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回帝都5

“先看看姑父什么情况吧,”韩沉只能转移韩毓的注意力。

当前情况来看,没什么比冯阳的身体情况更重要的了。

韩沉找了相熟的大夫打听情况。

还好冯阳大清早跳楼被人发现了,救援人员到的时候,冯阳已然抱着必死决心。

一跃从酒店窗户上翻下来。

也是他运气不错,楼层不是很高,楼下有树木缓冲,人跳下来没伤着内脏器官,就是腿折了一条。

现在正手术接骨。

医生还说,冯阳的体内发现了大量镇定药物。

不确定他是想服用药物自尽没成功才跳楼,还是想两个招一起用。

反正不管哪个,都说明冯阳想死的心不假。

“姑姑,你昨天联系姑父的时候,他情绪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韩沉问。

韩毓无声摇头,声音喑哑带着哭腔,“昨天挺好的,他还说他回家了,又说今天再想想办法,安慰我让我好好休息,别总请假……”

悲从中来,韩毓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又哭起来。

周沫立即拦住韩毓的肩头,一边搓一边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也不确定是否真的能变好,只能如此安慰。

韩沉肃目沉眉,“他昨晚回家,今天怎么又突然出现在酒店?”

韩毓抹把眼泪,“我也想知道。昨天他和我打的是视频电话,我确定他昨晚回家了。”

韩沉没再说什么,只安慰道:“姑父现在情况还好,没有生命危险,手术结束可以转VIP病房,我都安排好了。”

“谢谢你韩沉,谢谢你,”韩毓牢牢抓着韩沉胳膊。

三人又在医院一直等到冯阳手术结束。

冯阳从手术中彻底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快六点的时候。

韩毓守在冯阳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满心满眼都是期盼,想让他早点醒来。

冯阳睁开眼,韩毓惊喜,快速抹两把脸。

“醒啦,感觉怎么样?”

冯阳还带着氧气面罩,整个人有气无力,他眼睛微微张开,虚弱让他无法对韩毓的话做出回应。

手被韩毓握在手心,他能做的,只有拼命动动手指,尽可能给予韩毓反馈。

韩毓感受到冯阳微动的手指,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干嘛这么傻?”

冯阳眼神微弱,他懂韩毓的心酸和担忧,却没办法诉说一个字。

嗓子之前因做了气管插管,疼的要命。

要不是麻药的劲儿还没完全退下去,他估计自己会疼的哭出来。

韩毓两手紧紧抱住冯阳的手,贴在自己脸侧,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回家,找我爸,替你讨回个公道。他们不想你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冯阳着急地摇头,但他有气无力,根本动不了太大幅度,稍动一下,全身都被牵扯,锥心刺骨的疼痛瞬间涌上,让人想死的心都有。

“怎么了?”韩毓望着冯阳,她猜道:“你想让我不要回帝都?”

冯阳阖眼,眼皮无力地眨两下。

“是不是昨晚韩家谁给你又说什么了?他们到底掌握了什么,让你如此害怕?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韩毓太想知道了。

然而冯阳现在根本无法回答。

他目光浅浅,缓缓移向一旁的韩沉身上。

眼神虽没有气力,但看着韩沉的视线里,藏着几分恐惧还是可以发觉。

冯阳忌惮他。

这份忌惮多因他也算韩家人。

冯阳只是住建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科长。

原本他也曾和冯朝一样,在公安口.活动,以前是主管户籍的,后来经过韩毓游说,让他不要掺和冯朝的事,冯朝从户籍那边脱离,转而进入住建局。

多年来,他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上也算兢兢业业。

基本不掺和冯朝的事。

还被冯朝骂没本事。

又因为冯朝和韩毓两人只有一个女儿,没生儿子,没给冯家留后,更是被冯朝看不起。

但碍于韩毓的身份,冯朝对冯阳一家也还可以。

如果不是韩毓和冯朝没儿子,冯朝也不会把目光投向任淮波,想着让他来继承冯家衣钵。

“别担心,”韩毓安慰冯阳说:“韩沉和其他韩家人不一样。我五哥和五嫂的为人你都知道,韩沉随他们。现在这些事,和韩沉一点关系没有,他还帮了我很多,也给韩济打过……”

话说一半,手突然紧了紧。

冯阳在用手指拼命扣她。

虽然力道不重,但韩毓能感觉得出,冯阳已经尽力了。

他很激动……

“是韩济?”韩毓尝试着问出来。

手瞬间又感受到冯阳的力道。

“他是和你说了什么?”

冯阳略有激动,脖子梗直,但随即传来的痛感又让他瞬间泄气。

这反应,是韩济没错了。

韩沉从听到冯阳跳楼一事时,就知道这其中少不了韩济。

来东江处理冯朝的直接话事人,除了韩济还有谁呢?

“姑姑,我先去外面,你好好陪姑父吧。”韩沉说着,拉起周沫的手,将她带出病房。

VIP病房是里外套间。

里面是病房,外面相当于一个客厅。

韩沉放开周沫的手,皱着眉,缓缓坐在沙发上。

他一脸的若有所思。

坐下时,他倾着身,两个手肘支在膝盖上,手交握,拇指相互揉搓,似有纠结和苦思。

周沫侧坐在他身边,伸手拆开他交握的手,她不想看他如此纠结。

“在想什么?”

韩沉眉目深深,“我二哥——到底说什么了。”

竟然让冯阳选择自杀这条路。

“不行,我得问问他。”

韩沉撒开周沫的手,给韩济打电话,然而响了几声后,还是未接通。

显然韩济故意挂断的。

他原以为,韩家顶破天,连带着一起把冯阳的乌纱帽摘了。

没想到……

韩沉无意间余光瞟到身旁的人。

她一句话没有,安静地端坐在她身旁,乖巧到不可思议。

视线下移,她搭在腿上的手,双双握拳。

韩沉能感觉得出,周沫在紧张,在惶惶不安。

“害怕?”他问。

周沫抬眸看他,木木地点头。

“就算对姑父也不满,对付他的方法有很多,对吧?为什么——非要让他……”

一个“死”字说不出来。

韩沉大掌扣上周沫的拳头,仔细小心揉搓,帮她缓释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