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怀铭带傅肖肖去了商城。
这是傅氏名下的商城,顶层的品牌经过筛选,有专门为VIP顾客服务的时间,安保严密,进入人员都有报备,没有狗仔偷拍的危险。
苏怀铭专门在这个时间带傅肖肖去购物,是怕傅肖肖被影响到。
他一个大人戴着口罩和墨镜没什么,傅肖肖却特别不喜欢脸上有东西,总喜欢用小手扒拉,还一直在口罩下张着嘴。
折腾了两三次后,苏怀铭索性放弃了给傅肖肖戴口罩,只给他戴着一副装饰性的墨镜。
傅肖肖觉得戴墨镜很酷,还臭美地搭配了一身衣服,从上到下一身黑,bulgbulg的,出门之前蹲在地上,哼哧哼哧地擦了五分钟的皮鞋,走路的姿势也相当不自然,肉嘟嘟的小屁|股晃来晃去,停下时还要刻意凹个造型。
傅肖肖觉得自己□□帅酷炸天,但在苏怀铭看来,却十分蠢萌,弄得他有点手痒,捏了捏傅肖肖肉嘟嘟的小脸。
傅肖肖跳着去拍苏怀铭的手,觉得苏怀铭弄乱了他帅气的造型,委屈的鼓着小脸,透过墨镜瞪着苏怀铭。
苏怀铭丝毫不害怕,又手痒得摸了摸傅肖肖的头发,惹得傅肖肖炸了毛,像个小狗一样哼哼唧唧,不停地抱怨。
在苏怀铭保证不再动手动脚后,傅肖肖这才勉为其难的原谅了他,继续维持着自己□□帅酷炸天的造型,像是要迷倒五公里之内全部的小朋友。
到了商城后,苏怀铭牵着傅肖肖的手,约法三章,“肖肖先跟我去买东西,之后我带你去吃冰激凌,再去楼上的儿童游乐城玩,好不好?”
傅肖肖听到后半句,眼神都直了,小鸡捉米般的点头。
苏怀铭轻轻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我买东西时,你要乖乖的跟在我身后,不能乱跑,也不能不耐烦,更不能躺在地上耍赖闹脾气。”
只过了短短半年,傅肖肖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成熟的大孩子了,见苏怀铭翻他的旧账,十分不满的控诉道:“你别胡说,我才不会躺在地上耍赖闹脾气呢!”
苏怀铭挑了挑眉,立刻拿出了手机,故意逗他,“我录了视频,你看看里面耍赖闹脾气的人到底是谁?”
傅肖肖没想到他后爸这么狠,当即不愿意了,伸着肉嘟嘟的手臂,试图去抢手机。
苏怀铭拿高了一点,轻轻松松站在一边,任凭傅肖肖怎么蹦跳都够不到。
傅肖肖气得小脸蛋圆鼓鼓的,嘴撅的都能挂上香油瓶了,抱着手臂,用“拿这个淘气的大人怎么办”的眼神看着他。
苏怀铭被傅肖肖弄得哭笑不得,搞不懂这个小家伙为啥总把自己当大的那个,揉乱了他的头发后,才把手机收了起来。
傅肖肖长长地叹了口气,用小手整理自己的头发,看了苏怀铭一眼,低下头嘟嘟囊囊,不知道在说什么。
管家看到这幕,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觉得父子两人的氛围特别好。
品牌方提前得到了消息,早早在门口等着苏怀铭,按照苏怀铭的需求,带他去了领扣专区。
苏怀铭也是第一次买领扣,他牵着傅肖肖转了一圈后,视线落在了柜台前,脚步也情不自禁地停住了。
领扣的造型很简单,银丝弯折成了海浪的形状,并不繁复,但线条极其流畅优美,透着古生命才有的灵动,两边坠着蓝宝石,颜色深邃,汇聚到中间后越发浓郁,在光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看到这个领扣。苏怀铭眼前浮现出他和傅景梵并肩站在白鲸馆前的一幕幕,时间也被拉回到了那一刻。
他伸出手,把领扣拿在手中,立刻心动了。
柜姐很会察言观色,介绍起这枚领扣的创作理念,把领扣夸上了天,又动作迅速的帮苏怀铭包了起来。
管家看到这幕,笑着说道:“先生要不要给自己挑一个?“
苏怀铭恰好感兴趣,又在店里逛了一圈,看中了其中一款,但被价格劝退了。
他马上就要离开了,不好再用傅景梵的钱,用他的积蓄买个装饰性的领扣,觉得肉疼。
管家注意到了苏怀铭的神色,见他十分中意,却还是将领扣放下了,忍不住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但他并没有多说,而是对柜姐使了个眼色,让她把这枚领扣留好。
苏怀铭又要在管家的劝说下,帮傅景梵买了领夹和领带。
柜姐一直尽职尽责的陪着苏怀铭,在付款前才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小声说道:“苏先生,我是您的忠实粉丝,今天很高兴能为您服务,你的眼光可真好,傅总带上你送的领扣,一定很开心!”
“对呀,你们夫妇俩的感情真好,我们看直播的时候有被甜到。”
苏怀铭不好反驳,只能陪着笑脸频频点头,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走出店后,原本规规矩矩的傅肖肖立刻闹腾了起来,摇了摇苏怀铭的小拇指,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我们现在可以去吃冰激凌了吗?”
苏怀铭忍俊不禁,无奈的点了点傅肖肖的额头,问道:“你是长了个冰激凌脑袋吗?”
傅肖肖没有听懂,稚嫩的小脸蛋上写满了迷茫。
苏怀铭并没有解释,信守承诺,带着傅肖肖去买冰激凌。
傅肖肖选了一个巧克力口味的冰激凌球,苏怀铭以大人吃的多为借口,一口气选了三个,一大一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刚想美美地吃口冰激凌,就感觉旁边的玻璃被重重的敲了两下。
苏怀铭转过头,看到两个中年妇女气势汹汹的站在外面,正眼露凶光的瞪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苏怀铭愣了几秒,没在脑海中搜索到这两个中年妇女的身份。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两个中年妇女已经绕到了店里,用嫌弃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又过分热情的凑到了傅肖肖身边,没打一声招呼,就上手摸傅肖肖的头。
“我的肖肖,怎么长地这么快,可让姑姑想死了!”
苏怀铭刚想叫保安,听到最后的称呼,动作顿住了。
傅肖肖含着冰激凌,茫然地看着两个过于亲近的中年妇女,肉嘟嘟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后躲,朝苏怀铭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苏怀铭刚站起身,旁边的中年妇女就硬生生将他撞开了,堵在苏怀铭面前,不让他过去。
自称姑姑的中年妇女露出了伤心的模样,说道:“肖肖你不认识我了吗,过年的时候我还带你一起放烟花呢,还给你买了小兔子灯。”
听到这些,傅肖肖眨了眨眼,认出了眼前的中年女人,“大姑姑好。”
中年女人立刻笑开了花,另外一个中年妇女也凑到了傅肖肖面前,傅肖肖认出了她:“二姑姑好。”
听到傅肖肖的话,苏怀铭这才确定这两个中年女人是傅肖肖的亲戚。
两个姑姑对待傅肖肖十分亲昵,好像肖肖是他们的心肝大宝贝,不停的嘘寒问暖,一会捏捏傅肖肖的脸蛋,一会又心疼地说傅肖肖瘦了。
傅肖肖并不排斥他们,但十分生疏,相比于这两个姑姑,还是眼前的冰激凌对他来说更有吸引力。
二姑姑的视线落在冰激凌上,转过头,狠狠的瞪了苏怀铭一眼,咬牙切齿道:“小孩子的肠胃很脆弱,你怎么能给他吃这么差的冰激凌呢!”
二姑姑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添加剂,有多少烂水果,甜味都是依靠工业糖精,很损害小孩子的身体!”
二姑姑虽有压低音量,但在店里仍然清晰可闻,站在柜台的店员脸都笑僵了。
他受过专业训练,知道这几位客人自己惹不起,便假装没听见,只是将最前面的广告牌往前推了推。
二姑姑觉得自己说的没错,站在道德制高点,无情指责苏怀铭。
苏怀铭挑了挑眉,云淡风轻的说道:“顶层的品牌都经过傅氏的仔细挑选,来这吃冰激凌的事,傅景梵也知情,你的意思是傅景梵这个亲爹虐待儿子,故意给他吃有害身体的冰激凌?”
二姑姑觉得苏怀铭是外人,在这种场合肯定不敢插嘴,没想到苏怀铭看着很好拿捏,嘴却挺毒,一下子怼得她哑口无言。
“我,我什么时候说景梵虐待他儿子了?”二姑姑翻了个白眼,“你别血口喷人!”
大姑姑冷哼一声,懒得在苏怀铭这浪费时间,凑到傅肖肖面前,笑得十分夸张,肉在脸上堆成了一团,“跟姑姑回老宅好不好,我亲自给你做冰激凌,用最好的食材,肯定比这个好吃。”
傅肖肖眨了眨眼,有点心动,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今天的冰激凌份已经吃完了,我改天再去吃好不好?”
听到这话,两个姑姑的笑容僵住了。
二姑姑并没有放弃,继续说道:“肖肖你已经很久没回去看爷爷了,爷爷很想你,一直念叨你,而且你之前不是约定要跟大黄一起玩吗,我知道肖肖你是说到做到的好孩子,绝对不会爽约。”
把“爷爷“和“大黄”搬出来后,傅肖肖心里的天平明显倾斜了,他犹豫了一会,下意识抬眼看向苏怀铭,询问他的意见。
两个姑姑没想到她们加起来,在傅肖肖心中的分量还比不上一个后爸,心凉了半截,立刻转头瞪着苏怀铭,就差指着鼻子骂“你这个歹毒的后爸,把我家孩子骗走了”这种话。
场面一时僵持住,苏怀铭刚要开口,就见管家满头大汗,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
管家用戒备的目光看着两位中年妇女,若不是教养使然,他恐怕已经抄起扫帚,把这两位赶走了。
“今天苏先生是来给傅总挑领扣的,顺便带小少爷出来玩,没想到遇到了您两位,真是太巧了,要不我们一块去结账吧?”
言下之意,傅景梵和苏怀铭感情很好,知道他们父子俩来逛街,建议你们俩不要作死,赶紧滚蛋!
两个姑姑的智商和情商显然没有到达这个层次,完全没听懂警告,试图伸手扒拉傅肖肖,“肖肖,今天跟姑姑回老宅吧,爷爷想你想得都生病了,他对你这么好,你不想回去看看他吗?”
苏怀铭没想到这两个做长辈的,竟然用这种话术来利用小孩子,但这是傅家的家事,他作为一个外人,不好掺和。
而且也不知道肖肖的爷爷是否真的生病了,若是真的,不让傅肖肖去看他亲爷爷,显得太过不近人情,对孩子也有不好的影响。
苏怀铭迟疑了几秒,温和地摸了摸傅肖肖的头发,将决定权交给他,“肖肖想不想去看爷爷?”
傅肖肖绞着手指,他年纪还小,并不通晓人情世故,但敏锐察觉到了气氛剑拔弩张,他的心情也控制不住的变得慌乱。
他犹豫了几秒后,小声说道:“爷爷生病了,我想去看他。”
苏怀铭听到这话,觉得傅肖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便点了点头,“好,我跟肖肖一起去。”
傅肖肖把苏怀铭当成了主心骨,一听苏怀铭会陪着他,立刻开心了,紧紧牵着他的手。
苏怀铭再抬起头来时,见两个姑姑趾高气昂的看着他,像是他输了一般。
苏怀铭没跟这俩计较,牵着傅肖肖往外走,管家紧紧跟在后面,愁眉苦脸,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
两位姑姑寸步不离,生怕苏怀铭会拐走他们的乖宝贝,直到听说一辆车坐不下后,才勉为其难地上了后面一辆车。
上车后,苏怀铭不好当着傅肖肖的面,聊他的两位长辈,便想给管家发消息。
谁知道他刚拿起手机,管家就发来了一长串的文字。
苏怀铭最初的表情还算平静,但越看越咋舌,玩味地挑了挑眉。
像这种家庭,能出来傅景梵这种人物,可真是祖坟烧了高香!!
苏怀铭突然知道了的豪门秘史,像是瓜田里的猹,撑得都快吃不下了。
傅家的家庭十分庞大,人口众多,苏怀铭挨个吃瓜,几乎拿捏住了所有人的小辫子。
等在下车时,苏怀铭看向两个姑姑的眼神变了,眼底闪着奇异的光。
两个姑姑被盯得头皮发麻,突然感到一股恶寒。
她们搓了搓手臂,强行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又将苏怀铭挤到一边,一左一右牵着傅肖肖往里走,使劲浑身解数,拉拢傅肖肖。
走到门口,苏怀铭看着眼前这栋别墅,有点意外。
他跟傅景梵开了眼界,眼前这栋别墅也很不错,但跟他住的地方相比,被衬得格外寒酸。
门被推开后,里面乌泱泱地涌出来一群人,热情的把傅肖肖围在了中间。
一个干瘦的老人瘸着拐杖走了过来,笑的脸上全是皱纹,双手微微颤抖着,摸了摸傅肖肖的脸蛋,眼眶都湿润了,“我的乖宝贝,爷爷终于见到你了。”
传说中想孙子想到生病的爷爷,身体却十分健康,还能亲自出来迎接。
出来的这群人年纪各不相同,都穿金戴银,散发着浓浓暴发户的气息,他们对待傅肖肖极其热情,甚至还很产媚,却没有多少真情,像是在演给别人看。
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小孩子,十分奇怪。
苏怀铭从管家那知道了不少事,但总觉得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被掩藏在了这些虚情假意下,他并不知晓。
傅肖肖年纪还小,就算他再自来熟,也招架不住这些,被围在中间时,翘着脚尖朝苏怀铭招手,十分无助。
苏怀铭看着心疼,使劲扒开这群人,好不容易挤到了中间去。
傅肖肖立刻抱住了苏怀铭的腿,态度十分依恋,跟刚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傅肖肖的爷爷瘸着拐杖,精神矍铄,脸上两边的肉搭拉下来,不笑时十分古板,像是封建时代的大家长。
他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其他人立刻安静下来。
傅肖肖的爷爷用目光审视了苏怀铭,充满了刻薄和嫌弃,让苏怀铭十分不舒服。
苏怀铭点了点头,不卑不亢的看着傅肖肖的爷爷。
傅肖肖的爷爷仿佛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什么话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再看向傅肖肖时,爷爷立刻变了脸,笑着伸出手,慈祥的说道:“肖肖,爷爷带你去找大黄玩,好不好?”
在这个家里,傅肖肖跟爷爷最为亲昵,又听到大黄狗,立刻心动了。
但他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抬头看向苏怀铭,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依恋。
苏怀铭没有抬头,就感觉到了一道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像针扎一般,充满了恶意。
苏怀铭并不在乎,笑着对傅肖肖说道:“让管家叔叔陪你去。”
爷爷又用拐杖重重的敲了下地面,还哼了一声,以此来表达不满,只可惜,苏怀铭并不把他当回事。
爷爷不想在傅肖肖心中树立一个不好的形象,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只能容忍管家这个碍眼的人。
管家知道他跟着傅肖肖是最正确的,但又不放心苏怀铭,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眼。
苏怀铭肩背单薄,独自一人站在傅家的一众亲戚中间,像是落入狼群中的一只羊,柔弱又无助,等待他的将是肆意的欺辱。
管家的心立刻揪了起来,他想要帮忙,却见苏怀铭冲他摆了摆手,让他好好跟着傅肖肖。
管家纠结了几秒,长长地叹了口气,在手机上给傅景梵发了条消息,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傅肖肖走了。
等几人的身影消失后,傅家的一众亲戚立刻恢复了丑恶的嘴脸,抱着手臂趾高气扬的看着苏怀铭,仿佛苏怀铭是新来的端水小弟。
“走吧,别在这站着了。”一个穿着红裙,吨位极大,肉被勒成一条一条的中年女人,走到苏怀铭面前,嘲讽道:“你在门口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欺负人呢?”
苏怀铭正想找个地方坐着,便跟着他们进了里屋,这副样子落在傅家人眼中,却是好欺负的表现。
这果然是个封建大家庭,椅子是按照辈分摆的,依次落座,苏怀铭只能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傅家人虎视耽耽的看着他,摆出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苏怀铭并未有半点不适,动作自然地拿起了瓜子。
这些人加起来还没有傅景梵的一根小拇指,有什么好忌惮的?
见苏怀铭悠然的嗑着瓜子,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坐在前面一脸猥琐相的男子立刻生气了。
他拍了下桌子,毫不留情的指责道:“你个小辈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景梵也在胡闹,像你这种在娱乐圈的戏子,怎么能进我们家,传出去真叫人笑话!”
苏怀铭放下瓜子壳,看了猥琐相的男子几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看着苏怀铭的笑容,二叔嘴角抽搐了两下,那些骂人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尴尬地坐在椅子上,装起了体面人。
苏怀铭眼仁偏圆,他笑着看人时,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并不像是厉害的角色,让二叔和傅家人都放松了警惕
“您刚才的意思是,在娱乐圈工作的人配不上傅家的身份,但是……”苏怀铭话音一转,故意露出困惑的表情,“广告模特也是在娱乐圈工作的,那您为什么那么喜欢她呢,把她认成干女儿,每周二周三晚上都要出去陪她。”
听到广告模特后,二叔的脸突然垮下来,面色铁青,瞳孔惊惧地颤抖着,用手指着苏怀铭,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你别胡说八道,我才没认什么干、干女儿!”二叔已经慌了神,说话结结巴巴,“我周二周三晚上出去是干正事,你别诬陷我乱搞男女关系!!”
苏怀铭摆出无辜的表情,“我可没有这么说,干爹和干女儿怎么会是混乱的男女关系呢?”
刚刚穿着红裙的中年女人腾地站了起来,死死瞪着二叔,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身上的肥肉都在跟着晃,“你要死啊!我之前就奇怪,像你这种混吃等死的人,哪有做生意的脑子,还每周二周三都要跟人出去谈生意,没想到你是搞这种事!!”
女人的身形有中年男人两倍宽,手臂粗壮,一巴掌扇了过去,中年男人差点站不稳,眼前冒金星。
中年女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停地指责二叔。
二叔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所以她听到苏怀铭的话后,没有求证,就直接信了。
苏怀铭欣赏完了闹剧,见二叔缓了过来,又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你的干女儿最近跟你儿子走的很近,毕竟妹妹和哥哥的关系会亲近一些,说不定你们还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呢?”
二叔猛地站直了,也顾不上头昏眼花,立刻慌了,“这个婊|子怎么能勾引我的儿子,我儿子聪明能干,以后是要做大事的,怎么能让这个女人毁了!”
他一时情急,间接承认了这件事,坐在地上哭闹的女人见儿子也遭了殃,立刻扑上来,把男人的脸都抓花了。
场面太过触目惊心,苏怀铭啧啧了两声,往后缩了缩,心想他要不要好心地打120。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一个长相威严,坐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重重拍了下桌子,大声指责道:“你们这是什么样子!不是被人白白看笑话吗!”
说完,他目光犀利的看着苏怀铭,毫不留情的指责道:“作为一个小辈,怎能这么歹毒,抹黑长辈,还故意挑拨关系,我今天一定要替景梵好好教育你!”
大伯是在座里辈分最高的,又比较有能力,管理公司一部分的事务,而傅家大部分人都混吃等死,就指着公司的钱过活,自然很尊敬大伯。
见大伯要上家法,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看着苏怀铭,等着他出丑。
苏怀铭却完全不慌,悠悠然地说道:“我好像记错了,跟那个干妹妹走得近的好像是你的儿子,你儿子最近是不是花了很大一笔钱?”
一听这话,大伯身形僵住,脸色铁青。
这个表现说明了一切,正在哭闹的夫妻俩呆住了,其他人也神色各异的看着大伯。
大伯还在尽力伪装,只是苏怀铭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听说是买了跑车和钻石项链,我可没有这么财大气粗,还是大伯富有啊!”
大伯听到这话,感觉他的脸面被人踩到了地上。
跟傅景梵相比,他手里的那点钱算个屁,苏怀铭却夸他财大气粗,这不是在讽刺他吗?!!
大伯为自己儿子的愚蠢窝火,又恨苏怀铭当着众人的面挑明了这些,让他面上无光,一时急火攻心,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但其他人并不关心他的状态,而是互相用眼神交流,眼底燃烧着怒火。
这一大家子全是极品,各怀鬼胎,没有亲情可言,只剩下利益关系。
他们所有的人指着一个小公司,钱就那么多,大伯的儿子却能一口气买跑车和钻石项链,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再加上大伯管着公司的事项,还负责给他们分钱,一时之间,大家都往大伯私吞的方向考虑。
其他人不敢多说,但大伯的两个兄弟瞬间坐不住了,气势汹汹的走过去,要跟大伯理论一番。
大伯大脑本就一片浆糊,根本招架不住这两位,脸色越来越难看,捂着胸口,呼吸变得急促。
原本还一致对外的傅家人分崩离析,闹起了内哄。
聪明人看向苏怀铭的目光中,充满了忌惮。
本想苏怀铭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苏怀铭只用了几句话,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看来他是个狠角色呀!
但在场的人中,有脑子的只占少数,大姑和二姑把这笔帐都记在了苏怀铭头上,想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
大姑只说了一个字,苏怀铭便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难受得腰都弯下了。
大姑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并不吃这一套,刚要继续输出,就见苏怀铭抬起了头。
咳嗽过后,苏怀铭原本偏浅的唇红得像要滴血,脸颊和鼻尖也泛着不健康的潮|红,苏怀铭肤色很白,更衬得面色如纸。
他缩在椅子中,肩背单薄,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吸清浅,真有种病殃殃的感觉。
大姑慌了神,脸倒退了两步,“你你可别赖我,我不吃这一套……”
苏怀铭刚好出了汗,汗珠滑到了眼角,睫毛也变得湿漉漉的,半眯着眼看着大锅,瞳孔仿佛失去了焦点。
大姑没想到苏怀铭的一滴汗都有演技,被震慑到了,嘴唇颤抖起来,“这这这,我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就变成这样呢!”
其他人簇拥过来,生怕摊上人命官司,连忙手忙脚乱地帮苏怀铭倒水,还好言哄他:
“怀铭你别在意,我,我们都很喜欢你,没有恶意的。”
“快喝口水,把气顺过来……椅子硬不硬,我去给你拿抱枕。”
苏怀铭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这招这么管用,犹豫着要不要装下去,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傅肖肖稚嫩的声音。
“爸爸!”
傅肖肖像个小牛犊直直地冲了过来,小脸蛋上写满了担忧,眼眶都红了。
傅肖肖扑到苏怀铭腿边,肉嘟嘟的小手去拉他,用哭腔问道:“爸爸,你没事吧?”
苏怀铭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姑姑作为始作俑者,十分心虚的说道:“你爸爸没事。”
她话还没说完,傅肖肖就像一只刚长牙的小狼,转过头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大姑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傅肖肖,一时之间傻掉了。
傅肖肖端着小脸,用稚嫩的身体挡在苏怀铭面前,狠狠瞪着周围的人,努力保护苏怀铭。
“别过来!”傅肖肖凶巴巴地说道:“谁都不能欺负爸爸!!”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爷爷面色铁青的站在一旁,其他傅家人像是小鸡仔,沉默不语,头都不敢抬。
这本是苏怀铭想要达到的效果,但傅肖肖突然出现,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十分心疼傅肖肖,刚要坐起来安慰他,就听到砰的一声,大门被人踹开了。
傅景梵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收到管家短信时,傅景梵刚开完会,周秘书正在给他汇报接下来的安排。
想到苏怀铭将要面对的事情,傅景梵大脑空白了足足三秒钟,直接站起身,连西装外套都忘了拿,大步朝外走去。
周秘书愣了几秒,想要追上去,却连傅景梵的身影都看不到了,她立刻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去接傅景梵。
没想到傅景梵的速度很快,司机还没赶过去,傅景梵就已经开着车走了。
一路上,焦虑到达了极点,他引以为豪的冷静和自持全都土崩瓦解,除了苏怀铭以外,心中再也装不下其他。
直到看到苏怀铭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才落了下去。
外界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时间的流逝仿佛拥有了实感,一下一下敲击着傅景梵的太阳穴。
傅肖肖看到爸爸,眼泪立刻掉了下来,抱着傅景梵的腿说道:“爸爸,你快救救他吧!”
听到这话,傅景梵的瞳孔剧烈震颤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凑过去想要查看苏怀铭的状况,却感觉手指被人牵住了。
他愣愣地低下头,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去看苏怀铭。
苏怀铭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脑门的官司,把傅景梵当成了救星,偷偷朝他眨了眨眼。
傅景梵依旧维持着弯腰的姿势,过了几秒钟才调整好情绪,顺着苏怀铭的动作,牵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苏怀铭:????
傅景梵抬眼看向傅家人,并未露出情绪,但不怒自威,在他的目光下,傅家人瑟瑟发抖,心虚极了。
把门关上,老爷子是傅家的掌事人,但傅景梵一出现,所有人都知道最不能招惹的便是这个活阎王。
傅景梵的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老爷子面色铁青,但在他儿子面前,一个字也不敢说。
傅景梵摸了摸傅肖肖的头发,安抚好他后,手臂穿过苏怀铭的膝弯,轻松把人抱了起来。
苏怀铭窝在傅景梵怀中,头靠在他肩膀上,耳边是傅景梵有力的心跳声,周身围绕着傅景梵的温度和气息。
苏怀铭骑虎难下,只能继续装病,心里却在抓狂。
本打算让傅景梵给个台阶,他就能假装没事了,没想到傅景梵领会错了他的意思,把他抱了起来。
“我带他上楼休息。”傅景梵脚步沉稳的往前走,头也不回,仿佛厌恶到不想看傅家人一眼,“别让我在听到你们的声音。”
这句话立刻成为了傅家人的紧箍咒,一个个安静如鸡,恨不得把自己毒哑。
一群人还处在大厅,老爷子面上无光,气的身体都在发抖,看着这群不争气的儿女,高高抬起拐杖,“还在这干什么,都……”
话说到一半,他对上了其他傅家人惊恐的目光,嘴唇哆嗦了两下,才不情不愿的压低了声音,“给我滚!”
……
苏怀铭窝在傅景梵怀里,十分煎熬,等傅景梵把他放在床上,他才将眼睛眯开了一条缝。
傅肖肖哼呲哼呲地爬上|床,眼眶发红地守在苏怀铭身边,担心得快要哭出来。
苏怀铭连忙坐起身,各种安慰傅肖肖,证明自己身体很好。
用了足足半个小时,他说得口干舌燥,才把傅肖肖哄好。
管家十分有眼色,将傅肖肖带出房间,继续去找黄狗玩。
小孩子的心性并不复杂,记性也差,用开心的事很容易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门关上后,屋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苏怀铭和傅景梵。
苏怀铭拥着被子坐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非常心累。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弄得他像个心机深沉的恶毒反派!
他本想对付极品傅家人,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但傅肖肖和傅景梵却打乱了他的节奏。
苏怀铭想到这,不满的看着傅景梵,说道:“你干嘛把我抱上来啊,那个时候你随便给我个台阶,我就能把事情圆下去,这下可好,落实了我身体不好,还被你家人气病了。”
“这样不好吗,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找你的麻烦了。”傅景梵专注的看着苏怀铭,接着说道:“而且我不敢赌。”
“不敢赌什么?”苏怀铭不解地问道。
“万一你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我怎么办?”
傅景梵说这话的神情太过温柔,目光太过专注,苏怀铭看着他倒映在傅景梵眼底的身影,心里泛着异样的感觉,忍不住移开了目光,不敢再跟傅景梵对视。
他揪着被子,小声说道:“我能有什么问题,就你的那些家人,根本伤害不到我。”
“我知道。”傅景梵轻笑了一声,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你很厉害的。”
“你!”苏怀铭实在招架不住,一时气结。
傅景梵这是吃错了药吗,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具体又说不上来,他只能又把话咽了回去,“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苏怀铭掀开被子下床,傅景梵还没来得及阻止,苏怀铭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响了一声。
……
苏怀铭紧紧低着头,耳尖控制不住地红了,尴尬地想要钻进被子里。
这个时候,若是傅景梵敢嘲笑他一个字,或者笑一声,苏怀铭肯定会炸毛。
还好傅景梵很有求生欲,只是说道:“我让人把饭送过来,吃完再回去。”
说完,他像是看出了苏怀铭的羞赧,没再多呆,将房间留给了苏怀铭。
……
苏怀铭只想尽快离开这,但饭菜端上来时,他闻着香味,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他带着傅肖肖逛了商场,又跟傅家人斗智斗勇了那么久,费了不少脑细胞,能量早就耗光了,急需补充。
傅家人极品,饭菜倒是不错,苏怀铭一不小心吃撑了。
傅肖肖还在跟大黄狗玩,管家去找他,这段时间苏怀铭不想闷在屋里,便去院子里透透气。
回想白天的事情,他越发奇怪。
傅景梵虽然内里蔫坏,但跟极品的傅家人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知道歹笋里怎么出了他这个好竹。
苏怀铭顺着小路往前走,旁边的景象变得陌生,他怕迷路,刚要原路返回,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对话声。
是傅肖肖的爷爷和大伯。
苏怀铭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静下心听他们说话。
“爸,这样下去可不行,肖肖养在他们身边,已经不跟我们亲了,再让他继续留在景梵身边,肖肖长大之后,公司可就没了!!”
老爷子用拐杖重重的敲击了下地面,没好气的说道:“跟我抱怨有什么用!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自己去想个办法,还有是不是真如苏怀铭所说,你儿子挪用了公司的资金?”
大伯梗住了,在老爷子面前紧紧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老爷子嫌恶地看着他,拿起拐杖就要打过去,但手抬起来后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放下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是我福气薄,留不住大儿子,妻子又失去了生育能力,只能从孤儿院领养了傅景梵,谁知道……”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面容沧桑,说不下去了。
苏怀铭听到领养二字,心头一动,手捂住了嘴,生怕他在惊讶下发出声音。
他之前从未了解过傅景梵的家事,也并不知道傅景梵并不是傅家人,而是领养的。
正在说话的两人没有察觉到苏怀铭的存在,大伯观察着老爷子的神情,安抚他,“还好找到了好的医生,婶婶重新有了一个儿子,虽然……但终究留下了肖肖,傅景梵当初答应了您的要求,也留下了书面协议,他终究会把公司留给肖肖。”
此话一出,老爷子的脸色更加难看,轻嗤一声:“公司算什么,我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当初一定不答应!我对傅景梵有养育之恩,他这个白眼狼,竟然算计到了我头上!!”
苏怀铭听得入神,并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脚步声,直到他闻到了熟悉的冷香。
苏怀铭愣了愣,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傅景梵。
!!!!!
还好他还捂着嘴,要不然肯定发出了动静。
树后只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可以隐藏他们的身形,苏怀铭和傅景梵面对面站着,身体贴得很近,对方的存在感无限放大
正在说话的两人并不知晓他们的存在,话越发刺耳难听。
“当年,傅景梵瘦骨伶仃,想条狗一样抢吃的,我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若不是我妻子执意要领养他,我当初肯定不会领养这种……”
这些话回荡在苏怀铭面前,他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太难听了,藏着满满的恶意,恨不得往人的心上狠狠扎一刀。
他这个局外人都觉得刺耳,更别提傅景梵了。
苏怀铭看着眼前这个一向强势,好像没有弱点的男人,突然动了侧隐之心,一时头脑冲动,伸手捂住傅景梵的耳朵,帮他隔绝了那一段痛苦的岁月和尖酸的恶意。
大伯附和了两句,老爷子心中气不过,说的话更加过分,苏怀铭的眉头越皱越紧,差点气得浑身哆嗦。
他不应该捂住傅景梵的耳朵,而是让那两个闭嘴!
苏怀铭刚要采取行动,就感觉一只火|热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腰,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身体紧紧贴着,傅景梵箍住他的腰,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要把他嵌进身体里。
苏怀铭仍然捂着傅景梵的耳朵,试探地挣扎了两下后,不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傅景梵。
两人藏在树影后,身上没有一丝光亮,傅景梵的眸子一片漆黑,眼底却闪着光亮,正无比专注的看着他。
在外人眼里,傅景梵矜贵冷漠,强大神秘,但在苏怀铭眼里,他却是个心思恶劣,爱捉弄人的坏蛋,但有一点相同,傅景梵城府极深,成熟稳重,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
但此时的傅景梵,却像一只曾被人丢弃过,伤痕累累的大狗,心里满着防备,但看向他的目光中,却带着希冀和依恋,那是他仅存的唯一的柔软。
苏怀铭很难拒绝这样的目光、这样的傅景梵,心立刻软成了一汪水,哪怕举着的手臂已经酸痛,他也强忍着,不想让傅景梵听到那些刺耳的话语。
两人的视线对上,并未言语,气氛却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傅景梵的手臂仍然紧紧的搂着苏怀铭的腰,慢慢低下头,埋在了苏怀铭的脖颈里,沉甸甸的,发丝轻轻擦过苏怀铭的耳尖,丝丝麻麻的痒,像是触电一般。
傅景梵身材颀长,肩背挺括,现在却很大只地缩在苏怀铭怀里,像在寻求一丝安慰。
在夜色的掩映下,傅景梵的声音更加低沉,尾音很轻,“让我抱一会,可以吗?”
傅景梵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不断往身体里入侵,苏怀铭从未跟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本能觉得不适,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眼神也不断闪躲着。
他的手放在傅景梵肩上,指腹下是坚硬的肌肉,他迟疑了几秒,最终没有推开傅景梵,而是慢慢移动到了傅景梵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像是在安抚一只无家可归的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