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刚准备坐电梯下楼。
韩沉的手机突然响了。
周沫心里咯噔一下,担心地问:“又有事了?”
她以为是韩沉的工作电话。
“没有,是我姑姑,”韩沉说着,滑动接听键,接起电话,“姑姑,怎么了?”
电话那头,韩毓的声音传来,“淮波回来了。他去帝都这么长时间,这次回来是读博的,以后就留在东江不走了。”
“我知道。”韩沉说。
“你知道?怎么听说的?”
“我今天遇见他了。”
“这样啊,正好,”韩毓说:“你回来的时候,我和你姑父就想叫你和你妈妈过来,大家一起聚一聚,一直忙没时间,现在淮波回来,你也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可是……”韩沉看了眼周沫,“我还有事。”
“能有什么事?”韩毓说:“我可是和你骨科的同事都问过了,你今天可没排班。”
“我有别的事。”韩沉坚持。
“你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又和你梁家的兄弟商量着成精倒怪呢?”
“……”
“要不就是那个叫周沫的女生,”韩毓说:“我说上次你干嘛莫名其妙让我加一个女生,还给人家的学妹介绍女朋友,早就怀疑你们了。我还和你妈妈求证过,你俩就是在一起了。”
“……”
“别不说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韩毓说:“一起带过来,正好我没见过人,带过来让我瞧瞧模样。你妈妈说长得可标致了,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标致法儿。”
韩沉为难,“我问问她。”
挪开电话,他问周沫:“我姑姑叫我们过去吃饭。她说想见见你。”
周沫眼神一亮,“见家长啊?”
韩沉:“我姑姑人很好,和我几个伯父不一样,要不然她也不会嫁到东江来。”
周沫想了想,“去吧。她是长辈,咱们不能拂了长辈的心意。”
这是头一次,韩沉主动带她去见他母亲以外的长辈,周沫自然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任淮波也去,”韩沉担心的是这个,“我怕你不喜欢。”
周沫愣一下,思索片刻,“去吧。”
孰轻孰重她还是拎得清的。
就算不想见到任淮波也没用,任淮波现在已经到东江了,还和她一个学院,一个楼层,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总不能一直躲着他。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你确定?”韩沉再次问。
“确定。”周沫肯定。
“那我回我姑姑了。”韩沉说。
“嗯。”
韩沉在电话里回韩毓,说晚点到。
韩毓在微信上给韩沉发来地址。
两人一道驱车前往。
地点在一家牛肚火锅店,算是东江市区里,口碑排名靠前的火锅店了。
韩沉将车挺好,说:“我姑姑特别喜欢吃火锅。”
“火锅,谁不爱吃呢?上次在我那里,我们四个人吃火锅,你和宋言可没少吃,”周沫吐槽说:“我头次见识到,你的饭量这么大。”
她和沈盼还没吃多少,余下两位男士,愣是把宋言带来的东西吃的不剩多少。
“上次得亏是在家里自己做,要是搁外面吃,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韩沉探身轻轻刮一下周沫的鼻尖,“这次不用操心钱的问题了,我姑姑请客,你放心吃。”
周沫鼻头被他挠的发痒,她揉揉鼻头,嘿嘿笑着。
任淮波比周沫和韩沉到的早。
韩沉和周沫一前一后进入包厢时,任淮波已经坐在韩毓身边和韩毓唠家常了。
周沫视线越过韩沉,看到了这位被韩沉夸赞人好的姑姑。
韩毓在东大一院心外科当护士长,四十多岁,不到五十,虽然笑着,但脸上的疲态和皱纹明显,尤其是颈纹,很重,能明显看出有些年纪了。
她人不是很白,皮肤是蜜色,和韩沉差不多肤色,杏仁眼,或许是因为工作的缘故,她和人交谈时会主动与人对视,且眉眼带笑,亲和力极强。
“呀,韩沉和沫沫来了,”韩毓看到门口的人立即起身迎过来。
视线越过韩沉,她探身望了眼韩沉身后的周沫,又将视线重新投向韩沉,“人都带来了,也不给我好好介绍介绍。”
韩沉让开半个身子,将周沫揽在身边,“这就是周沫。”
“就这些啊?”韩毓无奈睨他,“你这个孩子,多余的话语一句都不肯说,你熟悉她,我又不熟悉。你不细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路上随便拉来的陌生人,应付我的呢。”
韩沉:“……”
周沫瞧韩沉这样,估计也不知道怎么介绍她。
她只能主动自我介绍。
“姑姑您好,我是周沫,现在在东大健康管理学院读博,以前和韩沉是高中同学。”
韩毓眼神一亮,“怪不得你俩能走到一起呢,原来以前就认识。我还说,韩沉工作这么忙,从帝都一到东江,就入职了东大一院,哪儿有时间谈恋爱。你俩以前是同学啊。”
周沫不好意思笑笑,余光看见坐在桌前的任淮波震惊的脸,心里无比痛快。
韩毓也转身,招呼任淮波过来,说:“淮波,怎么不懂事呢?你韩沉哥都带女朋友过来了,还不过来打声招呼?”
任淮波尴尬起身,“我们下午见过面了。”
“见过面也有要规矩,过来,叫嫂子,”韩毓命令道。
任淮波不情不愿绕过圆桌走过来,面露难色,对着周沫又乖乖叫一声“嫂子。”
头次听,周沫还挺不适应,这次再听,周沫不觉得难受,反而还挺受用。
见任淮波叫了人,韩毓十分满意,又对韩沉说:“你姑父去接你妈妈了,一会儿过来。咱们先入席,等他们一会儿。”
韩沉带周沫坐定,他问:“就我们?”
视线扫过任淮波,言下之意,任淮波的家里人怎么没过来。
不等韩毓解释,任淮波说:“我妈习惯了清净,最近在斋戒,不方便过来。”
周沫倒是头次听说任淮波母亲的事。
她只知道,任淮波没有父亲,他父亲以前是基层干部,九八抗洪的时候,人牺牲了。
至于他母亲,任淮波很少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