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赌局

许得意自然也知晓大魏变法的重要意义。

“世家和修行宗门未必会给大魏时间。”

“哈哈,这就是大魏比西凉强大的地方,大魏道门与朝廷万众一心,不会欺负那些普通人,百姓对大魏有强烈的归属感。

经过十多年的变法,百姓知道谁能让他们吃饱饭。”

顾春风并未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大魏皇帝赵正并不是雄主,他连商略和许仲卿这样的人物都容不下,更不要说你了。”

听闻此言许得意的目光暗淡了起来,的确,此刻赵正当朝,大宗正不出,秋长歌早已归隐山野,新任道尊余晚舟话语权不足。

大魏的确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最好的挑战。

“我必将改变大魏。”这是许得意的豪言壮语。

“许兄既已占得先机,我只能退让了。”

顾春风笑道。

“棋无定势,大魏这块棋盘很大,再多的棋手也容得下。除非你有更好的棋盘和棋子。”

许得意自然不会相信顾春风的说法。

“果然瞒不过许兄,不过他不是我的棋子,而是我的朋友。”

“朋友?”许得意不解,那时他还未认识方凌,自然不懂朋友二字的含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情,想来也不过是一桩交易吧。”

听到许得意此话,顾春风便不再多言。

当再次听到顾春风的消息时,那时的顾春风已是西凉国的首辅,他没有隐居幕后,而是站在了台前。

他所行皆是阳谋,堂堂正正,奇正相辅。

想来他的那位朋友也是一个光风霁月之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位西凉的皇帝虽算不上明君,但他知道谁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他不像一个君王,更像一个普通人,有情有义。”

明觉道人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究竟他是一个怎样的人,竟能改变的了顾春风。”

“顾春风和我一样都是很固执的人,以前我也想不明白,后来直到我遇到了方凌,想来那位西凉皇帝也是和方凌一样的人吧。”

“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

“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许得意有些纠结。

他的一身才华皆是对方所教,按理说应该为对方做些什么,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嗯,古人常说从小看老,没想到我最后还是看走眼了。”

明觉道人听到许得意的决定并未感到失落,

“我很高兴你能做出如此选择,大魏如今人才济济,少一个许得意也没什么大不了。”

“多谢老师。”

许得意行礼致谢。

“那你还不赶快去追,再晚就追不上了。”明觉道人调笑道。

许得意同样回以微笑,

“不急,往后的日子还很长。”

青池书院后山。

苏长安走到方凌身前将一封书信放在桌上道:“这是夏姑娘的信。”

“她已经走了?”方凌问道。

“嗯,她说她要对你说的话都在信里。”

“那你念给我听吧。”方凌双目失明,只能请苏长安代劳。

“这不好吧?”苏长安神色有些兴奋,他早就好奇大师兄与夏初雪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二人从未表过态。

或许当年夏初雪表明过心意,但谁有知道呢?

七年前剑庐之战后,夏初雪躲了方凌很多年,如今方凌就在眼前,她却只留下一封书信,并未前来相见。

信封并未用火漆封口,心中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夏初雪也不担心会被其他人看到其中的内容。

苏长安戳了戳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书信,将信纸从信封中取出,刚要展开。

一阵微风吹过,手中的书信便不翼而飞。

苏长安愣住了,双眼依旧紧紧的盯着空无一物的双手。

许久苏长安才看到了身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师姐?”

来人正是陆田田。

“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与师兄说。”

陆田田并未回头看向苏长安,甚至是手中的书信。

苏长安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后并未离去,而是伴俯身躯,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一听师兄和师姐说些什么。

“如今你已经是书院的院长了,怎么还喜欢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秦道天躺在远处的大树上闭目养神,苏长安拍了拍长衫,站了起来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封书信的内容,还有师姐要对师兄说些什么吗?”

“这有什么好猜的,不过是男女之间那点事。”

秦道天见怪不怪道。

“你知道?”

苏长安不解,在他心中秦道天一直都是莽夫的形象,又怎会懂那些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

“这有什么,你平时虽然好八卦,但你却不善于观察。”

“那也比你这个莽夫强,京都喜欢我的大家闺秀不知有多少,不像你没人喜欢。”

苏长安当上院长后的底气也足了。

秦道天听后并未生气,而是笑道:“喜欢你的人再多有什么用?他们看中的只不过是你的皮囊和身份。

那不是爱情,只是一种崇拜和仰慕之情,所以你也不会真正的喜欢他们。

我就不同了,我不需要这种喜欢,我喜欢的是强大的自身。”

“那不就是自恋吗?”

苏长安嘲讽道。

“你不自恋何必每日那么认真的打扮,像个小白脸一样。”

秦道天一句话差点没把苏长安噎死。

苏长安决定不再和他废话,而是继续偷听房内二人的谈话。

秦道天叹道:“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何老师未将院长之位传给你,实力低微不说,甚至还有些傻。”

“秦莽子你说我傻,我哪里傻了?”苏长安有些生气。

“师姐把你赶出来,明显是不想让你知道他们的谈话,又怎会让你偷听的到。”

秦道天感慨连自己都听不到,苏长安又怎能听得到。

陆田田回到书院后,便自动的成为了书院大阵的阵眼。

特别是在后山,一草一木,风吹草动尽在陆田田的掌握,她又怎不知秦道天和苏长安就在门外呢。

“那你能听到吗?”苏长安好奇道。

“我那是不屑于去偷听。”秦道天有些尴尬。

“原来你也听不到。”苏长安露出一副你也不过如此的样子。

此刻秦道天在也忍受不了苏长安的冷嘲热讽,直接从树下跳了下来。

“老四,是不是我好久没揍你,你皮痒了?”

苏长安顿时心里一虚,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板,

“怎的?我现在是书院院长,你还敢打我不成?”

“打你?老子打的就是你,老子打不过老师还打不过你。”

很快二人打斗的动静便传遍了后山。

在远处修行的书院弟子纷纷停了下来,崔玉开口道:“这是秦师兄在和谁动手?”

商寻想都没想道:“还能有谁,肯定是院长啊,大师兄和二师姐他又打不过。”

“不过苏师兄现在毕竟是书院院长,秦师兄还和以前那样揍他会不会不太好?”

赵冬儿有些担心苏长安。

荀有才突然自怀中掏出一块奇怪的桌布,直接摊在地上。

“今日我坐庄,赌秦师兄赢,一赔一百,现在开盘,大家有没有下注的?”

商寻笑道:“荀胖子你这就不厚道了,谁都知道秦师兄比院长高出一个境界,怎么输?”

荀有才挠了挠头道:“我看大家不是修炼的有些郁闷吗,玩点乐子而已。

所以你们到底要不要下注?”

商寻和崔玉听的直摇头,这是忽悠傻子呢,自己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买。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掌将一张银票压在了桌布之上,荀有才抬头一看正是赵冬儿。

“我压一千两,苏院长赢。”

赵冬儿开口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愣住了,这赵冬儿是真傻还是假傻,或是单纯的有钱,但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啊。

“冬儿师姐你是认真的?”商寻问道。

“当然是认真的,输了也无妨,就当给所有师兄弟们买酒喝了。”

“冬儿师姐大气。”商寻真心赞美。

“我压三百两,秦师兄赢。”商寻看到赵冬儿没有反悔,果断的将自己这个月的零花钱全部压上。

“商兄你不道德,我压五百两赌秦师兄胜。”

有好事崔玉自然也不甘落后。

“真不要脸。”荀有才心中暗骂。

自己是庄家,本来一本万利,现在生生的被这两个无耻之人分走大部分,心里极度不平衡。

“宋师兄不来赌一把?”荀有才只能将心思放在了宋知秋身上,

可他也知道宋知秋素来知节识礼,从不参加任何与赌博有关的活动,因而也不报任何希望。

可这次宋知秋一反常态,

“我压一万两,苏师兄胜。”

全场寂静,连赵冬儿都懵逼了,她赌苏师兄胜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宋知秋又是为何呢?

“一万两,宋师兄,这是你所有的积蓄吧?”

崔玉不解,一万两对于寻常世家子弟并不算多,但宋家素来门风严谨,每个宋氏子孙的月钱也不过百两,哪怕是宋知秋这样的嫡系子孙最多也不会超过五百两。

一万两可以说是宋知秋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收入了,所以他不理解。

“不错,这已是我能拿出的所有钱财了。”

宋知秋坦然道。

“那么看来你是想输了?”

一道声音传来,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来处,然后便是一一行礼。

“拜见许师兄,陈师兄。”

说话的人是陈落,徐冲也跟随在其后。

“乾坤未定,胜负还未知。”

宋知秋恭敬有礼道。

“嗯,许师兄怎么看?”陈落和许冲的年龄差不多,只不过许冲入门更早。

“相比我和师弟的心思一样。”许冲笑道。

“的确,我赌秦师兄胜,相比师兄和我一样的心思。”

陈落果断道。

“我压十道神符。”陈落自怀中取出数道符纸,这种符纸任何修行者都可使用,且威力巨大,丝毫不逊色于普通的法器。

“师弟大气,我也不能太吝啬。”徐冲笑道。

“我便已这浩然气种子为赌注吧,不过这次我压苏师兄胜。”

无论是陈落的神符还是许冲的浩然气种子无疑都比其他人的堵住更加贵重与稀有。

“师兄为何?”陈落不解。

“胜负自有天定,况且苏师兄未必会输。”

“苏师兄未必会输?”陈落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话,自他入书院以来,谁最强或许不好说,但现在最弱的一定是苏长安。

“那就多谢许师兄了。”陈落并未劝阻。

赵冬儿突然也道:“多谢许师兄?”

许冲有些惊讶,“陈落谢我我还能理解,你谢我确是为何?”

“谢师兄支持苏师兄?”

听到赵冬儿称呼苏长安为师兄而非院长,许冲自然明白了赵冬儿的小心思。

“呵呵,这苏师兄还真是艳福不浅啊。”许冲明了。

赵冬儿扭扭捏捏并未回话,只不过四周众人的笑声更加放肆了,这种事情大家自然早已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