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楼下的街道上奔跑着一个年轻男子,看打扮是个樵夫的模样,他沿着街道挨家挨户地敲门砸户,还大喊大叫,疯疯癫癫的样子,引得隔壁黄狗终于大声吠了起来。
邻居们听见了喊叫声皆窝躲在家中,门窗栓得紧实。
曦月盯着那疯子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灵机一动,私自做了个决定。
只见她掐诀念咒,身体部位由下至上缓缓透明起来,然后轻身飞起翻出窗外,落在楼下的街道上去。
风曦月恰巧落在那疯子的身后,她伸手欲拍拍他的肩膀,忽然一道法光击来,旁边的窗户被打烂,那法光就在曦月眼皮子底下射穿了那年轻樵夫的左肩,樵夫立即吐血倒地。
接着不远处紧追来几个黄袍道士,他们端庄而整齐的金黄色装束,一脸正气,头戴玉冠,冠下丝带纷扬,看打扮和出现的时间该是天师府的凡人天师。
“今日的阵法似有异动,又是一个被附身的。”见那樵夫被击倒后,一个天师看向另外一个天师说。
那天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小声催促:“快,扛走救治!”
于是他们施法变出麻袋,然后合力将人抬走,行动迅捷有素。
扛走这个后,其余的天师继续奔跑在深夜的街道上,急匆匆地去抓下一个。
目睹这一过程的曦月有些疑惑,鬼怪附身不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么?这在街上大喊大叫的,这是疯鬼不成?
再说,她方才近距离观察过那樵夫,虽神情古怪,躯体里确实多了些什么东西,但绝对还是个活人!这一击就打穿胸膛着实凶狠了些!也怪不得老百姓们如此惧怕,看来怕鬼和怕人各占一边。
思考间,曦月跟上一队天师的队伍,然后一直走到隔壁的一条街道上。
随着击打与惨叫声传来,又是一名“被附身”的百姓被法光击中,这是个耄耋之年的老阿婆,她倒在地上难以动弹,好几次想爬起身都颤颤巍巍的。
天师见她不倒,立刻再加一击,谁知法光打向阿婆后,竟只落在她的身前,似是面前有一座厚实的空气墙。
这时,阿婆终于翻腾起身,她发现自己无伤后,仓皇逃离现场。
几个天师想追,忽然发觉自己被一道极其高深的法力拦住!
他们四顾张望、惊愕恐惧的样子,简直逗笑了曦月,因为那堵空气墙和法力都是曦月翻手施法的。
“何方神圣?可愿现身一见?”其中一位天师挣扎着大喊。
曦月露出一抹笑容,然后掐诀解开法术,忽然出现的她让在场的天师们齐齐惊愕住,算是涨了见识。
而正当曦月预备释放一小撮灵压威慑时,她忽地感应到身后有道熟悉的灵压越来越近,是华无尘由星空的后侧踏波而来,衣袂翩跹,且浑身散发着五彩的霞光,照耀了整条街道以及在场的人。
在场的人们感到一阵刺眼,纷纷遮掩双目,再放下手掌时华无尘已半悬在他们头顶的半空中,周身减弱了霞光光辉,调控到恰巧地耀眼而又不灼目的程度。
天师们头一回见到这般神迹,加上华无尘从天空踏波而来的样子,吓得他们直接匍匐在地,跪成一片:“吾等凡胎,不知是仙师驾临!还请恕罪!”
曦月仰头看华无尘,只见他又端出优雅仙尊的做派来了,简直抢了本该她的风头。
她气恼得叉腰就吼:“喂!你怎么在这儿?”
跪地的天师纷纷恐惧起来,疑惑怎么有人敢这么跟仙师说话?纷纷扭头看向曦月,在感应到风曦月的灵压后,不禁又是一惊!因为在这片恐怖而巨大的灵压里,有一半则是风曦月的灵压,所以这也是个仙师!!
于是他们又齐齐向曦月补了个叩首:“哎呀,这位仙师也恕罪,恕罪。”
曦月才懒得理他们,继续问起华无尘:“你不是跟韩莫离生孩子去了么?”
天师奉承:“仙师真是好雅兴,来此地生孩子,可真是王都之幸。”
华无尘眉毛一抖,有股怒意流出,两边不知到底在问哪边:“我跟一个男人生什么孩子?”
“你们……那不是在……”曦月犹疑着问。
“当然不是!”华无尘严词否认。
天师们惊愕,转而赞叹:“仙师果真不凡,居然跟男人也能生孩子……”
华无尘:“……”
这时,半空处传来一阵狠咬后糟牙的声音。
曦月看他被气得的样子,捂嘴偷笑起来,笑完最后问一句:“那韩莫离人呢?”
华无尘一挥折扇,气质高傲地自语道:“自然是让他……好好冷静一番了。”
“啊?”曦月疑问。
……
另一边,静谧无比的小酒馆的客房内……
韩莫离被碧姬和爱摩控制住,全身都泡进冰水里,唯一露出的脑袋也冻得直哆嗦,眉睫凝霜、嘴唇青紫,而碧姬和爱摩两只器灵还一边一个地冲韩莫离的脑袋继续吹寒风。
韩莫离每每逃出冰桶,很快就被碧姬和爱摩又抓回再按进桶去!
“本宫已足够清醒和冷静了,能不能放了我呀?”韩莫离颤抖的声音求饶。
碧姬和爱摩叉腰:“不行,没有主人的命令我们不能放你出来,老实呆着吧!”
……
风曦月和华无尘回酒馆的时候,已是深夜丑时,他俩是被天师府专人恭送回来的。
天师们各个毕恭毕敬的,即使到了酒馆大门口,也免不得要与他们寒暄一番才能上楼。
“不送不送。”华无尘斜眼说话,有赶人的意思。
天师们不敢生气,好意最后再提醒一句:“那明日一早,吾等便恭仙师们入宫面圣了。”
华无尘不耐烦地挥挥手,领着曦月往楼上走去,天师们见他们连背影都已不见,自然返身离去,不敢太多逗留。
到风曦月与华无尘回到客房的时候,韩莫离已冻成冰块,盈盈透明、晶莹闪烁的杵在房间里。
曦月惋惜:“吃药吃过量而已,没必要冷静成这样吧?”
曦月看着冰块人韩莫离,心中难免恻隐。
“哦,确实没必要……”华无尘云淡风轻地,“可是他之前是想冲去你的房间呢。”
曦月怔住,沉默了一小会儿。
然后忽然说:“我突然觉得,他还需要再冷静一下!要不天亮再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