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咳咳咳！”
明管家剧烈咳嗽，只觉生命在不断流逝。
不行！死也要拉上那群畜生垫背！
咬紧牙关，他一鼓作气说：“小姐，你不是明家旁支，你的亲生父亲是老夫人的亲弟弟。”
？！！
老夫人是谁？
那个被明老爷子带小三活活气死的原配，明大少夫妻俩吃人血馒头的亲生母亲？
明月抿了抿唇，眸光幽深。“你的意思，我和明辰是嫡亲的表姐弟？”
明管家艰难点头。“是的！”
明月皱眉，“既如此，为什么对外宣称我是明家旁系？”
收养妻子的亲侄女，合情合理。
明管家神情森然，“自然是有不得已的缘故，你父母是老爷和老夫人联手害死的。”
轰！
天空似乎响起一道惊雷，在场几人炸得肝胆俱裂。
明月握了握拳，极力保持冷静，“有什么证据？”
明管家知道她的性子，不会随意相信别人，便耐心解释：
“二十多年前，老爷老夫人将尚在襁褓中的你抱回来，对外宣称是不忍看到旁系子嗣受苦。
后来他们感情破裂，经常争吵。我无意间听到老夫人骂老爷狼心狗肺，说她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舍弃，老爷却辜负她。
老爷恼羞成怒，威胁老夫人，如果继续闹腾，就将此事公之于众。反正人是老夫人家害死的，你也是老夫人的侄女，他没有任何损失。
老夫人气得险些晕死过去，扬言老爷太过分的话，她就带着证据鱼死网破，和他同归于尽。”
连续说了这么多，他有些体力不支，全凭一股强烈的恨意坚持着。
风星眠摸出一颗速效救心丸，暂且吊着一口气。
也不是她仁慈，眼瞅着这次能彻底扳倒明家那窝杂种，不能半途而废。
电话另一边，明月震惊得身体疯狂颤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多年的养育之恩，纵容之宠，难道全都是假的吗？
丈夫秦珏心疼极了，将她抱进怀里，主动为她分忧。
“明管家，你这番话漏洞百出。且不说明老爷子一直对明月视若己出，明老夫人娘家出了名的护短，倘若明月真是他们家的骨血，绝对不会让明家收养，改名换姓。”
不提还好，一提明管家顿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苍老的嗓音冷血而悲怆——
“因为，小姐的父亲阻碍了两家的路，两家联合起来除掉了他。”
嘭！
是什么东西掉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明月眼前一黑，险些昏倒。再也无法维持高贵冷艳，她摇晃脑袋，尖声吼道：“胡说！你胡说八道！”
同样失去至亲，明管家能够感同身受。
闭了闭眼，他道：“小姐，你的父母生前是国际警察，调查一桩案件时，查到了两家头上。他们规劝两家自首，两家表面答应，背地里找到他们的仇家，借刀杀人。”
警察最不缺的，就是正义感和仇家。
更不要说国际警察，仇家遍布世界各地，跨国作案，不留一丝痕迹。很多罪犯，一辈子都没能逮捕归案。
“他们和明月有杀父之仇，为何还要收养她？”秦珏思维缜密，脑子很清醒。
明管家的笑意更深了。
“唯有把小姐掌控在手心里，才能高枕无忧。小姐的本家远在国外，常年不联系，既不会有人说漏嘴泄露秘密，又能时刻监视小姐。”
越往后，心越凉。
不止明月，就连风星眠这个旁观者，都听得心惊肉跳。
这哪是骨肉至亲，分明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豪门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可做到这个份儿上，着实令人瞠目结舌。她似乎能够理解，古代为什么频繁出现九子夺嫡的情况。
权势迷人眼，亲情爱情统统抛诸脑后，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
好可怕好可怕！
风星眠觉得全身冰冷，不禁环胸抱住自己。
电话那头的明月已经接近崩溃边缘。
一切都是假的，是欺骗，是伤害，是控制。她感恩戴德的养育之恩，原来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明月仰起头，泪光盈盈地问：“秦珏，我是不是很可笑？”
为了恩情，纵容明家违法犯罪，不惜用自己的前途包庇他们。到头来，她才是那个需要同情的可怜虫儿。
这一刻，明月心里的信念轰然崩塌，脑子一片空白。
秦珏心脏抽痛，亲了亲明月的额头，“不！是他们太可恶，你没错！”
接受了几十年刻意的PUA教育，能从中挣扎出来，看清真相的，不是人，是神！
“月月，我们要站起来，为爸妈和你自己报仇，更为那些无辜的冤死者正名。”
明月深吸口气，重重点头。
“对！报仇，我要报仇！”
明管家见对方终于相信自己，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他道：“小姐，这里是我收集的一些证据，希望可以帮到你。”
说完，他仰望蔚蓝的天空，欣然地笑了笑，缓缓闭上眼睛。
虽然不能亲眼目睹明家伏法，但是没关系，他知道明月一定不会放过明家。
这样也好，他就在下面等着，和明家好好算个帐。
老伴儿、儿子、儿媳、孙子，还有被明二少搞大肚子、被海晴弄死的女儿，他去一家团圆啦。
风星眠将手放到明管家的鼻子下，没有呼吸。探探脉搏，也停止了跳动。
“确认死亡。”她拿起电话说。
秦珏很感激，提出一个请求，“风小姐，请你保管好U盘，我马上派人过去拿。”
风星眠抬头扫了一圈。
入目所及杂草和鲜花错落有致，道路如章鱼的触手，伸展向四面八方。她额头掉落一排黑线。
“我在山上，位置不确定。”
秦珏愣住。天灾后，GPS定位系统有些不灵光，山上的确不好找。
“要不你回家后给我发个消息，我再派人过去。”
他们住在位于市中心的官方基地，风星眠在军方基地，此时所处位置是两个基地之间，甚至更接近官方基地。
思索片刻，风星眠说：“这样吧，我正好出来郊游，顺便给你们送过去。”
免得一来一回，平添不少麻烦。
秦珏感激不尽，“多谢！”
挂掉电话，风星眠望着身子僵硬的明管家，颇为唏嘘。
初见时，对方是明家的老仆，因她干掉了之前的管家而上位，一时风光无限；如今举家灭门，抛尸荒野，见证他悲惨一幕的仍是她。
因果循环，缘分这东西真奇妙。
从空间里掏出一把铁锹，风星眠铲土盖上他的尸体，算是全了他最后的体面。
体力活真不是人干的，足足花了15分钟才埋好。
土壤压平实了，她心满意足地收起铁锹。
一转头，看到儿子一脸讨好地笑着看自己。风星眠不解地眨眨眼，朝儿子身后那一长串瞥了眼。
下一秒，她脸色大变，吓出土拨鼠般的尖叫：“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