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乔艰难地熬过了煎熬的周五,终于到了婚礼当天!
普天同庆!
婚礼是在陌寒舟自己名下的山庄里举行,作为平城顶尖的豪门,婚礼排场非常盛大。
山庄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单单一个停车场就是两三千平方米,为了今日,山庄上上下下忙了近一个月。今日山庄上下戒严,连同上山的路都被封住了,只有拥有邀请函的客人才能进入。
因为这,后来还有媒体戏称,今日能上山的才是平城真正的名流,没个百亿身价都踏足不了那种。
中午时分,山庄草地上停满了豪车,每辆都是千万级,甚至还停了两架直升飞机,以备不时之需,据说单单婚礼布置就花费了百万,这还不包括灯光,鲜花,酒水,饮料......总之尽显豪门气派。
而来宾也不负名流之名,皆是政商两界大人物,要不就是文艺界的泰山北斗,众是人杰。
鹿国安穿梭在人群中,跟他往常无法见到的大人物握手寒暄,偶尔被恭维几句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开心模样像是真心为儿子着想的好父亲,只是今日能来的多是人精,有几个人被他骗过就不知道了。
而焦距的中心,鹿乔正站在陌寒舟身边,正和他一起招待客人。
陌家家大业大,单是陌寒舟同辈的兄弟姐妹就双手双脚都数不下,鹿乔跟着他见了十来个舅公舅婆爷爷奶奶,还有数十个堂叔表叔堂兄表妹……
这些都是平日里沾些名头的亲戚,只有几个是陌寒舟提前交代过的。
陌寒舟的亲生爷爷奶奶已经去世,父亲这一辈一共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他父亲是老二,上面老大不通经营,是位专心做学问的学者;
三叔任职于陌氏内部,但近十年一直在海外管理分公司,这次婚礼也没有回来;
最的也出来工作了,只是不在陌氏集团也不在董家,说是要锻炼一阵子。
但陌董两家在平城深耕多年,涉足行业繁多,大体上平城正儿八经的公司多多少少跟这两家有所牵扯,这暂且不提。
这几位是陌寒舟嫡亲的家人,面对他们时,陌寒舟的态度也有所不同。
陌寒舟的大伯相貌继承陌氏一脉的英俊,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他用满怀感慨欣慰的目光看着陌鹿二人,笑着道:
“这是我请我一位姓张的好友画的锦鲤戏水图,希望你们两个将来一切都好,平平顺顺,万事胜意。”
陌寒舟让人收下画,笑道:“您说的姓张的好友,不会正巧是国画大师张东平教授吧?”
“哎呀,那还真是巧,正是他。”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对了,还有,这是老三托我带来礼物。”
他把一个精巧的盒子交给陌寒舟,陌寒舟接过,道:“三叔有心了,之前就收到了他不少礼物。”
“应该的应该的,侄子结婚,怎么送礼都不嫌多。”
陌寒舟的小姑保养得宜,一头黑色长发看起来温雅娴静,她和大伯是一道来的,见到陌寒舟俯身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他,又起身抱住鹿乔:
“恭喜你们两个了,寒舟,从今以后你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做什么事都要记挂着家里,再想怎么做。”
“我明白的,小姑。”
鹿乔也赶紧道:“我也会看着寒舟的。”
“乖孩子。”
他们的几个孩子对陌寒舟亲近中带着崇敬,可以看出陌寒舟在他们心中积威甚重,就算这时候也不敢打趣,一个个送上他们自己准备的礼物。
客人太多,陌寒舟就和他们简单说了几句,反正都是一家人,以后哪个时候说话不行。
送走了家里人,又来了商业上的伙伴,一个个也都是客客气气,端着一张慈爱祥和的脸,让人完全想象不到他们是怎么在商场上将人连皮带骨头地吞吃下肚的。
陌寒舟的朋友也来了,鹿乔还看到了陈灯,陈灯一看到他就想起上回的事,强压着怒气递出礼物。
“哥,嫂,住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他还刻意在嫂字上加了重音。
鹿乔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笑眯眯道:“谢谢陈灯弟弟。”
“……”陈灯一脸不甘又无可奈何表情地入了席。
陌寒舟目送着几人进场,回首道:“你和陈灯还在闹别扭?”
“没有啊,弟弟很好啊。”
“......你啊。”
说话间,又有贵宾到来。
“陌总,恭喜恭喜啊!”来人是位三十左右的年轻男人,一身银色西装风度翩翩,在一众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中鹤立鸡群。
鹿乔也知道他,他是财经新闻的常客,和陌寒舟一道被誉为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两家涉足多个行业,其中不乏有重叠部分,因此一直较量不断,被好事的记者称为“世纪对手”,单就这两人明里暗里的较量,就占足了版面。
越以霖唇瓣含笑春风拂面,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他目光扫过鹿乔,低头朝陌寒舟笑道:
“没想到陌总也能得以贤妻,真是让我倍感欣慰。”
虽然说是好话,但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陌寒舟笑容不变,牵着鹿乔的手道:“越总谬赞了,阿乔年纪尚小,性格顽劣,担不起贤妻的名号。”
“哈哈不急不急,年纪小总是天真些,婚后生活也会多些趣味。”
“对了,我也给两位带了礼物,不知道合不合嫂夫人心意。”
他身后一个年轻人走了上来,手上抱着一个木盒,盯着陌寒舟的眼,微笑着说:
“陌总,您好,这是越总特意为两位准备的贺礼。”
陌寒舟在看到那个年轻人时目光骤然一凝,神情间露出几分阴郁。他脸上的神色冷了点,没有打开,只是让一旁的服侍生收下礼物,淡淡道:
“既然是越总一番心意,不管礼物是什么,我和阿乔都会感怀在心。”
“哈哈那就不打扰陌总和嫂夫人了。”越以霖大笑两声,往里面走了进去。
鹿乔偷偷看了陌寒舟一眼,陌寒舟脸上表情淡淡,唇角挂着一抹笑,若有似无。但随着下一位客人到来,他很快恢复状态。
下午两点一刻的时候,婚礼如期举行。
由无数鲜花和圣洁的白色绸缎搭建而成的婚礼现场,庄重盛大的结婚曲早已飘扬在幸福的高空之中,鹿乔由鹿国安所引领,慢慢走向鲜花尽头的陌寒舟。
这一场一生一次的婚礼中,鹿乔穿了一套的白色西装,胸前别了一枚山茶花样式的宝石胸针,这套西装是陌寒舟请意大利的著名设计师特别定制的,和他的黑色西装一同仅为全球两件;胸前的宝石胸针亦是如此,胸针正中的紫钻来源同一原石,这颗原石在两年前自南非出土,市场拍卖价到达2亿人民币,还是在未切割加工的情况下,难以想象这两枚胸针价值有多高。
然而,原来真的会有某些情景,会让人忘记金钱的意义。
此时此刻,鹿乔大脑完全没有“钱”这样肤浅的事物存在,过往的所有经验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他就像初生的婴儿般,全神贯注地倾听着牧师的宣言,生怕漏过了重要时刻,当听到牧师问:
“鹿乔先生,你是否愿意与陌寒舟先生结成伴侣”时,他飞快回答:
“我愿意!”
陌寒舟的唇角向上扬了扬。
“陌寒舟先生,你是否愿意与鹿乔先生结成伴侣,从今以后......”
“我愿意。”
“请新郎交换戒指......”
两位新郎互相交换戒指,在无数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在价值上亿的戒指的注视中,在所有东西方神灵的祝福里,鹿乔俯下身,陌寒舟犹如初秋露珠般轻柔的吻落在他的侧脸。
观众席掌声如雷。
——
鹿乔想要从一个第三者视角记录这段人生最重要的经历,但他发现在这个隆重又紧迫的时刻,自己完全是被推着走的。仪式后不久,晚宴开席,他见了客人,还喝了点酒,可能还傻乎乎地唱了歌,被嘴瓢的人祝福了“早生贵子”。
最后趁着中场间隙,陌寒舟让他回房间休息会,鹿乔大脑胀呼呼的就没有推辞。
等回了房间,他脸上还留着红晕,分不清是酒的作用还是情绪影响。他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清凉的水流终于让大脑冷静下来,他深呼吸了一口,走出洗手间,却在房间里发现了一位意外之客:
“你是谁?”
沙发上的男人慢腾腾站起来,鹿乔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是跟着越以霖来的那个人。
男人脸上挂着一个游刃有余的笑,他缓缓走向鹿乔,在他警惕的目光中轻佻地挑起鹿乔的下巴。
“真是漂亮啊。”
“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一想到就要浪费给那个残废,我就心疼不已。”
“……”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语言。
鹿乔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当然,这只是他内心的想法,在陌允崇眼里,他只是张皇失措地退后一步,水汪汪的大眼睛难掩懵懂和警惕地望着自己,脸颊泛着红晕,漂亮的让人想一亲芳泽。
陌寒舟要不是有这个家世,就凭他现在这个废物样子,怎么可能娶的到这样漂亮的老婆,想到,陌允崇心底就涌现出强烈的恨意。
“你一定也很痛苦吧,只是陌家权势滔天,你也只能被你父亲卖给陌寒舟,他一个双腿残废的废物,根本给不了你幸福,却还残忍地剥夺你的未来。”
靠,这个人说话还挺有道理的。要不是是鹿乔自己贪图荣华富贵,说不定被他说服了。
美人怯生生开口:“你是谁?”
“我是谁?”陌允崇像是发泄怒火般痛快地说:
“我叫陌允崇,是陌北齐的儿子。”
“……”
鹿乔:???
如果他没记错,陌北齐是陌先生的父亲吧。
啊,是私生子啊,那没事了。
鹿乔惊诧地道:“你是陌北齐的儿子?那你是陌寒舟的弟弟?”
“弟弟,对,弟弟,我是陌寒舟的弟弟。”陌允崇大笑起来,等他内心走过这样那样一套复杂的心路历程才重新把脸转向鹿乔:
“陌寒舟是陌北齐的儿子,我也是陌北齐的儿子,可是你却只能嫁给一个残废,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反正那个残废也不能满足嫂嫂,要不要,嫂嫂,让我来满足你?”
他说着,一步上前,手指眼看着就要伸向鹿乔的脸。
鹿乔看着他慢动作般靠近的手掌,内心有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
等等——
几个似中似岛的单词飞快地闪过鹿乔的大脑:
婚礼,花嫁,孤单的房间,叔嫂.AVI
鹿乔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