毕竟是位古皇老祖，数百年不见了，人还是那个人，模样一点没变，但一举一动，带着他们看不懂的大道余韵和尸山血海的杀伐之气，令人离得近了，有些紧张。
原来无论再亲密、再令人难忘的关系，也会随着时间流逝和修为变化而淡化。
五人默默看着，看了很久……
辛卓感受到韩七娘的亲昵，随手抱着她的脖子，说道：“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去其他各域闯闯？”
自己可以依仗望月井一步步攀爬，他们不能，他们虽然经过望月井培养，但已经是被置换的祭灵。
母亲刘氏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从行礼中掏出十几个古老的海碗，说道：“你可知为何咱家世世代代都要开牛肉面馆吗？事情还要从你的二十六世祖王老五先祖说起，那时大乾帝国开国还没有多少年，异族来打咱们……”
“大贵！”崔莺儿出声喝止。
韩七娘身子一下子僵住了，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就是名声不好！”
小黄愣住了，狗脸吃惊道：“啊这……您的徒弟，狗蛋啊，赵飞雪，那丫头你忘了？”
王皮子撒丫子狂奔，见到同样恍惚发呆的老娘，嚎啕大哭：“娘啊，我害怕啊，这是咋了？”
太监慌忙领路：“老夫人在后院！”
他们的天赋，当年寿命只有几十年，能活七八百年，已经是侥天之幸，寿元和天赋这种东西，强求不得，我也不懂！”
“把那十四碗牛肉面的恩情还了，去大王宫。”
“六七百年了，为何不建个圣地洞天玩玩，还做什么山贼？”
崔莺儿五人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实在是这战绩太逆天，小黄会胡说吗？不会，它是一条狗，但它不会撒谎！
关键，江白离是老当家的好友，经历过大帝时代的绝顶高手，尸骨无存……
夜色如水，火光摇曳，无人再出声。
夜色中没有半点回应。
跟做梦一样，疯了吧？
镶金的宝座有点硌屁股，他忽然真的发疯一样冲了出去：“俺娘呢？”
辛卓特别坦荡的大笑，他很意动，若是哪天彻底无事，倒也……
“哦。”
一条宽阔的官道上，辛卓和小黄随意闲逛，小黄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崔莺儿五人愣了一下，也顾不得满地逆天的宝物，匆忙追了出去，崔莺儿流泪满面，哽咽道：“阿卓，下一次见面何时？我怕我们突破不了皇极三道，寿元不够了……”
……
卷起小黄，一闪消失。
想到这里，笑声顿住了，暗自一叹。
辛卓笑了笑问道，如果不是这几位还是什么伏龙寨山贼，也许他不会露面，“伏龙寨”是他出生的地方，是心底最柔软的“东西”。
辛卓却觉得浑身轻松，笑道：“大乾替我养个闲人还是养的起的，欠人情的滋味并不好受，这还了，你瞧，就很爽快！”
一一四.四一.八二.一一七
崔莺儿一双狐狸眨了眨，苦笑一声，道：“当年我们寻到江白离前辈，只是……她拒绝了我们，去了他域，老当家的意兴阑珊，干脆又建了伏龙寨，专门抢夺天地间的机缘，这数百年，我们总算都入境了圣王！其实……山贼挺好的，不用被那些世俗的规矩束缚！”
辛卓点头，的确，这人间武夫被仙人骂的狗血淋头，不是没有道理，古荒界与劫仙大战，眨眼分生死时，也不忘欺负欺负自己人，他们还是这天地间最强大、最有前途的皇极三道高手，可见世间人心之复杂，一般人外出闯荡，怕是举步维艰。
千里外的夜空中，辛卓背负双手带着小黄缓缓飞掠。
“主子……”小黄犹犹豫豫。
对了，后天是大王宫少主的生日，啧啧，了不得啊，那模样生的堪称东华明域第一美人，还是第一妖孽，第一天赋，第一不灭混沌神体，年纪轻轻地皇中境，断代同境妖孽无人是她的对手，连三道山上姜氏、赢氏、赵氏和妖宫也多次强制性的想将她收入门下或者联姻，结果都被她拒绝了！上次遥天山大战，她自己越境独战十七位仙人，杀十三人！”
“公爷是武仙亲令，齐王殿下令旨，可谓天生贵胄，还请上座！”
对面黄大贵两人总算哭够了，白尖细擦擦眼角看向辛卓，兰花指翘的别提多正宗：“小当家的厉害啊，一指击飞几十位圣王高手，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黄大贵“嗷”的一嗓子：“小当家的，回来吧，咱们伏龙寨大杀四方，再现当年的辉煌！”
辛卓蹙眉：“少主？谁来着？”
“主子，真的合适吗？一个做面条的，给他个国公干，还世袭罔替？不符合逻辑。”
看着大批太监和属官的恭敬簇拥，颤颤巍巍坐在“牛恩公”座位上的王皮子，仍旧如坠云里雾里。
若没有望月井的培养，说实话，作为镜花水月炮灰的他们和自己那些丫鬟，可能当时就挂了，至少也是元气大伤，不会再有什么前途。
辛卓说道：“世上的事，总不可能太理想化，我刚刚琢磨着能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再做出一些当年伏龙山的事儿，答案是不能啊！
崔莺儿和韩九郎看呆了，崔莺儿轻咳一声：“去过，又回来了，吃不消外面那些尔虞我诈、动辄生死，还是老家安逸一些！”
“懂了！接下来呢？”小黄问。
入境至尊，需要的是大逍遥大自在、心无旁骛，这次回来，自然要全部解决了。
你们口中的江白离，被主子一招秒杀，尸骨无寻，那个白衣圣王姜太白你们也知道吧，多猛的人啊，跑的比谁都麻溜！”
七百年前万族大劫，准备前往南疆镇守前，欠了这王氏先祖十几碗面没给钱，他不是个欠人情的人。
辛卓忽然起身，挥手放下五柄仙器、无数古荒界缴获自仙人的仙丹、法宝，说道：“就这样吧，这些至宝，谨慎使用，但愿你们可以突破圣墟瓶颈，入境皇极三道，咱们还有再见的可能！”
小黄翻了个白眼，打断道：“这算什么？主子在古荒界追着无数苦海境天榜高手和仙庭渡劫的大罗金仙砍，砍了三个月，一招秒杀一片，仙人全死，武者也没剩几个！
“好吧！”小黄撒了个托马斯盘旋尿，“这大春天一直下雨，太不舒服了，咱们赶紧去大王宫享享福，我刚刚出去溜达了一圈，主子猜怎么着？大王宫的势力，冠绝八方，隐隐可以与枯剑洞天等古老势力相提并美，关键没有人知道和大王世界有关系，虽然名字类似，但做事风格完全天壤之别，就是那种不会让人往上面想的操作！
韩七娘双手拢在袖子里，下意识靠近辛卓，想和小当家的拉近关系，又有些不好意思，“比如慕容休那混蛋，被他老爹几次三番喝骂，受不了跑去他域顽耍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还在自家那脏兮兮、油乎乎的牛肉面馆里炖牛肉，面馆生意不好，只够一家人勉强果腹，这几日正愁闷着，结果里正、令尹、知府和刺史等等大人物呼啦啦的跑来纳头便拜，然后大批太监、宫女过来抬着他和家人就走。
“公爷切记，您如今是大乾帝国，齐国，牛恩公，实封一千八百户，奉银一年八百万两，护卫五百人，妻妾除了正妻李氏，还有十六人，子嗣皆为侯爵、县主，老夫人为牛国夫人！”
她们终其一生，怕是很难入皇极三道！
路已经不同了！
……
安静无声！
辛卓才想起，自己当年在南疆收下的天选之女。
六七百年，地皇修为，是她的话，逻辑正确，不奇怪，若是没有望月井，这丫头分分钟赶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