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肃柠忙碌的码字生活中,时间一天天过得飞快。
他日子过得很简单,早上起来吃点早饭,回来码字,中午做饭,吃饭,睡觉,码字,吃晚饭,码字,锻炼,晚上睡觉。
不少人都觉得自由职业幸福,上下班的时间灵活自由,但对温肃柠而言,自由职业只能让他的工作时间无限制的拉长。
谁叫他这个人从年轻时就是个奋斗批呢?
等到七月初,温肃柠胸前的伤口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他每天跟练八段锦,也到了能一口气打好几遍的程度了,排病反应在前些天比较严重,现在改善了许多。
六月份的稿费到账,他终于又有了钱,得益于整个六月的辛勤劳作,他扣掉税之后的收益足有将近七万,瞬间又阔绰起来。
其中有整整两万,是[禁止无害]为了多投月票换加更打赏的。
温肃柠能收到两万,就表明[禁止无害]其实是砸了四万的,因为平台抽成,打赏收益作者也只能分一半。
到最后温肃柠看着都害怕,唉,秦暮包养原主的时候一个月也才给三万块钱,如今[禁止无害]六月份光是打赏就砸了四万,他一个新作者,何德何能被这样的土豪读者包养。
一整个月都在日万或日一万二,温肃柠很累,写文算是高强度的脑力劳动,每次写完正文都要再想第二天要写的剧情,就连吃饭和睡觉的时候也得琢磨,完全是全天候都在工作。
但看到嗷嗷待哺的读者,还有每日增长的总收益,温肃柠就又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能拥有写文的才能,并且第一本就取得不错成绩,已经非常幸运了。
天底下的工作哪有不累的,煤矿里的井下工人每天上井下井12个小时,浑身乌漆嘛黑还有生命危险,月薪也才在一到两万。
他坐在家里风吹不到日晒不着,能在兼顾身体状态的情况下迅速赚钱,多少人羡慕不来。
辛苦?辛苦是应该的,无论什么领域,想要赚钱就必须辛苦。
六月份结束时,《鉴宝》暂列新书月票榜第一,当月总票榜第三名。
惊人的数据再度被众多人注意,讨论《鉴宝》的不光是论坛里的作者,很多读者也自发的进行推荐,在社交媒体上宣传。
写到50万字还没让读者感觉到疲惫,重要剧情一场接着一场,并且水准一直保持在开头的精彩状态,让更多人怀疑他绝对是某个老作者新开的小号。
温肃柠并不打算太关注这些写文之外的东西,比起名誉,现阶段他更注重物质生活的改善。
打款到账,温肃柠打算组装一台电脑,他目前用的笔记本是养父母淘汰下来给他的,实在太老,偶尔就连打字都要延迟上一两秒,非常干扰写作状态。
他不玩游戏只码字,装个普通配制的台式机,应该也就要5000块钱吧。
然后还要补上心理咨询工作室的尾款,想要去健身房进一步锻炼的话,以z市的消费水平,办卡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还好牧云笙答应他会亲自来教,能剩下一大笔请私教的费用。
再扣除生活费之后,他还可以再攒下四五万,凑够手术费还给牧云笙的日子指日可待。
等到换完钱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攒下一些,到时候在保证生活的情况下,温肃柠还可以干干自己的老本行。
初始资金不够去投资公司,但可以炒股。
虽说普通散户进股市就只有被割韭菜的病,可温肃柠并非普通散户,他脑子里掌握的巨量知识和毒辣眼光还在,应该不至于担心太多。
不过这些都得是几个月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了。
温肃柠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从卧室到客厅走走,活动筋骨。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谁啊。”他停住脚步,问了一声。
“是我。”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他的邻居简珈齐。
温肃柠过去开门,门开启的瞬间,两人四目相对,简珈齐下意识的眼神闪躲,但很快又鼓起勇气,对上温肃柠的眼眸。
温肃柠问他:“怎么了吗?”
简珈齐无奈道:“出门不小心忘带钥匙,进不去家了。”
房东在确定出租时,就把所有钥匙都给了简珈齐,所以也不存在什么问房东要备用钥匙的选择。
温肃柠:“啊?那怎么办,要交开锁师傅吗?”
“开了之后可能就得换新锁了,太麻烦。”简珈齐顿了顿,尝试着问,“能不能让我从你家窗户过去?”
“从窗户?”温肃柠皱起眉头,“能行吗?”
简珈齐:“可以的,咱应该都没装防盗窗。”
温肃柠侧身让他进来,简珈齐拘束地走进客厅,他尽量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去乱看,但还是忍不住注意屋内情况。
温肃柠家里干净整洁,东西少得有点过分了,除了靠在墙边的瑜伽垫之外,简珈齐都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用客厅。
简珈齐来到阳台窗边,估摸了一下距离,从温肃柠的阳台到他家阳台,也就一米远,只要把双方窗户打开,直接就能钻进去。
温肃柠也跟着观察,简珈齐年轻力壮,钻过去应该不是问题。
但问题在于,他们住在四楼,万一出现什么意外,非死即伤。
温肃柠回屋,从抽屉里翻出来一卷登山绳,这是他当初为了晾衣服买的,现在又派上了新用场。
温肃柠将绳子的一端交给简珈齐:“系个安全扣吧。”
简珈齐接过绳子,就要在腰间打上死结,被温肃柠拦住:“不行,这样还是有风险,我给你系吧。”
他握住绳子的一端,在简珈齐腰部的位置定好,先打了个单结,交错后再将副绳绕过主绳,再穿进绳圈,用力收紧。
这是高空紧急逃生时会用到的单套腰结,如果简珈齐意外脚滑,绳结也不会因为重力冲击散开。
简珈齐低着头,看温肃柠素白修长的手指摆弄暗红色的登山绳,少年的睫毛很长,而且还浓,鼻梁挺翘但是鼻尖却相对圆润,总之就是非常——
“好了。”温肃柠突然抬起眼,和简珈齐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对方慌张闪开的目光落在温肃柠眼中,只让他以为是社恐的害羞。
温肃柠后退一步,将登山绳的另一端固定在窗框上,这样就准备完全了。
“那我去了。”简珈齐打开温肃柠阳台的窗户,他向外探出身子,伸手去够对面自家窗户,幸好他没有锁窗的习惯。
半边身子探在外面,手臂不太方便用力,加上那扇正对着邻居家阳台的侧窗平日里不怎么开,简珈齐费了点力气,才给自己打开通路。
他整个人身体继续向前,双手牢牢抓住自家窗框,整个上半身悬在空中。
温肃柠在他身后注意着情况,看简珈齐的脑袋和肩膀钻进了窗户,两腿蹬直,把重心转移到已经爬进去的上半身。
然后他双臂用力,左脚踩过去,再迈右脚。
顺顺利利地回到了自己家中。
简珈齐站起身来,朝温肃柠比了个ok的手势。
他解开腰间的绳结,对窗户另一边的少年道:“谢谢了。”
“没事。”温肃柠把绳子拽回来收好,“下次记得准备一把备用钥匙。”
温肃柠关上窗户把绳子放回抽屉,就听到门再一次被敲响。
“是我。”这一回,简珈齐主动报上家门。
温肃柠开门,看到他手里拎着一袋水果。
“我昨晚买的,送给你。”
“是谢礼吗?”温肃柠笑笑,水果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既然简珈齐还专门来送,那他就收下吧。
“嗯,还有这个。”简珈齐颇为羞涩地将手从口袋里掏出,只见在他的掌心里,躺着一把金属钥匙。
“我自己住在z市,也没几个认识的朋友,所以能麻烦你帮我保存一下备用钥匙吗?”
温肃柠有点惊讶。
他和简珈齐的交集仅限于偶然的几次照面,还有方才的事情,对方就能放心地将备用钥匙给他。
可见简珈齐是真没什么现实当中的朋友。
他这个状态,有点像刚从秦暮别墅里出来的自己。
不过那个时候,自己有幸遇见了牧云笙。
温肃柠还清楚记得当时牧云笙带给他的感动,所以,他并不介意将这份感动传递给简珈齐。
“好,那我就帮你保管着了。”温肃柠接过钥匙,开玩笑地对简珈齐道,“万一你家丢了什么东西,可不要怪我啊。”
“我家没什么贵重物品,也就电脑游戏机和麦克风比较贵。”简珈齐见温肃柠收下钥匙,暗暗地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到底在脑内做了多激烈的斗争才下定决心。
qun的粉丝不会想到,他们在边境战争中无往不胜的Q神,现实里竟然是个连提出请求都要在脑子里模拟无数遍,并且想好一万种被拒绝可能的顶级社恐。
反正简珈齐是高兴了。
他跟温肃柠道了再见,回家睡觉,睡到下午四五点钟再起来直播。
温肃柠回到卧室,他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刚刚牧云笙打来了语音电话,因为他码字时手机都会开成静音,又去帮了简珈齐回家,没能听到。
温肃柠:[怎么了吗?]
牧云笙秒回:[今天拍摄杀青啦,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要不要出门吃顿饭。]
这么快啊。
温肃柠算了下时间,牧云笙跟着的平南导演两个月就拍完了一部电影,他对电影行业的了解也不太多,也不清楚这个速度正不正常。
温肃柠:[今天可能不太行,我下午约了心理咨询,晚上得工作。]
牧云笙:[那就明天?正好我晚上也得去参加庆功宴。]
温肃柠:[好,就明晚吧,到时候再约地方。]
放下手机,温肃柠突然觉得时间变得好紧。
他现在每天要花至少八.九个小时的时间在码字上,所谓的时速2000,只是最理想的情况。
每天写到下午晚上温肃柠就会感到疲惫,速度相应降下来不少,况且他也保证不了一直都在输出,总得想清楚了再写。
因为吃药的缘故,他睡觉又比较多,每天十个小时睡觉,九个小时码字,因为要省钱自己做饭,三个小时解决三餐,空余时间只有很少。
温肃柠突然感觉压力重大,好在他打算九月份就完结,到时候能好好休息一阵。
他早上努力写完5000,吃饭睡过午觉,就到了心理咨询的预约时间。
昨晚负责给他咨询的陈医生打来电话,说她要临时出差,原定的时间可能还要改,但是为了温肃柠情况的稳定,她便询问温肃柠愿不愿意让其它咨询师代替自己,给温肃柠做。
温肃柠上个月一共去过四次,陈医生相当专业,对他的情况做了格外精准的判断——温肃柠其实不太需要开解,他已经把所有事情想得非常清楚,也做得非常好。
他更需要舒缓精神,尽可能通过一些手段消解焦虑。
所以这几次里,温肃柠都是做的舒缓疗法,在陈医生的耐心引导下进行松弛训练,还有一些脱敏。
他觉得挺有用的,起码再去医院做检查,得到的结果轻了不少,再过上一个疗程就可以尝试着停药了。
温肃柠想赶快把问题解决掉,就同意了陈医生让其它咨询师辅助训练的提议。
手术结束后他身体状况得到了明显改善,心理状况也得跟上才行。
下午三点,温肃柠准时到达了心理工作室,他和前台打了声招呼,驾轻就熟地走进之前使用的咨询室。
他推门进去,看到了桌后身穿白大褂,戴着银框眼镜的熟悉身影。
果然。
莫颂朝他微微笑了下,站起身道:“下午好。”
“下午好。”温肃柠礼貌地回复,从陈医生给他讲可能要换个人帮忙舒缓治疗时,他就在怀疑会不会是莫颂,毕竟两人同校,之前还偶然有过一次交集。
莫颂肯定跟陈医生说过,陈医生才会找他代班。
“这一周的情况怎么样?”莫颂问道。
他其实问过陈医生更多温肃柠的详细情况,但陈医生说要保护患者的隐私,基本上没说,只告诉莫颂最近温肃柠的状态很稳定,只需要进行正常的松弛训练。
“挺好的,就是工作比较忙,没怎么有时间休息,偶尔会心悸失眠。”温肃柠想了想,“吃饭偶尔会干呕,没多少胃口。”
这些都是焦虑的典型症状,莫颂心里大概有了数。
很多情况下人不是说放松就能放松下来的,生活中总是有各种因素促使着人产生难以避免的焦虑情绪。
“来,先躺下吧。”
温肃柠在一旁的软椅躺下,这套流程他之前做过两次,已经比较熟悉了。
不用莫颂说,他就自觉解开了腰带和衬衣的第一颗扣子,掏出口袋里的所有东西放在桌上,让衣物给予的束缚达到最小。
莫颂的目光定格在他敞开衣领中露出的锁骨上,七月份已经很热了,衣料轻薄,温肃柠脖颈到锁骨的皮肤白皙细嫩,空调的冷气消解了从外面进来的微薄汗意。
衬衫第一颗扣子和第二颗扣子之间有不短的距离,如果温肃柠并非躺着而是俯身,也许能够从敞开的领口里窥见些许隐秘的光景。
莫颂迅速地移开视线,垂眸推了下眼镜,他坐在温肃柠身边,嗓音轻缓地引导温肃柠开始今天的放松疗法。
让意识控制着机体,用心体验肌肉从紧张变得松弛的过程,并且从中感受到放松和愉悦,首先是双手,手臂,再到眉头,脖颈,肩胛……
温肃柠在莫颂的引导下,将全身从头到脚的肌肉尽力放松过一遍,配合着呼吸疗法,驱赶走病症给身体带来的疲惫和僵硬。
将全身放松一遍后,温肃柠开始冥想。
莫颂的嗓音平静柔和,听起来安心而可靠,音响中播放的是温肃柠最喜欢的白噪音,淅淅沥沥的雨声总让他想到阴雨天气的午后,非常适合窝在被子里睡上个天昏地暗。
温肃柠尽量的放空大脑,不去思考晚上准备写的剧情,不去思考现状和未来,不去思考任何和现实有关的事情。
思绪很快就漫无边际地飘荡起来,就连耳边莫颂的引导声都变得遥远。
温肃柠尽可能保持着漂浮的钝感,防止冥想受到干扰,这感觉有点像是做梦,清醒梦。
他似乎看到了一片沙漠,滚滚黄沙中充满着童话风格的城堡矗立,他身边有很多同伴,面容模糊也并不认识。
突然间,无数数长着翅膀的蜥蜴状生物张开双臂,腋下的薄膜蝠翼般伸展,密密麻麻地滑翔着冲来,直扑人的头脸。
温肃柠仿佛都能真切感受到窒息和疼痛,他下意识地抓住身边最近一人的手臂,拉着他扭身冲回城堡。
慌忙跑出很远,温肃柠才来得及回头去看,那是个身着黑衣的青年,面部仍旧模糊,但表现得好像更加镇静。
面对不断入侵的异形,人们惊慌闪躲,不断有人被扑倒在地,发出惨叫,温肃柠沿着螺旋而上的楼梯奔跑,他跑了很远很远,却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直到,一直被他拽着的青年说,他隐约记得这座城堡中的秘密。
他们来到悬在两层之间的隐秘房间,进门看到办公室一样整齐的装潢,青年站在门口阻挡蜂拥而至的蜥蜴,他大声喊着寻找钥匙的办法,让温肃柠快点。
钥匙在右手边第一把椅子背上夹克的口袋里,打碎左手边第三个花盆,把中间靠左的画像左移再右移……锁孔弹出,温肃柠用颤抖的手握着钥匙,插入锁孔,推开了一扇只有半米高的蓝绿色小门。
温肃柠跪在地上,努力钻了进去,赫然发现另一头竟是城堡某处走廊的天花板,门板上写着1953的字样。
时间在这一刻被穿透,一群头发花白身着小丑的制服跑过走廊。
他们抬起头,看到温肃柠的身影,大喊着说时间被打乱了,两个时空发生对撞,让所有怪物燃烧着消失。
温肃柠在奔跑的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还有和他同行的青年。
有着一头耀眼的红发。
不知过了多久,温肃柠才从冥想状态中醒来。
他睁开双眼,甚至都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
直到看清咨询室雪白的墙壁和桌椅沙盘,才恍然意识到这并非家中。
“怎么样?”莫颂仍旧坐在旁边,询问他的感受。
温肃柠看向挂钟,赫然发现竟然才过去了十五分钟,但他感觉就好像度过了很久很久。
真的和做梦差不多啊……
“脑子里过了很多奇怪的内容。”温肃柠回忆着,趁它们还未消失在记忆当中。
画面中的很多内容,其实都有迹可循。
门板上记录的1953,是《鉴宝》里主角郑弘的出生年份。
时空穿梭大概来自于他手术结束后,跟着牧云笙一起看过几段的《神秘博士》,博士反复在两千年前的过去和现在穿梭,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至于一路和他同行,在最后想到解决办法的青年,很明显是牧云笙。
至于沙漠中的城堡,突然袭击的飞行蜥蜴,和怎么也爬不到头的旋转楼梯,应该就是他潜意识里存在的负面情绪和焦虑吧。
温肃柠简单和莫颂讲了讲梦中的内容,当然,他不会说那些细节都对应了哪些现实。
毕竟于他而言,都是比较私密的事情。
莫颂耐心听着,得出了和温肃柠差不多的结论。
最终温肃柠在同行青年的帮助下,成功解决了所面临的危机,人们不再被困城堡,重新去尝试着走出沙漠。
很积极的故事。
虽然只有短短十五分钟,温肃柠却觉得像睡了一觉那么轻松,精神也好了很多。
60分钟的咨询时长也到了,他从躺椅上起来,浑身都舒缓了不少。
“今天还算满意吗?”莫颂问道。
“挺好的。”温肃柠点头,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衬衣下摆随着抬手的动作上扬,露出一小节腰间。
很是清瘦,隐隐还可以看到裤腰勒出的一小圈红痕,微妙地印在瓷白肌肤。
温肃柠系上衬衣扣子,把牛仔裤的腰带重新系好,他拿起手机和随身携带的小包纸巾,以及家门钥匙,放进口袋里。
“下周陈医生就能回来了,到时候还是她来继续帮你。”莫颂道,“如果她要问起来,别忘了帮我说两句好话。”
“肯定的。”温肃柠笑笑,“不,不能算说好话,我应该是实话实说。”
莫颂莞尔,真切感觉到自己的这位学弟,和两年前截然不同了。
他从一个说话都唯唯诺诺不敢大声的小孩,变得落落大方,甚至都能自然开出玩笑。
于是莫颂邀请道:“最近你有时间吗,咱们过了这么久又重新遇见,也算是缘分,要不要明晚一起吃个饭?”
单纯吃饭的话,温肃柠还挺愿意的,因为曾经那张夹在笔记本里,写着建议的纸条,他对这位学长的印象挺不错,可惜时间有所冲突:“明天晚上吗?可能不行,我有约了。”
“朋友吗?”
“嗯,早上我们就约好了。”
“那就改天再换个时间吧。”莫颂也没多问,他将温肃柠送到门口,道,“路上小心,有事随时联系。”
“好。”温肃柠朝他摆手,“回头再见。”
望着少年的身影走向路口,莫颂双手抄进白大褂的口袋里,镜片后的眼眸沉沉。
一个人究竟要经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获得如此大的改变?
虽然温肃柠是因为抑郁和焦虑前来治疗的,但莫颂总感觉,他的症状比自己之前的所有客人都要轻很多。
也有可能是陈医生先前的几次咨询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吧,又或者,将他拽入原本状态的,另有其人。
一直到温肃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莫颂才终于转过身,回去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