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世兰的肚子越来越大,苏曼除了日常请安,基本不怎么出门走动,根本不沾年世兰的边。
她一面让人剪秋她们盯着幽兰院那边的动静,一面约束好丹霞院里的下人安分守己,不要令人钻了空子,时刻保持警惕。
这天,胤禛来丹霞院用晚膳,饭罢他放下筷子,突兀地问起一句:“宜修,听说你在闺中研习过医理,可有此事?”
苏曼的脑子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心里立即十二万分的警惕起来,尽量保持着如常面色,掩唇轻笑起来:“王爷说笑了,我哪懂这个,不过是闲来无事,曾经读了几本养生的药膳册子打发辰光,哪里就通医理了,说出来都怕人笑话我,不懂装懂,给自己贴金。”..
胤禛不觉失落了几分,眉心微曲,似是暗自叹息了一声,闷声笑道:“想来也是,医术博大精深,医书晦涩难懂,你这样的闺阁小姐看点话本子才正常,哪里耐得住性子看得进去医书。”
苏曼一脸懵懂无知小,装作不在意,没有追问胤禛何出此言,吩咐剪秋沏了一杯西湖龙井,递到胤禛手边,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题。
“如今年妹妹有孕,估计会很辛苦,王爷理应好好陪着,还有姐姐那里,最最是体恤王爷的心意,又是您的发妻,王爷也不能疏忽了。”
胤禛抬眸定定地看苏曼许久,颇为欣慰地握了握她的手,感慨道:“宜修,这些年月冷落你了,难得你如此贤良,处处为旁人着想,还把弘晖教养得稳重懂事,今夜,我就宿在你这儿。”
这是补偿吗?别啊,你还是去其他女人的院子里歇息吧!
苏曼面上含着一缕羞涩的笑容,心里疯狂呐喊,她真的不馋男人,也不想生孩子。
古代避孕并不容易,何况她也不能明目张胆地避孕,还没有积分购买避孕丹,只希望胤禛看惯了柔则和年世兰那样的美色,对她提不起兴趣。
“王爷,你真的不去看年妹妹吗?小心妹妹吃味儿,肚子里的阿哥要闹腾了。”
苏曼继续相劝,希望胤禛能够听进去。
谁不知道年世兰是个小醋坛子,府里除了福晋柔则和庶福晋齐月宾,其他女人都被她或多或少的阴阳怪气过。
尤其是李格格和耿格格,不知受了年世兰多少气,她们的宠爱本来就不多,好几次胤禛来看她们,准备宿在屋子里,只是还没上榻,年世兰派的人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颂芝表示自家侧福晋有点不舒服,又惦记着王爷,胤禛立即匆匆离开了,没把李格格和耿格格气到心梗塞。
年世兰这般肆无忌惮的截胡,争的就是宠爱和眷顾,丝毫不把李氏和耿氏放在眼里。
“不用了,她怀了孕也该好好休息。”
胤禛斩钉截铁道,声音里没有再商量的余地,这些日子,他见了年世兰和她的肚子,总是心烦气躁,对于那个未降生的孩子的感情十分复杂,总没个清晰的决断。
只有到了柔则那里,胤禛觉得,他才稍能稍微心平气和点,阿柔理解他的难处,知道他的不容易,对于他艰难的抉择,给予了支持:“为了王爷的将来,牺牲在所难免。”
“阿柔,你不会觉得我…狠心吗?”
胤禛艰难地说,他很担心柔则会害怕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辈。
“怎么会?王爷在妾身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如今年氏一族势大,虽然能够帮衬王爷,但难保他们日后不会起异心。”
胤禛松了口气,有妻如此,此生无憾。
听柔则无意间提起,宜修好像颇懂医理,胤禛心念微动,索性就来了丹霞院。
“王爷,你怎么了?”
苏曼看着陷入沉思一会皱眉头一会松眉头的胤禛,不由诧异地问道。
胤禛摇了摇头,细细瞧着宜修,总觉得她哪里不太一样。
她依旧是温柔和顺的性情,这点和柔则很像,容貌虽然比不上柔则和世兰,但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肤白若雪,明眸红唇,瓷白的皮肤透着一抹桃花醉的红晕,别有一番旖旎风情。
苏曼被他如此火热的眼神盯着,浑身不自在,心知拒绝不了,只能顺着他的心意迎合一二了。
她朝侍候旁侧的剪秋扬了扬脸,后者立刻会意,退下去准备沐浴用的温水。
沐浴过后,苏曼换了一件浅碧色云纹寝衣,像原主那般伺候着胤禛换了衣服。
年轻时的胤禛的身材蛮不错的,看着瘦削,实则内里挺有看头,许是经常骑射的缘故,苏曼还摸到了腹肌。
“宜修,你调皮了许多。”
胤禛捉住了苏曼的手,亲昵地笑道。
苏曼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解释,下一刻整个身体就被胤禛打横抱了起来,稳稳当当地置于床榻之上。
浓烈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他的唇带着炙热的温度,落在苏曼的唇边、颊侧,渐渐地蔓延到脖颈之处,一股难言的酥痒贯彻全身,她有点忍受不住,娇弱地低吟起来。
床幔早已倾落下来,遮住了里面的大片春光,胤禛正当壮年,自是龙精虎猛,把苏曼折腾得不轻。
第二日苏曼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胤禛的影子,鼻尖萦绕着那人的气息,久久不散。
剪秋满脸喜色地踱步过来,服侍她更衣洗漱,见苏曼的精神不济,难免心疼了几分,温声说道:”主子,灶上刚熬了人参鸡汤,奴婢去给你盛一碗吧,好生补补。”
苏曼摇了摇头,她现在腰酸背痛,大清早也不想吃那么油腻的。
剪秋最会察言观色,转过头朝绣夏说道:“吩咐下去,给主子做点清爽开口的吃食过来。”
绣夏应声去了,没多会就提了一个雕花食盒过来,把早点在炕桌上小心地摆好。
苏曼用了半碗酸梅粉,吃了几块翠玉豆糕,略略有些饱了,剩下的没动嘴的几样糕点,让她们拿下去分了。
用过早膳,苏曼循着惯例换了一身衣服,前往正院准备请安事宜。
往日里总是最后一个踩点到场的年世兰,今天却意外地赶了个早,舒适地坐在自己的软椅上,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其他人闲聊着。
她眼尖地看到苏曼进了屋,若有所思道:“姐姐今日气色不错,看着比往常精神的多。”
苏曼先像柔则请了安,缓缓看向年世兰,不疾不徐道:“我还是老样子啊,哪里比得过年妹妹容光焕发,怀了身孕越发漂亮了,想必是孩子不折腾,心疼人呢。”
年世兰掩嘴笑了笑,低头摸了摸有些起伏的肚子,惬意地抿了口温热的蜂蜜水,一脸的得意和满足。
“这是好事,想必四阿哥出生后,也是乖巧懂事的孩子。”
柔则的眸光扫了一下年世兰的肚子,和煦说道,端的是王府主母的端庄派头。
李格格暗自撇了撇嘴,嘀咕道:“都说怀孕时动静大才是儿子,太乖了反而会是女孩,我曾听我额娘说,她生我的时候,脸色就很好,人也显得漂亮。”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年世兰的耳朵太尖了,自是全听了去,顿时发作了起来,对着李格格的方向轻哼了一声,满是不屑和轻视。
“李格格不愧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居然如此迷信,不会说话就闭嘴!宫里的太医都说了,我这胎就是个阿哥,如果李妹妹想生格格,大可自己生去。”
她此言一出,柔则不禁微微变色,李格格也被怼地涨红了脸,胸口禁不住剧烈起伏,心里又恨又气,心里苦得好似吞了黄连水,她倒是想要再生一个,格格也好,阿哥也好,只要能够重新得到王爷的眷顾就好。
但现在,为了弘时的功课,李格格屡次维护儿子,把胤禛惹毛了,斥责她慈母多败儿。
自此以后,王爷除了过来她院子看弘时,根本不怎么待见她,几乎很少留宿,年世兰分明是在讽刺她无宠。
苏曼安静喝着自己的茶,并不掺合,观察着在座每个人的细微表情,暗暗记在心里。
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乌云压顶,心想着,暴风雨应该快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