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年世兰(9)

新帝登基,潜邸的福晋格格们的名分都下来了,分住于紫禁城的东西六宫。

福晋乌拉那拉·宜修被册封为皇后,居住在景仁宫,侧福晋年世兰册封为华妃,安置在翊坤宫,侧福晋齐月宾册封为端妃,居于延庆宫,庶福晋李氏册封为齐妃,居长春宫,庶福晋冯氏册封为敬嫔,居咸福宫,格格耿氏册封为裕嫔,住钟粹宫,格格费氏为丽嫔,格格曹氏为贵人,二人同住在启祥宫,格格吕氏封为欣贵人,居住储秀宫。

妃嫔的位分除了家世背景,拼的是宠爱子嗣以及资历。

耿氏虽然生的格格,但进王府较早,费氏即使进府晚,但有不少的宠爱,丽质天成,二人封嫔,也情有可原。

敬嫔和欣贵人是苏曼拉拢的人,在皇帝面前美言了几句,吕氏的起点终于不再是常在,唯有曹氏是个低等的常在,暗自不忿。

曹氏巴结苏曼不成,暗中投靠了封妃的齐月宾,二人都是心有城府之人,只是表面和谐而已,互相算计。

丽嫔被皇后暗中拉拢了去,宜修最喜欢美貌无心机的妃嫔,脑子简单,还没有孩子,正好为她所用。

苏曼冷眼看着,年世兰曾经的狗腿子们,以后能混成什么样,皇后和端妃都比原主精明隐忍,她们在这二人的手心里,到底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如今皇后统领后宫,苏曼作为作为三妃之首,从旁协理,分了不少重要岗位的宫权,暗地里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和眼线,在弘曙的安全保护措施上花了不少人力精力。

如今,苏曼最不放心的就是便宜哥哥年羹尧,虽然他在胤禛皇位争夺战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是第一等的功臣,但难免功高盖主,被皇帝一心忌惮防范,落得如原剧情里的赐死。

她担心写信捎回年府会被皇帝的暗卫盯着,露了痕迹,深思熟虑之下,苏曼特地请了皇后的懿旨,说是思念家人,想要召见年羹尧的夫人苏氏进宫叙话。

“既然妹妹都求到本宫面上,本宫怎会不答允?”

宜修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曼,笑得端庄和婉,眸底却暗含一丝得意,似乎在说,年世兰,即使你宠冠后宫,但想要见家人,依然要请本宫的懿旨,皇后就是皇后,不是宠妃所能比拟的。

“多谢娘娘。”

苏曼屈膝谢恩,神态端然。

面对宜修的得意和彰显地位的隐晦眼神,她全当做没看见,能屈能伸,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出了景仁宫,正好碰上丽嫔费氏。

“嫔妾给华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丽嫔虽然投靠了皇后,但面对后宫第一宠妃依然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屈膝请安。

“起来吧。”

苏曼淡淡道,没有再搭理她。

丽嫔如今的风头渐渐过去了,宠爱还不如欣贵人,估摸着皇帝也厌倦了费氏的浅薄,除了脸蛋和身段,一点儿内涵都没有。

没几日,原主的嫂子递了折子进宫。

年羹尧的嫡福晋是纳兰性德的女儿纳兰氏,颇有美貌和才情,但红颜薄命,离世了好多年,后娶的继室是英亲王的玄孙女,辅国公之女苏氏,身份高贵,不逊于纳兰氏。

碧荷恭恭敬敬地把苏曼迎了进来。

“臣妇给华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苏氏跪拜请安,规矩做的一丝不苟。

她是个容貌秀丽的年轻妇人,出身显赫,夫君又是新帝的重臣,正是风光得意的时候,贵气盈人。

“嫂嫂请坐吧,不要拘束,妹妹此次召你叙话,想问候一下家里的情况,哥哥的身体还好吗?还有我那侄子侄女,他们如何?”

苏曼亲热地问道,丝毫没有后妃的架子,言谈之间,拉近和苏氏的姑嫂距离,言笑晏晏,温柔可亲。

颂芝知道主子有要紧话和年府福晋详说,不由地给内殿侍候着的宫女们使了眼色,自己随着她们的后头鱼贯而出,站在殿门口的边儿望风。

“娘娘客气了,家里一切都好,孩子们也惦记着姑姑,夫君唯一挂念的就是娘娘,以前听闻娘娘如何的美貌,得皇上的宠爱,如今亲眼见了,好似面前站着的是天上的仙女似的,衬得臣妇自惭形秽。”

苏氏言语有度,婉言恭维道。

如今年羹尧被皇帝重用,高官厚禄,前程似锦,宫里的华妃娘娘备受宠爱,还生了四阿哥,是皇帝唯二的阿哥,未来可期,这无疑是年家的荣光和福祉。

看着苏氏满脸红光,笑语盈盈,一看就知道她的日子过得顺心如意,如她这般有地位的贵妇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恭维谄媚,奉为上宾。

苏曼随意地斜坐在贵妃榻上,面色渐渐沉凝,不由清了清嗓子,珍重道:“嫂子,这次召你,除了问候家里的情况,我还要认真叮嘱你一件事,年家如今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势,哥哥的风头太盛,又掌了军权,一直被皇帝所忌惮。”

苏氏闻言一惊,不由低呼。

“怎么会?娘娘如此得宠,夫君又是帮助皇帝登基的一等功臣,皇上应该不会…”

苏曼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嫂嫂也是皇亲国戚,读过书的名门贵女,应该知道自古忠臣多被猜疑,明朝朱元璋登基后,曾经替他打江山的功臣,砍头的砍头,隐退的隐退,有几个好下场的?”

眼见着苏氏变了脸色,认真沉吟。

苏曼接着说道:“俗话说得好,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我们年家已经够富贵了,哥哥为人豪放,又不懂得收敛,皇帝早有不满,本宫说句不要命的话,嫂嫂暗自记在心里,本宫的四阿哥当年差点生不下来,也是因为娘家太强盛的缘故,招了忌惮,嫂嫂说,本宫如何不担心,若是哥哥以后越发得人心,在军中威望渐高,碍了皇上的眼,哥哥的性命,还有年氏满门,未免保得住,一损俱损,嫂嫂日后又该如何呢?”..

她的这席话,一针见血,犀利无比,听的苏氏胆战心惊,心头惴惴不安。

苏氏虽是辅国公之女,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是年羹尧真的出了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即使不被牵累,后半辈子也会凄凄惨惨,何况她的孩子都姓年,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那娘娘的意思是…娘有什么话要带给夫君?”

苏氏暗自稳了稳心神,凝视着年世兰缓缓问道,既然华妃娘娘如此清醒通透,居安思危,特地召她进宫说这件事,想必也有后计。

苏曼见便宜嫂子听把话进去了,招了招手,让苏氏走上前来,附在她的耳边徐徐说了几句话,方才叹息。

“这事成与不成,还有看嫂嫂怎么说,怎么劝,本宫虽然看着风光无限,但伴君如伴虎,其实如履薄冰,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年氏一族能够延绵下去,只要哥哥愿意急流勇退,本宫的四阿哥自然不会被忌惮,日后若是有了更大的前程,还怕没有哥哥的用武之地,以及年家的富贵和荣耀吗?”

苏氏深以为然,告退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