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初恋,我才应该是周沫的初恋。
我和她,小学一年级就是同学,还住对门,从狗屁都不懂的小孩,到青春懵懂的少男少女。我和她为什么没在一起呢?因为太熟了。总觉得我俩那种“铁哥们”似的相处模式,不是爱情,哪怕我为她打过架,哄她开心。
周沫也问过我,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怎么样?
我说,不管什么样肯定不是咱俩这样。你觉得咱俩牵手,会脸红心跳吗?
周沫很果断地说“不会”。
高二上完,我搬了家,但还是时不时回苑上居找周沫。
我和她去看过露天电影,也钻过小树林,不过是抓蛐蛐。
被我爸妈和周沫爸妈知道后,给我俩一顿训斥,我才意识到什么是男女有别。
和周沫真的太熟了,熟到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失去这个朋友,我一直觉得,我俩这辈子到死都在一起。
真的。
高二时候,我还打趣她,说她又娇气脾气又差嘴还毒,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周沫抡起书,卷成卷就冲我敲过来。
我躲得很快,没让她打着,我边躲边说:“要不嫁给我得了,省的祸害别人。”
说这话的时候,一半是玩笑,一半……我其实真的想过。
我俩打小就认识,就这么凑成一对,也挺好,省的另找。
谈恋爱其实挺费时间和精力的。
周沫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但老天并不这么想。
一切的起因,都是我搬了家。
我走了,韩沉来了。
一个样样都比我好的男生,我要是个女生,我肯定也会喜欢他这样的。
要说韩沉哪儿不好,大概就是性格了。
不过对付他这样的人,我也有自己的方法,论社交,我就没怕过谁。
周沫那么难伺候的人都能被我哄好,韩沉这种算什么。
事实证明,我做到了。
韩沉和我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人很大方,虽然有时候有点孤高,但总体来说,不是个坏人。
在更衣室的时候,我还摸到了他的腹肌,确实结实。
他说是找专业的教练练出来的。
我一听,就更羡慕了。
……
周沫红榜没上榜,被她爸妈训斥了,说高考在即,最后一年一点不能松懈,还说女孩子一定要努力考个好大学,不能糊里糊涂上个差不多的学校,碌碌无为,之后又随便找个人嫁了。
周沫和她爸妈顶嘴,说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韩沉的第一是空降,靠一次成绩学校给他排了第一。
她爸妈说,就算没有人家,你也是第十,前面还有九个人。
周沫不服气,也许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被自己最爱的父母否认之后,她又怨又恨,才犟嘴说,考不好就考不好,嫁人怎么了,就算嫁人,她也能嫁给唐天锡。
他爸妈听到这话,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我听到她给我讲这段,却莫名想笑,而且笑的很甜,甜到心坎里的那种。
周沫能顶着他爸妈,说出嫁给我这种话,我怎么能不开心呢?
那时候的我俩,就像一个战壕的队友,对彼此的笃定和信任,牢不可破。
这种感情,不是简单的情情爱爱,而是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经过长时间的融洽相处后,形成的一种坚定不移的友谊之情。
我们有点类似部队里的铁血兄弟,可以把背后放心地交给对方的那种生死之交。
我也想过,如果我俩以后要结了婚,说不定过得更好。
在我准备和她商量以后一起考去一个地方的时候。
韩沉的存在,让一切变得复杂而不确定起来。
韩沉喜欢周沫。
从第一眼见到周沫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我认识韩沉要比周沫认识韩沉早。
因为韩沉家买的就是我家的房子。
我爸妈和他妈商量买房的事,我们两个男生就去附近的电玩城玩。
那时候去电玩城,我只敢花十几块钱,打几把街机,过过瘾。
韩沉不一样,他一次就买几百上千个币。
他买币也不只自己玩,还分我一半。
后来还把那个名牌的腕带送给我,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
有次在周沫家一楼的楼梯口,我和周沫说话,大致就是道别之类的,本来还想借机问周沫一句,要不要谈谈试试。
结果话没说出口,韩沉从楼上下来,打断了我。
我和他打招呼,他的目光却停在周沫身上,虽然只有一眼,但作为同性,我也察觉出有些不同寻常。
周沫很漂亮。
韩沉显然被如此漂亮的姑娘吸引了。
我却不一样,我知道周沫很漂亮,但我打小见多了,早免疫了。
但韩沉的目光让我知道,周沫的美多了一分惊艳。
否则不可能吸引韩沉这样沉默寡言,不善与人交往的人的目光。
我一直乞求能快点毕业,韩沉肯定要回帝都的,到时候我和周沫留在东江,就没人成为我们的阻碍了。
然而我小瞧了韩沉的心思和决心。
他找我坦白了,就在田琳琳生日之前。
他说他喜欢周沫。
我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他说:“没什么,就是憋在心里,没个说话的人,想说出来。”
可我明白,他分明就是想对我宣誓或者警告什么,比如……对周沫的所有权。
但他又不肯说的太直白,显然也不想和我彻底撕破脸皮。
我们也有默契。
并且……最近一段时间,周沫确实和韩沉经常在一起。
似乎周沫对韩沉因滑榜的恨,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
周沫之前还和我说,韩沉说了很多“喜欢她”之类的,模棱两可的话,我知道,韩沉这是也向周沫“表白”了。
回她“是吗?”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一切。
韩沉对周沫,似乎有种势在必得的自信,这种自信,让我自愧不如。
明明我才是她的青梅竹马,到头来,我成了退出的那一个。
在田琳琳的生日宴会上,韩沉接到了周沫父母打来确认周沫是否安全的电话,还拜托韩沉早点把周沫送回去。
那一刻,我觉得我完了。
要知道,以前那都是我的“任务”。
我从没想到,只不过搬了个家,把周沫给搬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