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的孕事小心隐瞒着,但住在闲月阁的沈眉庄却曝出有喜,皇帝龙颜大悦,欢喜之下,本来是想给沈眉庄封嫔,但皇后委婉阻拦之下,沈眉庄只得了一个“惠”字封号。
按照皇帝的意思,只待惠贵人生产之后,就会正式册封她为惠嫔。
沈眉庄欣然谢恩,心里无比期待。
杏春苑,苏曼神情慵懒地歪在软榻上。
大瓮里供着冰窖里起的冰块,室内并不算很闷热,桃儿和杏儿侍立左右,给苏曼捏着肩膀,说着闲话,解闷儿。
杏儿把最近的听闻娓娓道来,说到怀孕的惠贵人,不免有点闷声闷气。
“大家私下都说惠贵人有福气,上次掉进千鲤池大难不死,这次居然怀了龙胎,闲月阁的一应待遇都比照着嫔位,皇上皇后对她格外看重。”
她小嘴吧唧着,不免为苏曼委屈郁闷。
小主明明是双身子的人,因着所谓的“养病”,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皇上了,倒是惠贵人,出了好大的风头,皇帝经常留宿她的闲月阁,而且连太后都惊动了。
“你这丫头嘟囔什么呢!这对小主来说是件好事,有惠贵人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小主才能更加安心的养胎,你这丫头别只顾看眼前,管好你的嘴,专心伺候小主的日常饮食,一应入口的东西不要经他人之手,小主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桃儿白了杏儿一眼,在妹妹的头上敲了一个暴栗子,用眼神警告道。
杏儿“哎哟”叫痛,却也不敢再多话。
苏曼小口饮啜着赤枣乌鸡汤,桌旁还放着一碟沾了牛乳粉的青梅子。
思及沈眉庄怀孕之事,苏曼若有所思地问道:“惠嫔有喜,可是在曹贵人那里发现的?”
杏儿睁圆了眼睛,似乎很意外,,连忙说道:“小主真是料事如神啊,听说曹贵人请了沈贵人小坐,还有齐妃和欣常在在一起陪做,惠贵人虽然忌讳曹贵人是华妃的人,但温宜公主正是得宠,她也不好驳了对方的邀请,闲聊的侍候,居然有呕吐的迹象,当即派了太医来看诊,居然是有喜了。”
正是如此,太后还派人给惠贵人送了一支和合二仙金簪,寓意多子多福,如意双全,以示对她的看重。
桃儿略略思虑了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对苏曼说道:“奴婢总觉得惠贵人的孕事发现的太过及时了,皇帝如此盛宠,她的闲月阁天天有人去送礼,安答应也趁此机会被接过来照顾惠贵人,这样的盛宠,不知扎了多少人的眼。”
苏曼颇为赞赏地看了桃儿一眼,点头道:“你思虑的不错,盛宠之下,其他人暗中必有小动作,惠嫔眼前风光,但孩子没有真正落地,就有其他的潜藏危险,我们不要管其他人如何,无需羡慕不甘,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守好就行。”
何况沈眉庄这胎,十有八九是被华妃设计的,安陵容既然被接到圆明园,估计是沈眉庄觉得自己怀孕,不方便侍寝,想要安陵容固宠吧。
桃儿和杏儿听了苏曼的话,乖巧称是。
避暑的这段日子里,苏曼有温太医帮忙,谎称得了暑热之症,精神不济,不适宜侍寝。
皇帝来先后来杏春苑看过她两次,见苏曼的身子的确不太爽利,赏了不少药材下来,皇后派了剪秋来探望,好生安慰苏曼静养身体,身子痊愈了才能服侍皇上。.
苏曼一一谢过,深居简出,安心养胎。
安陵容抵达圆明园的第二日,沈眉庄就迫不及待地安排了她惊艳出场,唯美的歌喉果然吸引了皇帝,旋即晋升安陵容为安常在,赐居在离闲月阁距离最近的繁英阁。
华妃闻讯,暗恨沈眉庄不安分,几次三番地羞辱安陵容,公然把她当作寻常歌姬一般取乐,还当着皇帝的面儿,笑吟吟地赐了她一杯刺激嗓子的玫瑰甜酒。
安陵容的嗓音有点失声,渐渐沉浸下来,经常闷在繁英阁哭鼻子,暗恨华妃对自己的羞辱和作弄,沈美妆好言安慰,只能让她多忍忍。
华妃家世煊赫,她们暂时得罪不起。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安陵容的嗓子出问题之后,她的父亲安比槐随军护送西北银粮被劫,已经被关押入狱,生死未明。
安陵容心下大急,哭啼啼地找沈眉庄帮忙,她嗓子没恢复之前,估计皇帝也想不起来她。
沈眉庄对她软语安慰了一番,心底没有多大的把握,她听说皇后最先去勤政殿,给安陵容的父亲说情,而后华妃也去了,估计是希望皇帝狠狠严惩安比槐。
“小主,你尽力而为,太过劳心老神,反而会伤了胎儿。”
采月扶着沈眉庄坐下,关切道。
沈眉庄点了点头,她只能尽力而为,成与不成,只看皇帝的圣意了。
三日后,当安陵容得知父亲虽然没了性命之忧,但被皇帝罢了官,名声尽扫。
安陵容匍匐在地,眼泪哗哗,顺颊而下,嘴里不住嘀咕着:“怎么会变成这样?父亲怎么会丢官?眉姐姐有了身孕,她的父亲还是主理这次案件的负责人,她向皇上说情,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第一时间来告诉安陵容实情的人是剪秋,她做出一副惋惜的姿态,叹气道:“安小主不要太难过了,保重身体要紧,本来这事还是有转圜之机的,你父亲只是从犯,又不是主犯,按理说,不用罚这么重,许是…惠贵人怀胎辛苦,没有太多心力为安大人分辨吧。”
剪秋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说,沈眉庄没有尽心尽力帮安比槐脱罪求情,她带了话,放下皇后安抚安陵容的赏赐,随即告退离开了。
宝鹃扶起安陵容坐在椅子上,用绢子小心翼翼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眼珠子转了转,忍不住开始挑拨离间。
“小主莫要伤心了,这事也怪惠贵人不上心,她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怀了身孕,如果肯下功夫求情,皇上也不会这样严惩安大人,说到底,你的嗓子不舒服,失了宠,惠贵人估计觉得你不得用,不想管罢了,真真是寒人心,小主这些日子是如何被华妃羞辱磋磨,惠贵人只知道叫您忍耐,根本就没把你当做自己人看待!”
安陵容咬着唇,没有说话,心里却对沈眉庄生出了几分怨怼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