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选和复选过后,苏曼带着萧姨娘和雁儿提前抵达了京城,在安比槐提前租赁的袖子胡同某处住宅落了脚。
殿选当天,苏曼颇有心机地打扮了一番,花团锦簇的秀女堆,肯定是锦红杏黄浓紫比较明悦显眼的服色,朱翠满头,珠钗叮当,艳丽多姿。
剧里甄嬛打扮素淡是为了令自己得以落选,其实却弄巧成拙了,皇帝看多了鲜艳的颜色,早已有了审美疲劳,还不如青碧绿裙令人眼前一亮,清新脱俗。
苏曼不打算和甄嬛撞色,女主是剧中颜值之最,有纯元脸做辅助,莞尔一笑足以令皇帝为之倾心。
她虽然用心妆饰了一番,美貌值加了几分,但到底是个小家碧玉,并也不想冒险和甄嬛比美,免得不小心被衬成了绿叶,得不偿失。
苏曼挑了京中时新的布料,吩咐手艺好的师傅裁制了一件浅蓝色的云纹旗装,样式是京里比较时新的款式,上身之后,微微束起纤腰的一小部分,愈发显得她的身姿轻盈如柳。
苏曼戴着淡紫色的小巧旗头,鬓角边缀了绯红色的琉璃珠钗,精心描了优美的远山眉,点了樱桃唇,再用菱月轩特制的上好胭脂汁,淡抹了一点桃红眼影,使其眼睛明媚无辜,恍若森林小精灵般灵动慧黠。
暖阁里的秀女济济一堂,大家都矜持地保持着淑女的微笑,有熟稔地凑在一起低声细语,有自恃美貌或家世的,言笑晏晏,吸引了一众奉承之语。
苏曼没有相识之人,也想保持低调。
她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甄嬛和沈眉庄交谈的一隅,她们靠的极近,亲密握手的模样,看似感情很好。
另一侧,洋洋自得、抚着自己华贵衣衫的夏冬春,环绕在几个秀女中间,她和想象中一样美貌,是个浓颜系美女,只是眉眼之处的骄矜之色过于明显,破坏了几分颜色。
苏曼不易察觉地收敛住观察的目光,特意远离了她们所在,找了个矮凳坐下,垂眸看向墙角下摆放的秋海棠盆景。
这时节的海棠开得甚好,姿态妍丽,簇簇花瓣紧紧挨在一起,小巧玲珑,重重叠叠,好似染了晚霞余晖的雪花似的,令人怜爱不已。
苏曼不由地想起一件事,电视剧里的安陵容看似是靠着鬓边的秋海棠招来了蝴蝶,引来太后和皇帝的注意,险险地被留用,实则还是她的稳重答复吸引太后的注意,恰巧有蝶恋花的美好场景,这才得以有香囊相赐。
心念微转,苏曼微微起身,顺手从案桌上抄起一把缠了红丝线的剪刀,“咔嚓”两声,剪了盆里两支开得最娇艳、姿态也最美的海棠花。M..
一支海棠淡粉雪团儿似的,斜插在乌黑的鬓角,另一支则小心捻了花瓣,对照着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巧妙地点了一记雅致的梅花形额心妆。
随着内监尖着嗓子高呼秀女名册之上的名字,安陵容低垂眉眼,随众而进,正式面见大清的天子。
殿内,高坐于主位的雍正皇帝似是有几分疲态,懒洋洋地歪着身体,扫了一眼刚宣进来的几个秀女,并没有吱声。
太后脸色复杂晦暗,似是不满地轻咳了几声,雍正这才提起了三分精神立正了身子,朗声说道:“都抬起头来!”
苏曼微微昂首,目光偏斜在别处,不敢目视龙颜,只是把眉心之处的“梅花”亮了出来。
雍正淡淡一扫,看到苏曼时,蓦地眼前一亮,目光复杂地瞅着她精心点缀的梅花额妆,立即触景生情,多了几分打量的心思。
梅花,是纯元皇后的最爱。
雍正见苏曼的模样生得清丽小巧,细腰如束,虽没有十分的美貌,但眼角眉梢俱是清灵之气,微微颌首。
太后微笑会意,微微看了眼对司礼太监,后者恭敬颌首,快速在小册子记了一笔,高声喊道:“松阳县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留牌子,赐香囊。”
“臣女安陵容谢过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曼屈膝行礼,满脸感激欢喜之状。
其他三名秀女彻底成了摆设,最后皆被撂了牌子,伤心落寞地绞着衣袖,脸色微白地退了出来,安陵容也随之出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殿选这关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
出来时,正巧轮到甄嬛和沈眉庄那批秀女进去,擦身而过的一刹那,苏曼看着那桃红柳绿的熟悉脸孔,默然一笑。
她们,这次没有提前认识,以后的日子却很长。
临到出宫时,天色还不算晚,雁儿在马车处站着翘首企盼,看着苏曼缓步出了宫门,大步朝自己这边走来,她喜不自禁,颊上满是欢容。
“小姐,您饿了吗?快吃块点心吧。”
为了避免在殿选前后出恭上厕所,秀女们都不怎么喝茶吃糕点,苏曼也不例外,此时肚子空空,自是想要填补一二,她开心地接过雁儿递过来的栗子糕,吃了大半才觉得肚子舒服了许多。
看着小姐轻松自若的神情,和送迎出来领赏回去的宫女,雁儿也不用多问,就知道苏曼被留用了,早已激动地满脸通红,小心翼翼地扶着小姐上了马车。
她们得赶回去告诉萧姨娘这个好消息。
坐在稳稳当当的马车上,臀下的位置垫了极其松软的垫子,苏曼舒展着身子,伸了伸隔壁,雁儿殷勤地给她揉捏着肩膀,说些比较俏皮讨喜的话。
“雁儿,你真的不后悔随我进宫?”
苏曼倏尔一笑,盯着雁儿年轻敦厚的脸庞,再次问道,平缓的语气里有着温柔的关切和体贴。
“小姐在哪儿,奴婢就跟到哪儿。”
雁儿目光炯炯,神情笃定道。
罢了,这丫头是个实心眼儿,以后多调教,多护着点吧。
苏曼没有再多言,顺手撩起一边的帘子,看着外头暮色四合、炊烟袅袅,想着松阳县的父母双亲,兄弟姐妹,心里蓦然一暖。
她已经得到了进宫的通行证,以后想要在后宫平安度过一生,还清甄嬛的人情,还得继续绸缪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