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苏曼被华妃殷勤地伺候着穿戴,洗漱一番后,还一起吃了点东西,难得华妃这样的温柔小意,非要亲自服侍她,苏曼并没有推辞。
早朝的内容没有太多的改变,最会打嘴仗的无疑是御史们,其中甄远道和瓜尔佳鄂敏站在中间位置,年羹尧站在最前面,和隆科多身居高位,张廷玉面色严肃,一本正经地汇报着江南水患之事,当然,最引苏曼重视的上奏,无疑是西北战况。
“臣愿意为皇上前往西北,平定叛乱,以安社稷。”
年羹尧作为重量级的武将,在文臣叽叽喳喳了一遍后,立即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道,拱手道。
他的话语尚未落音,便有一众臣子开始附议,言辞凿凿,好似主将不是年羹尧,必然会吃败仗一样。
年羹尧丝毫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委婉推拒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挺着胸脯,神情自信,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骄矜之色,等着皇帝做最后的决断。
苏曼看着他不懂得掩饰的微表情,着实无语,怪不得原主对他那么不满,年羹尧丝毫不知道谦逊,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了。
朝里有不少的武将附和,显然和年羹尧私下交情匪浅,颇得人心,做皇帝的,就算再爱才,也会忌惮对方功高盖主啊。
当然,武将爱戴年羹尧,一力推荐,文臣里有不少看不惯年羹尧的人,那边举双手赞成,这边文绉绉地表示不妥,两边吵得不可开交,苏曼眯了眯眼,感觉脑壳儿有点疼了。
早朝的尾声,苏曼依旧没有钦定平定西北的大将军主帅,她意味深长地瞅了眼异常沉默的张廷玉,君臣二人的视线微微对视着,旋即转开,心里有了一点默契。
回了养心殿,苏曼略显疲惫地坐在软椅上,奉茶宫女锦绣立即取了薄荷膏过来,力度不轻不重地替皇帝按摩。
她不是养心殿里最得脸的,年纪三十有五,早已过了少女的花期,无父无母,出宫也没个着落,一直在养心殿专心当值,近些日子才被苏曼提了近身宫女的位置,专门给皇帝按摩,伺候茶水的。
即使是苏培盛,对锦绣的态度也很客气,其他的宫女太监渐渐称呼她为锦绣姑姑。
苏曼之所以挑了锦绣,除了她按摩多少有点天分,最关键的是性格够沉稳,不爱碎嘴,没有家人,唯有皇帝的青眼和看重,才能在宫里过得更好。
苏曼想起如懿传里的乾隆,除了李玉可以给他跑腿办事,还有个毓胡姑姑的心腹。
鉴于此,她也起了这样的心思,先观察锦绣一段时间,如果人足够老实忠诚,她不介意给对方一点权柄。
粘杆处的势力几乎都分派在大臣和王公的身上,血滴子除了夏刈,其他的人手还不够精锐,正在暗中训练,没个三五年,根本成不了气候,苏曼决定再培养一批近身的心腹,以后办事也方便些。
用了早膳,外头有小太监通报:“张廷玉张大人求见!”
苏曼对苏培盛使了个眼色,淡淡道:“宣张廷玉。”
苏培盛不敢耽误,立即恭恭敬敬地将张廷玉迎了进来,然后弯着腰,小心退了出去。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张廷玉屈膝行礼,掷地有声。
苏曼招了招手,吩咐他起身,张廷玉此人虽然是一介汉臣,但是个难得的人才,不仅雍正重视,予以信任,在乾隆当政的时候,亦是数一数二的能臣元老。
苏曼给张廷玉赐了座,谈起了今早朝堂的议事,问他嘱意谁征战西北,张廷玉面色沉凝,略略思索了片刻,方徐徐说道,带着几分谨慎。..
“臣以为,年羹尧固然骁勇善战,但他已是四川总督,若是插手青海之战,恐怕手里的权势会更加大,不利于皇权的巩固,臣斗胆推荐一人,董佳成林,隶属于镶白旗,此人名不经传,却有一身的武力和智谋,之前在年羹尧的帐下被打压,郁郁不得志,皇上倒是可以一用。”
苏曼沉吟着,张廷玉应该知道西北的战役很重要,不会无缘无故推出一个无能之辈,这董佳成林应该是个靠谱的,事关军事人才,她私下问了系统,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点了点头。
张廷玉心中微喜,他起初还担心皇帝宠爱华妃,对年羹尧更加眷顾,如今看皇帝这个态度,明显是打算分年羹尧的权柄,提拔新人与之打擂台,不免欣慰,皇帝真是明君啊,制衡之术才是自古以来帝王的智举。
苏曼没有拖延,立即拟旨,给了董佳成林一个威武将军的名头,立了他为西北平乱的主帅,至于年羹尧,另外找了一件护送粮草的事打发去办。
至于他心里有没有落差,懊不懊恼,那就不关苏曼的事了,皇命不可违,她现在说话最大。
忙完这些事,张廷玉告退出宫,苏曼问了时辰,立即起轿去了景仁宫。
用午膳的时候,皇后提起新晋妃嫔侍寝的事宜,新人的绿头牌都做好了,该挂上了,并说了两件事,夏冬春不敬华妃,被打残了,除此之外,碎玉轩的莞常在受了惊吓,得了时疾。
皇后的口气不免带有几分惋惜:“夏常在没有规矩,如今成了废人,怕是不能伺候皇上了,这届秀女,要数甄氏的容色最佳,皇上也独给她赐了封号,只可惜她的身体这样差,还没侍寝,就染了这样的病,暂时也无法召幸。”
苏曼怔了怔,华妃还是赏了夏冬春一丈红?她都没听到风声儿,真是无法改变的宿命。
至于甄嬛的病情,原剧情里的女主是在温实初的帮助下装病,苏曼面色变得格外冷淡,不禁问道:“这个季节也有时疾?是哪个太医给莞常在看的?”
皇后给苏曼夹了一块鲜香的酱兔肉,还以为皇帝是舍不得莞常在,这般关心,心里酸唧唧的,如实说道:“是温实初前来禀告的,应该错不了。”
苏曼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嘴里的肉,侧过脸去,对苏培盛吩咐道:“既然是时疾,那就有感染的可能性,苏培盛,你派章弥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个病。”
苏培盛领命,躬身离去。
皇后眸光微转,带着几分不确定,笑着说道:“皇上对莞常在真是关心。”
苏曼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声音里有几分凛然,暗含警告:“皇后所言差矣,关心算不上,朕只是不喜欢当个糊涂蛋,被后宫的女人耍罢了,刚要侍寝就得了时疾,这病来得未免太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