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乐籍的滋味不好受我知道，可你是钱塘第一琵琶师，不仅有月营里每月发下来的差饷，还有王公贵族的赏赐。”
“穿金带银，出入自由，小丫鬟服侍着，何必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一个认识不到半月的男人呢。”
宋引章听了心中触动。
不过想到温文尔雅、有才情、懂情趣的周舍。
这样的郎君让她很难不心动。
摇了摇头对赵盼儿道。
“我知道盼儿姐是为我好，但比起金笼里面扣着玉环的鹦鹉，我宁可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野骛。”
身为贱籍，世代相袭，不得与良人为婚，不得自赎。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比别人低贱，她要做良人。
“咳”
徐长生见不得两人在那里哀怨悲情。
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二位小娘子不用如此，你们既是孙三娘子的好友，在下自然不会让两位为难。”
“岂不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脱离贱籍只是在下一句话的事情。”
“我可不想孙三娘每日里为自己的朋友忧虑伤怀，做出来的糕点都带着苦味儿。”
赵盼儿和宋引章目光灼灼的盯着徐长生。
若是如此，那她们便不用纠结贱籍的事情了。
只是真的有人为了一个厨娘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还是说她们不懂王侯将相的心思。
见孙三娘没有什么表示。
宋引章施了一礼：“那就多谢徐郎君了。”
方百花怀疑的看着徐长生，感觉自家官人对宋引章心怀不轨。
不过区区一个官妓影响不到她的地位，她也不介意徐长生纳宋引章做个小妾。
“不知宋娘子要不要与我们同去汴京？”
徐长生可不希望宋引章脱籍之后直接嫁做他人妇。
那不就白忙活一场，当了冤大头吗。
就算神仙也不是开善堂的，还要三根香火为敬。
宋引章迟疑片刻，想到自己与周舍的约定，就要拒绝。
赵盼儿却抢先帮她答应道：“当然要去，至少也要感谢一下你这位大恩人。”
宋引章拽了拽赵盼儿的衣袖。
小声道：“盼儿姐，你干嘛呀，我已经答应周郎君要和他一起走了，我们要去郑州的。”
赵盼儿掐了掐宋引章的手臂。
“你个死丫头也不怕他把你给卖了，一个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不是想怎么苛虐你就怎么苛虐你，你现在还不是良人呢。”
“咱们见多了那些头脑发热、人财两空的花红娘子，心里一定要有点警惕。”
“你马上就能脱离贱籍，还不能冷静冷静再嫁人。”
宋引章撇了撇小嘴。
“咱们跟着这位徐郎君难道就不怕被骗吗？”
赵盼儿看白痴一样看着宋引章。
没好气道：“人家殿前都指挥使，想要什么样的小娘子没有，偏偏跑到钱塘来哄咱们，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咱们都在风月场里呆惯了，这徐郎君对待自己夫人什么态度你还看不出吗，只要和方娘子打好关系，咱们肯定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宋引章说不过赵盼儿。
还有些不忿道：“那咱们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惠，难道就能心安理得了。”
“就算他是为了孙姐姐，咱们却不能不知好歹。”
赵盼儿翻了个白眼，还能不能做姐妹了，说的好像我不知好歹一样。
实在想不到怎么报答徐长生，直接耍赖道：“反正我不管，我就是捎带着去汴京一趟还能欠下多大的人情，要不是担心镖局商行不靠谱，我一个人就跑去汴京了。”
“再说我欠的也是三娘的人情，以后有的是机会还她。”
“反倒是你，你怎么还人家的恩惠。”
宋引章挺起胸脯：“我给他弹琵琶、跳舞行不行，大不了把我的百宝箱送给他。”
“哼。”
赵盼儿轻哼一声，有些无语。
“人家什么身份地位，汴京的教坊司不和他自己家一样，想要什么样的小娘子没有，就你会弹琵琶跳舞。”
“你还想送他百宝箱？人家过个年节收的钱财都比你一辈子攒的钱多。”
宋引章被赵盼儿打击的不行，把脸转到一边。
生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直接嫁给周舍，他姨丈是通判，让他帮我脱籍。”
眼见宋引章转身就要走，赵盼儿连忙投降道：“你不要生气嘛，是姐姐的错。”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风尘女子最怕的就是嫁错郎君，咱们先脱籍了再说嫁人的事情好不好。”
“以后和离至少还能拿回嫁妆，不至于舍了身子还被人骗走嫁妆，到时候再被卖到妓馆，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宋引章知道赵盼儿是为自己好。
她最想要的就是一个清白的身份，至于嫁给周舍，等自己成了良籍再嫁不是更好。
宋引章为难道：“那我与周郎君的约定怎么办？”
赵盼儿冷笑一声。
“他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有三书六聘，难道就凭几具空言就让你不顾一切跟他走，你个死丫头可长点心吧。”
“相信山盟海誓的小姐妹们要么在乱坟岗，要么在青楼妓馆，你可真是昏了头了，欢场哪有真情在呀！”
说到这里，赵盼儿长叹一声。
“就算我是良籍，当初订婚时也有孙三娘和欧阳家的老仆作见证。欧阳旭还不是把我说抛弃就抛弃。”
见赵盼儿为了劝说自己不惜自剖苦胆，宋引章心中感动不已，紧紧握住赵盼儿的手。
安慰道：“盼儿姐你别伤心，我和你们一起去汴京找那个欧阳旭算账。”
赵盼儿闻言，激动的抱住小姐妹。
然后又拉着宋引章一起抱住孙三娘。
徐长生静静看着三个大美女抱在一起。
心中默默吐槽：“这还要什么欧阳旭、周舍呀，你们三个一起过不就行了，生理上的事情可以找我，我最喜欢的就是吃软饭。”
小丫鬟银屏听闻宋引章要去汴京，心中就有些慌。
她很喜欢周郎君。
周郎君说了，只要宋引章嫁给他，他就会收自己做小妾。
徐长生注意到小丫鬟银屏的情绪有些不安，以为她担心未来的前途。
便捏了捏她的小手，温和一笑：“不会落下你的。”
银屏被徐长生温柔的举动挑逗的面红耳热。
低着小脑袋，暗道：“给徐郎君做妾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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