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笙刚走出总裁办公室,就掏出手机疯狂搜索怎样才能让自己醉得更慢。
首先是不能空腹喝酒。
牧云笙回到助理办公室,他拉开自己工位的抽屉,翻出来一大堆零食,先是吃了一盒老酸奶,又啃了三包旺旺仙贝。
“吃什么呢?”同样身为助理的前辈路过,问了句。
“仙贝。”牧云笙拿了包新的递给他,“要吃吗?”
“小孩吃的东西。”虽是这样说,男助理还是接过来了,“好久没吃了,常常味道和之前还一不一样。”
男助理晚上要陪孩子参加活动,所以陪温肃柠应酬的任务,才落在了牧云笙头上。
牧云笙用零食吃了个三分饱,感觉差不多了,他又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遍仪表,等着温肃柠喊他出发。
五点半,温肃柠出现在了助理办公室门口,牧云笙赶忙起身。
“走吧。”
牧云笙提前看过资料,今天请温肃柠吃饭的是某家中型游戏公司的负责人,他们即将开启某款游戏的后期制作,却面临资金不足的窘境。
这家公司的前作挺有名的,口碑也不错,但前作赚的钱不足以支撑新游戏的制作,据牧云笙查到的资料显示,公司因此在前作中推出了更多氪金活动,被玩家骂得极惨。
新游戏的雏形已经有了,当今游戏行业,美术方面各有千秋,强中更有强中手,剧情不错的也有挺多,但在玩法上有所创新的,少之又少。
应该来说,游戏产业发展到今天,各种玩法基本上都已经被探索一遍了,想要推陈出新足够有竞争力,很难。
温肃柠针对公司这款游戏的评估还在进行中,负责人知道如果温肃柠愿意投资,将会是他们最大的助力,请他吃过好几顿饭了。
牧云笙好奇地试探口风:“温总做好决定了吗?”
温肃柠点头:“嗯,有一定风险,但我感觉可以尝试。”
今晚肯定要喝酒,温肃柠就叫了司机过来接送,两人都坐在后排,昨天下了雨,今日也是阴天,昏暗之中,牧云笙偷偷去看温肃柠。
他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但很难抓住,索性也就放任它们散发,享受这应酬之前珍贵的安宁。
进入酒店,牧云笙着实跟着温肃柠体验了一把座上宾的尊贵。
游戏公司来了很多成员,而温肃柠这边加上司机,就只有三个人。
面对相当热情的款待,牧云笙倒是挺放松,再怎么说他自己也创办了公司,之前拍《鉴宝》拉投资建场地租设备的时候,可没少和各方人士交流,区区应酬于他而言,不在话下。
乙方的众人聊着他们后续的计划和安排,使出浑身解数,竭尽所能地想要打动温肃柠。
温肃柠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要不是牧云笙在车上探过他的口风,估计也很难摸清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他越是这样,对方就越认真谨慎,展露出来的诚意也会更多。
牧云笙明白这是一种谈条件的手段,温肃柠做的是投资,不是慈善,在给予对方资金支持的同时,必然也要从对方那里获得些什么。
半个小时过后,就开始有人不断过来敬酒。
牧云笙明白,该他发挥作用的时刻来了。
“我先替温总喝上几杯吧。”牧云笙笑着站起身,“温总是过来谈事儿的,要是太早就喝醉了可不好。”
牧云笙的言谈举止都很有风度,他长得高大英俊,本来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更是有着温肃柠助理的身份。
如今为温肃柠挡酒,也没谁会觉得不妥当。
牧云笙来时路上谨记着要多喝水多吃蔬菜,喝酒不要喝得太快。
然而等到真正上战场,他明白什么叫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游戏公司那边来的人很多,每人都过来敬一杯,他就都快要喝个半饱。
牧云笙刚开始还能面带笑意,神志清醒地同对方交谈。
等到了后半场,他慢慢地产生了某种的错位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时间过得很快,稀里糊涂就要到散场了。
他只觉得眼睛一睁一闭,自己就已经不在宴厅了。
面前是一张黑色的石质长方形茶几,以及有整面墙那么大的家庭影院屏幕,装修简洁,很贴近网络上流行的s风,但又会在细微之处多出几分色彩作为装饰。
这是在哪儿啊?
牧云笙摸不着头脑,他站起身来,感觉世界有些摇晃。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梦马上就要醒了吗?
牧云笙浑身紧绷,他努力睁大双眼,想要尽可能更多的记住这场梦中的内容。
以至于都没能注意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一只手出现在了他面前,握着玻璃杯:“喝点水吧。”
无需辨认,牧云笙就能依靠本能,认出这只手的主人。
无数次的十指相扣,把指尖咬在唇间,吮.吸或者含住。
亦或是握着它,牵引着去抚摸或触碰。
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握住了那只手的手腕,习惯性地用指腹去蹭疤痕所在的位置,摸到了一片光滑。
但被酒精麻痹的神智,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那只手明显地在空中顿住,也许用僵住来形容要更为妥当。
接着它尝试着挣扎,但牧云笙的力道太大了,任何尝试都只能让手指留下的抓握痕迹更深。
“牧云笙?”
啊,多么熟悉的直呼全名啊。
牧云笙被喊得更来劲儿了,他直接往自己这边一拽,紧接着一具躯体就失去平衡,踉跄着倒在了他怀中。
牧云笙无比熟练地将其接住,两只胳膊顺理成章地揽在他腰间,掌心紧贴着后腰和臀线,熟悉的贴合感让他忍不住从心底发出喟叹。
一瞬间震惊的呆滞过后,挣扎变得更为强烈。
怀中之人的不配合让牧云笙迟钝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现在抱着的,好像是总裁柠柠诶。
在温总眼里,自己此刻的行为,应该就是个臭流氓吧?
但情况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如果把他放开,好像陷入极度尴尬的局面当中。
并且这种尴尬将会持续上好一段日子,接下来他可是要继续担任助理,和温肃柠共事的,兴许把他惹恼了,还会失去工作的机会。
牧云笙的大脑飞速运转,迷迷糊糊地想到了绝妙主意。
反正他喝醉了,把所有行为都解释成发酒疯就好了啊。
他腰间一用力,无比熟练地调转身形,把温肃柠压在了身下。
那张素来沉稳的脸上此时流露出掩不住的错愕和惊慌,他身体因为紧张非常僵硬绷直,手脚都摆出抗拒姿态,拒绝着可能会到来的,更加亲密的接触。
“牧云笙!”
名字又被喊了一次。
“嗯?”牧云笙从鼻腔中发出黏黏糊糊的应答,他把年长者困在自己的臂弯和沙发之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确实有点醉了,感觉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所有的所有,都蒙上一层暧昧的、朦胧的薄纱。
牧云笙口干舌燥,想要更加亲密,肌肤相贴的欲念来得是那样顺理成章。
就算柠柠现在比他要年长十一岁,他仍然对他有着强烈的渴望。
温肃柠还在喊他的名字,希望能把牧云笙唤醒些许。
等到他意识到,这样呼喊完全只能起到反效果时,已经迟了。
牧云笙低下头,那张过分英俊的混血面孔无限制接近的时刻,温肃柠只能努力朝旁边偏头,薄唇擦着脸颊而过,兴许也真的扫到了他的唇角。
温温热热地埋在颈窝中,每一次吐息的气息,都鲜明至极得提醒着温肃柠到底发生了什么,细软的发梢更是不断在磨蹭中搔着颈侧和脸庞。
奇特的痒意和温暖带起细微的电流,一直窜到心里,让自己的呼吸都变了调。
可力气上巨大的差距让温肃柠根本就没办法挣脱。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意识到,长年的办公室工作让他的身体素质烂到了这种程度。
也可能是因为牧云笙太强了吧。
他们一起挤在沙发上,温肃柠明显感觉到在西装和衬衣的包裹下,青年健壮紧实的躯体每一根线条都是那么充满活力。
温肃柠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让正在失控的局面停下来。
他只能浑身僵硬地等待,期望自己的毫无反应能让对方冷静下来,或者失去兴趣。
但显然这样应对也是错的。
因为一个吻落在了他颈侧。
温总给了牧云笙像是被烫到的反应。
他身体猛地一弹,仍旧被上方的牧云笙压在狭小空间内,只能让衣料和身体的摩擦变得更加强烈。
“牧云笙!”
喊他的声音沾染上了怒意,牧云笙也明白,这样就差不多了。
再搞下去,说不定自己真的要被赶出公司了。
他砸吧砸吧嘴,昏睡过去一般,慢慢停止了行动。
长达半分钟的静止。
温肃柠先是试探着推了推,确定牧云笙是真的睡过去了。
他双臂用力,终于把青年推开,略微艰难地坐起身,获得了更多的喘.息空间。
两人的衣服早就被折腾地乱成一团,温肃柠双脚重新接触到地面,他深吸口气,盯着沙发上面朝下趴着,终于安静下来的牧云笙。
片刻之后,他难以置信地抬起手,指尖碰了下方才被亲吻的颈侧。
太奇怪了。
牧云笙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就这么放着不管也不行,温肃柠全程在旁边,知晓牧云笙今晚喝得到底有多多,他这个挡酒的工作,做得确实尽职尽责。
非要说的话,能算是工伤吧。
温肃柠试探着再度靠近,他推着牧云笙肩膀晃了几下,见对方没动静,先去了厨房。
他打开冰箱,拿出青梅,柑橘,百合和山楂,切了个梨,倒进锅里,点火煮着。
十五分钟之后,醒酒汤煮好,温肃柠盛了一碗,先自己喝掉,再盛好端到客厅。
牧云笙仍然保持着脸朝下趴着的姿势,要不是听到温肃柠回来的脚步,他都要真的睡着了。
“醒醒。”温肃柠的声音好像已经恢复了平静,“喝点醒酒汤再睡吧。”
牧云笙估摸着差不多了,他先是双腿动了动,然后睁开双眼,比较无力地用双手撑住沙发,让自己从趴着变成半靠着的坐姿。
他迷瞪了片刻,才慢吞吞地伸出手,端起桌上的瓷碗。
温肃柠全程站在他旁边一米处的位置,注意着牧云笙的动向。
其实比起关心自己,牧云笙觉得他应该是更担心碗会被端不稳摔了。
入口的熟悉酸甜味道让牧云笙微微一怔。
就连煮醒酒汤的味道都是一模一样,有无数的回忆在这一刻被勾起。
在这里,好像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但其实又什么都没变。
他乖乖把醒酒汤喝光,又用清水漱了漱口,就要重新躺下。
“等等,去房里睡吧。”
牧云笙哦了一声,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朝左侧走去。
“卧室在你后面。”
牧云笙又转了个身,往后走。
他在两间卧室门口停住脚步,果断选择了面积更大的一间,推门进去。
看到卧室内的情况,他就知道自己选对了。
被褥桌椅还有窗帘,都是妥妥的温肃柠风格,这是他的主卧。
没等温肃柠开口,牧云笙就非常自觉地走了进去,他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扒光到只剩下内裤,美美地躺到床上,盖好被子。
温肃柠:“…………”
他本来想让牧云笙去次卧,结果对方那么主动地把衣服都脱光了。
现在把他赶到次卧,好像也不合适了。
温肃柠思考着要不要自己去次卧睡,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牧云笙喝了很多,他担心对方半夜会吐。
如果出现情况,留在身边也方便照顾。
温肃柠其实有点后悔。
酒局结束后,他其实想让司机先送牧云笙回家的。
结果牧云笙坐在他身边,满脸期待地问能不能去他家参观一下。
温肃柠觉得今晚确实辛苦牧云笙了,面对这样并不过分的请求,他挺愿意答应。
结果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呢?
温肃柠深吸口气,他观察片刻,确定牧云笙应该是老实下来准备睡了,才来到衣柜旁,拿出干净的睡衣。
温肃柠带着睡衣走进浴室,他关上门之后思考几秒钟,选择了再加一道反锁。
他实在担心会再出现什么意外。
浴室里响起哗哗水声。
牧云笙支起耳朵,看向水声传来的方向。
要放在往常,他肯定得摸进去,在水流之下进行一些其它活动。
但是他现在面对着总裁柠柠,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如果做的太过劲,很容易被当做是故意的。
牧云笙掐着时间点,果然,在他倒数结束前的十几秒时,温肃柠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擦着头发,看了躺在床上的牧云笙一眼。
牧云笙知道他接下来要把头发吹干。
现在这个点休息有点早,柠柠现在不用码字了,可能会看看书再睡吧。
果不其然,温肃柠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又进了浴室。
之后都发生了什么,牧云笙又失去印象,他酒量本来就很一般,今晚确实喝多了。
只记得床铺传来另一边被压下去的感觉,他习惯性地靠过去,抱住睡在身边的恋人,却得到了推拒。
这也是牧云笙很习惯地拒绝,夏天柠柠总是嫌抱在一起太热,不愿意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而冬天温肃柠的脚会凉,恨不得让牧云笙住在他被子里。
“抱会儿嘛。”牧云笙也下意识地开始撒娇,“最喜欢你了,么么。”
推拒停止了。
牧云笙心满意足,就这么抱着昏睡过去。
温肃柠已经不记得上次跟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是什么时候了。
还好床足够大,两人各睡一边的情况下,能够互不打扰。
结果他才刚躺下,牧云笙就滚过来了,还直接把他抱在怀里,动作熟练到好像做过无数次那样。
温肃柠想要把他推开,却听到一句“最喜欢你了”。
……什么意思?
是喝醉了说胡话,还是……
放在往常,温肃柠绝对会认为,这就是醉鬼的口不择言。
可不久之前,他才被牧云笙结结实实地压在沙发上,亲了脖子。
工作的这几天牧云笙表现得相当好,完全没有像他父亲口中那般不求上进,不懂就问不会就学,对于知识和技巧的接受度也很高。
他每天很早就会到公司,对工作抱有强烈的热情,可……如果这份热情其实不是针对工作的呢?
温肃柠不敢再想了。
他又觉得有些离奇,牧云笙是那么年轻,真的会短短几天就会对他这个年长太多的人抱有好感吗?
不,应该说正是因为年轻,才容易错误地产生很多感情吧。
接下来他要好好思考一下,该如何同牧云笙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