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石破天惊

徐尚仁对于身后的小心思并不在意,他看着跪倒在地的严仪,冷冷道:“你错在哪?”

严仪将头磕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敢抬起,“弟子错……错在,不该比试失败后,恼羞成怒,一气之下险些失手打死李言,铸成大错,幸得徐师解救,还请徐师责罚。”

此言一出,本就氛围死寂的大殿内,更是仿佛连空气都停滞住了。

殿内的学子们都在心中大骂,这严仪真是蠢笨如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严仪是因为三皇子之事而处处刁难李言,险些失手杀掉李言也是害怕在三皇子那被责骂。

可此时的严仪在犯了规矩,惹怒徐尚仁的情况下,还敢抱着侥幸心理撒谎,说图大事化小,莫非真当当世五大儒是纸糊的不成?

果然,就听沉默片刻的徐尚仁不怒反笑,连道三声好,“好,好,好!”

剑主杀伐,作为当世剑术前十的徐尚仁此时的笑声牵动剑意,就好似秋日的肃杀之风,萦绕在众人身边,只觉刺骨冰寒。

而严仪则是全身哆嗦,好似一位即将秋后问斩的死囚,在刺骨剑意中瑟瑟发作。

“莫非你以为区区一个三皇子,就能压住老夫不成?老夫久未动剑,你真当我的不顶用吗?”

说到最好三字时,徐尚仁猛地语气加重,一身凌厉剑意不再掩饰,冲天而起,冲破大殿房梁,直入云霄,将学宫上空的层云都给驱散。

深宫内不少高手忽然抬头,遥望学宫方向。

“啊!”

只听严仪惨叫一声,整个人好似一匹破布发出,撞在朱漆大柱上,抖落下簌簌灰尘。

他口吐鲜血,胸腹间有一道斜长的伤口,鲜血杳杳而出,脸上萎靡不振,不知是死是活。

“整日勾心斗角,玩鹰斗狗,留你这一身修为于大靖何用?不然废去!严傅若是有意见,尽管来找老夫!”

徐尚仁一甩衣袖,将一身剑意收敛。

李言及其他众学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在剑意之下,他们竟然难以呼吸。

正当徐尚仁转过身来还想说些什么时,他忽然止住身形,看向大殿门口。

只见殿外传来阵阵破风之声,似是有人以高深手段御风而来。

大殿外走进一位中年男子,身披青色官服,头戴乌纱帽,一条四爪长龙由衣袍下摆蜿蜒攀升之胸口前,张牙舞爪,十分骇人。

李言瞳孔微缩,五爪为龙,四爪为蛟。大靖朝内,只有真龙天子以及太子才可穿龙袍,而蛟袍则是皇帝授予给深宫内的大内高手,专门负责拱卫深宫安全,地位超然。

来人正是一位大内高手。

蛟袍男子神色如常步入殿中,嘴角含笑道:“徐先生,发生了何事?”

徐尚仁伸手而立,平静道:“久未动剑,有些生疏。正巧学宫内弟子不听教诲,所以出手惩戒一二,不曾想招来了赵统领。”

赵统领随意瞥了眼昏死在一旁的严仪,皮笑肉不笑道:“徐先生英姿不减当年,自然是让赵某惶恐不已,还以为宫中混进了绝世高人,与徐先生大动干戈,不曾想原来是因为区区严家逆子。”

众人听的心惊肉跳,严仪好歹也是正二品官员的儿子,竟然被人如此轻视,可见这位性赵的统领地位超然,眼高于顶。

徐尚仁淡淡道:“这深宫内不是早就混进了许多牛鬼蛇神?把这大靖朝搅的乌烟瘴气的?”

李言闻言,心头激荡起千层浪。

有能力将整个朝廷搅得乌烟瘴气的人,莫过于那位垂帘听政的帝后陈氏,自从皇帝驾崩,陈氏改弦更张,将许多先帝立下的规矩一一推翻,还提拔了许多陈氏一族的官员。

不少官员不满此事,纷纷直言进谏,帝后在朝上欣然接受谏言,可在下朝后就以各种理由将进谏大臣打进牢房,或贬或杀。

一时间朝廷内人人自危,不敢再言此事,陈氏也愈发嚣张跋扈,甚至在今天早上派人毒杀太子李言。

可见徐尚仁此言矛头,直指帝后。

赵统领闻言冷笑一声,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好似一条毒蛇盘踞在侧,“徐先生好大的空气,要知道你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位徐公了。还是说,你已经站在太子那边了?”

说罢,赵统领阴翳的眼神落在李言身上。

李言只觉的全身气血翻涌,仅仅被他看了一眼,胸口上好似有千万颗大石压住,难以呼吸。

徐尚仁错开一步,拦在李言身前,挡住了赵统领视线,平静道:“我站哪边对于你们来说有意义吗?”

“也是。”赵统领收回目光,随意道:“也是,如今大势已去,凭他一个废物能掀起什么风浪?既然这里无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赵统领将严仪如小鸡仔般提起,轻描淡写地走出了大殿。

“你们先回去吧。”徐尚仁转过身,又对李言说道:“李言,你留下。”

殿内众学子都是久在深宫之人,知道今天已经听到了许多不该听的大消息,不敢打扰两人,匆忙行礼离开。

李言站在原地,听了刚才的对话后,心中有许多的疑问,可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问,又该如何开口。

徐尚仁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很多疑问?”..

李言点了点头,刚才的对话中,赵统领已经表明徐尚仁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可为何在记忆中从不见徐尚仁对太子李言有任何帮助或动作?

反而让太子李言莫名其妙被人毒死在住处,实在难以理解。

徐尚仁来到大殿门口,望着远处,沉默不语。

李言站在他身侧,静静等待回答。

却不料徐尚仁没有丝毫的解释之意,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现在是聚气期大成境界,对不对?”

境界高深之人能轻易看出他人修为,李言对此并不觉得奇怪,点了点头。

徐尚仁闻言,轻声叹道:“可惜啊,可惜……若是你早点展露天赋,或许一切又大不一样了。”

李言眉头皱起,终于按捺不住,问道:“徐师何意?弟子不明?”

徐尚仁忽然转过头来,直视着李言的双言,石破天惊道。

“你认为穆宗皇帝忽然驾崩,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