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返回东京的车上，诸伏高明的表情很平淡，对零组的行动速度已经深有体会，没了意外之感。
从自己同意加入零组到手续下来，忙前忙后没用上一个小时。
帮忙跑手续的风见裕也从始至终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他的上司，诸伏高明算是亲身体会到了清曜口中无人敢招惹零组这句话的意思了。
上到副组长下到组员，一脉相承的傲气。
“账单算出来了吗？”清曜突然出声。
“算出来了，一共扣下四个人，其中两人职位不低，都是熟人，按照老规矩的话，普通人一百万，茱蒂·斯泰琳之类的两百万。”
“因为他们这次没有动手，所以只能用非法持有枪支的待遇算账，一共六百万。”
清曜眯了下眼，“两个熟人？还有一个是谁？”
别是那个家伙吧......
别告诉我是利口酒那个蠢货。
“兰斯洛特·唐纳修。”
清曜：“......”
漂亮！！！
说好的不掺和跟组织有关的事呢？
利口酒你是不是觉得命大了？
清曜恨不得把某人拖出来揍一顿。
“凑个整吧，一千万。”
清曜的一句狮子大开口把风见裕也搞懵了。
“羽川先生，他们没动手，这赔偿是不是太高了？赤井秀一会答应吗？”
清曜坏笑一下，“一般人不值这个价，但是有个跟赤井秀一并称王牌的人送上门来了，两百万跟茱蒂·斯泰琳一个价位，哪能配得上王牌称呼？”
“普通FBI一人一百万，茱蒂·斯泰琳两百万，兰斯洛特·唐纳修六百万，简单凑个整好了，也算是给另一位王牌的见面礼，给他打个折，不然他一个人我就想要一千万的。”
风见裕也：“......”
本以为跟羽川先生混久了，自己也会坑人了，但是这么一对比，风见裕也觉得自己水平太低了。
起码他就不敢这样狮子大开口。
这跟直接掏赤井秀一兜有什么区别？
这种见面礼那位唐纳修先生应该不想要。
“好的，回去我就重新修改账单。”
诸伏高明：“？？？”
“什么账单？”
清曜眨眨眼，笑了一下，“零组的老传统，等下带你去收账，这样你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不过我提醒你啊，诸伏警部，做事大气点，别像风见一样抠抠搜搜的，看他连要账的气势都没有。”
“四个人就六百万？打发穷鬼呢？一点魄力都没有，白教了！”
被嫌弃的风见裕也：“......”
自己已经下狠手坑了，谁能像你一样，张口闭口就上千万啊！
这不是怕赤井秀一狗急跳墙吗？
诸伏高明问道：“日元？”
清曜：“......”
清曜翻了个白眼，“美金！！！”
“你们都打发要饭的呢吗！！！一个就要六百万，一个更狠，直接贬值......”
“我求求你们了，大胆点坑行吗？”
“赤井秀一那王八蛋有意见让他找我，正好很久没疏通筋骨了，运动运动有益身心健康。”
风见裕也张了张嘴，还是没敢说实话，没记错的话，羽川先生您昨天刚活动完身手把赤井秀一揍了，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这就是所谓的很久没有疏通筋骨？
“我打不过他还有我哥呢，二打一有些不道德，但是车轮战也能累死他！”
“要么就给我乖乖掏钱赎人，要么就把人给我留下，就这两条路，接受不了有本事别被我抓住把柄，要么就给我滚回M国去。”
“给我往死坑！！！”
“给我掏空他！！！”
“看到赤井秀一的钱包了吗？从现在开始，它姓羽川了！！！”
“赤井秀一有钱！！！你们不要不好意思下手，那家伙除了接FBI的悬赏背地里还有来钱路呢，有的是钱，就算他没钱，FBI有啊！”
“在自己地盘你们怂什么？给我往死里坑！”
“那家伙欠咱们一条命，就这点钱，能买命吗？诸伏警部，你弟弟的‘性命’，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
清曜笑弯了眼，“诸伏警部你可是以政法专业第一毕业的，那些条条框框没人比你清楚，但凡是FBI的人有任何触犯条例，立刻把人扣下。”
“我好找赤井秀一要钱去！”
风见裕也：“......”
总觉得羽川先生找到帮手后，行事越来越匪气了。
这样下去零组那些皮猴子该不会有学有样，零组不会发展成土匪窝吧......
诸伏高明：“......”
这就是你把我特招来的原因？
景光知道你用他的名头当土匪吗？
自己加入的是公安没错吧......总觉得入了土匪窝。
在这一瞬间，诸伏高明跟风见裕也的脑回路罕见的撞上了。
“行，我知道了。”
生怕清曜继续给他们洗脑下去，诸伏高明连忙答应。
“你这么做上面不会有意见？”
清曜嗤笑一声，“白给的好处谁不想要？”
“人情世故这些事，我虽然不喜欢，但不是一窍不通。更何况我是个商人，分出去少许利益换来个安稳，这笔买卖很划算。”
“从赤井秀一这边坑过来的资金我根本不在乎，也看不上眼，拿来给手底下员工改善改善伙食，改善改善生活，挺好的。”
“反正也这不是长久买卖，能做成多少笔生意，全看赤井秀一他们什么时候滚蛋。”
诸伏高明抽了下嘴角，试探的问，“零组成员开的车都是这么来的？”
昨天他就看到零组的车队了，数量虽然不多，但是每一辆都是高档车，是警视厅从来没有的待遇。
原本还以为是公安的待遇好，现在看来......纯粹是零组这边有开小灶的途径，这种途径......
真的有些刷新诸伏高明的认知。
“哦对，风见你回去从车库里挑一辆新的跑车给他，入职福利，反正都是花赤井秀一的钱。”
风见裕也：“......”
后面这句话就没必要说了，都知道资金是怎么来的，真的不用再挑明了。
诸伏高明本想拒绝，但是后面那句“花赤井秀一的钱”又让他把话咽回去了。
反正也是来给景光出气的，就从这里开始吧。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选择来了零组，就要习惯这些人的做事方式。
尽量适应把自己当成一个土匪吧......
这对诸伏高明来说，确实有点挑战。
清曜非常满意诸伏高明的做法，这才对嘛，得先毫无顾忌的花从赤井秀一那里得来的好处，才能加倍的坑回去。
又是忽悠又是动脑的把人请回来，可不是摆着玩的。
诸伏高明要是心有顾虑不帮忙坑害赤井秀一，那还不如回警视厅继续养老。
好在，诸伏高明表现的非常识时务，即便不习惯他们零组的作风，也没多嘴反驳，只是让自己努力适应。
其实......清曜也只是对FBI特指赤井秀一那家伙不客气，就像他说的那样，赤井秀一的钱包现在姓“羽川”，任由他随时随地掏兜。
赤井秀一有多少钱，清曜作为暗网的主人可太清楚了，他和利口酒两个人可是经常吃双份。
经常在暗网上匿名接取同时出现在暗网和FBI系统上的任务目标。
他们可是同时拿一份赏金和一份奖金的人。
当然这件事除了清曜和琴酒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甚至清曜偶尔还会给利口酒开点后门，让他接一些赏金高的私密任务。
至于赤井秀一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但就算没有清曜开的后门，赤井秀一本人依旧不差钱。
就清曜这种掏兜都没把他掏干净呢，抛除FBI报销的一部分之外，这位王牌先生的家底依旧很厚。
“在东京有住的地方吗？没有的话可以跟风见挤两天，他的公寓可以暂时收留一个人。”
“等赤井秀一的赎金到账了，再拨给你一套公寓。”
诸伏高明彻底服气了，“这是你们零组的福利？”
清曜嘚瑟的点头，“那不然呢？一开始的零组可没这个待遇，不过随着掏兜的次数多了，零组这些单身狗们的狗窝就一点点拥有了。”
“不是我替他们购买公寓，是我每次都把坑来的赎金平分下去，保证每个人都能分到，次数多了，他们也就有了购买公寓的资金。”
“因为我每次要的赎金都是美金嘛，攒个两三次也就凑够一套公寓了。”
诸伏高明：“......”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零组这些人对清曜的命令令行禁止，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清曜的原因了。
这御下的手段，没有大笔的财富支持，可不敢轻易尝试。
“那位FBI没找你算账？”
诸伏高明挺好奇这点的，就算零组的成员不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按照清曜和风见裕也的意思，都是从FBI那里坑来的来看......
要说FBI没有一点动作，诸伏高明是不信的。
他才不信FBI高傲、唯我独尊的人会闷不作声的吃下这么大个亏。
“算了啊！”清曜理所应当的点头，“他们又不是傻子，哪能白白吃亏？”
“当然是算账没成功，讨不到便宜后才老老实实交付赎金的。”
“现在的FBI们已经很淡定的找我要账单了，不信你问风见啊！”
风见裕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但是碍于清曜的淫威，还是点了点头，“羽川先生说的没错。”
一看风见裕也那为难的表情，诸伏高明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为了自己以后能有个心理准备，还是选择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这个表情......羽川警部你做了什么？”
清曜眨眨眼，不在意的说道：“没做什么啊......间谍不受任何国家的法律保护，也就是说哪怕死在异国他乡，也不会有人替他们讨回公道。”
“FBI虽然不像CIA那种专业间谍，但是对于没有手续非法入侵的他国公职人员，同样不受保护，尤其是他们这种人率先动手非法携带禁用武器。”
诸伏高明：“......”
这点漏子都快被你玩出花了。
哪是什么骄矜小少爷，妥妥的一个黑芝麻团子，心里都是黑的。
“弄死几个将尸体还回去后，FBI也就懂了跟我们‘和平相处’的方法，因为他们还需要留在R国，还要继续完成他们的任务。”
“这种事是无法摆在明面上的，也就是说赤井秀一等人是无法有正经的官方证明，他们用的借口都是度假。”
“警视厅的人没资格管这种事，公安也只会在碰上的时候插手，但是一般人都不会去招惹他们。”
“至于我......”清曜眼底冷意渐起，“羽川集团网站上的置顶还是我发布的关于全面撤出FBI的公告，我怕他们？”
“新仇旧账一起算，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就是FBI这辈子都摆脱不掉的小鬼。”
“真以为谁都会惯着他们？小爷我自己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东西，想强抢？”
“做梦去吧，这公告在我消气之前，我能挂一辈子！”
“再说了......”清曜冷笑着补充，“他们私下里派人暗杀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不过是将他们派来的人摆在明面上还了回去而已。”
“聪明的人都知道维护这个平衡，破财免灾而已。至于那群FBI高层对赤井秀一这个负责人是什么态度，那跟我就没有关系了......”
“他们FBI内部的事，就让他们内部解决去吧。”
“我跟FBI高层有仇，跟赤井秀一同样有仇，狗咬狗这种事，谁不爱看？”
清曜没有瞒着诸伏高明的意思，凭着人的精明，还是把事情摊开来说比较好，要是被他自己发现，心里会有隔阂的。
这是清曜不希望看到的，组织的事他可以用白兰地的身份隐瞒的好好的，但是这人既然加入零组了，那么羽川清曜的所作所为，也就没有瞒下去的必要。
反正诸伏高明迟早都要知道的。
坦诚相待未必是件坏事，何况还有诸伏景光横在他们中间做桥梁，既然把人拉到己方阵营中，清曜就没准备事实防备诸伏高明。
想要时刻防备这么个感官敏锐的人，太难。
要是怕被诸伏高明发现不对的话，清曜压根就不会开口拉人。
诸伏高明无声叹气，他就知道羽川集团硬刚FBI这件事发生后，FBI那边不会无动于衷，只是以前不知道这人还跟自己弟弟有联系，也就没过多关注。
现在看来......
这孩子过的也不安稳，难怪要找帮手帮着处理事务。
风见裕也眼神一黯，这祖宗以前可没说过这些事，这孩子怎么连这种事都能瞒着呢？
也不知道降谷先生知不知道这件事。
“羽川先生你......”
“打住！风见你敢去找我哥告状我就敢用工作埋了你，你自己看着办！”
“你是我哥的下属没毛病，但你现在是在我手底下，当心我记仇坑死你！”
风见裕也：“......”
就能威胁他......
“哎呀，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我也把尸体还给赤井秀一他们了，现在都知道我不好惹了，哪还有那么多垃圾跑我面前碍眼。”
“除非他们不想在R国地界行动了才能继续对我下手，不然赤井秀一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跑。”
“跟他们的任务比起来，一个无法解决、招惹后还会带来一连串反应的人并不重要。”
“那些老奸巨猾的人才不会因小失大，放心吧......想要我这条命，也不看他们能舍得送来多少人，用多少人的性命换我这一条命！”
“风见你别忘了......我跟赤井秀一五五开，生死关头谁能弄死谁还真不好说，FBI的王牌都无法拿下我，你觉得FBI那边谁能轻易拿下我？”
“人海战术是可以，但是......这里是R国，他们不可能会做这种明目张胆的事。”
诸伏高明睨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那你平时也注意点，那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能掉以轻心。”
得到关心的清曜笑弯了眼，“放心啦，自从跟赤井秀一打过几次后，他们就把暗杀我的人召回去了，不过他们是既把人命留下来了，还被我坑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把下命令的那个人的把柄以及他靠山的把柄都让我免费送人了。”
“有些人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过来，哪有功夫找我的麻烦？”
清曜笑的跟偷腥的狐狸一样。
风见裕也：“！！！”
诸伏高明：“！！！”
“都说了，不要招惹一个计算机高手，除非他有把握不在网络上留下任何东西！”
诸伏高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自己算是彻底上了这艘贼船，就是不知道景光那小子知不知道这孩子胆子这么大。
景光那小子敢把这孩子的兄长拐跑，也不知道能不能遭受得住这孩子的秋后算账。
也是要命啊！
就算不会像对待敌人那样离谱，估计也好不了哪去。
诸伏高明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就是个实打实的兄控，景光这小子摊上事了啊......
风见裕也对此也很无奈，不过想到这活爹连暗网那种地方都能出入自由，折腾出来点其他事也就不意外了。
这活爹本质上就是个不安于室的主。
真是辛苦降谷先生了。
“去杯户医院，算了，还是先回公安吧......风见你带诸伏警部先安顿下来，让其他人把那些碎尸块送到我的法医室去，我没那么多功夫在长野县等检验报告出来，还是回来处理比较好。”
“反正都是零组接手，算了，别送我的法医室了，送共用的吧。”
“让零组的法医都去集合，该做检验做检验，那堆尸块是几个人的尸体汇聚的，先把他们分离开。”
“我去会会FBI的另一个王牌。”
“难得公安这边来了新客人，我这位当主人的怎么能不露面呢？”
风见裕也眯眼看着清曜，“羽川先生您保证不跟对方打架？”
清曜：“......”
“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靠谱？”
风见裕也肯定的点头，“可以说在大事上羽川先生非常靠谱，但是私下里，特别是事关FBI的事......羽川先生您就不那么靠谱了。”
哪是不那么靠谱啊，那是非常不靠谱！
风见裕也经常怕自己一个眨眼，这活爹就冲出去打架揍人去了。
唉......
带孩子真的有些心累。
“你滚！”清曜有些哭笑不得，“我是讨厌FBI，但不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好吧......”
“我一直针对的都是赤井秀一那王八蛋跟觊觎我东西的那群人，我可很少牵连无辜的好不好！”
“那茱蒂·斯泰琳呢？”风见裕也反问道。
清曜嫌弃的翻了个白眼，“重申一下，不是我要找她麻烦，是茱蒂·斯泰琳那女人找我麻烦。”
“赤井秀一都跟她分手了，还把自己当他女朋友呢，人家赤井秀一连真爱都能利用，茱蒂·斯泰琳那女人还要替赤井秀一出头。”
“我就是不想找她麻烦也要她别跑我面前碍眼啊！”
“我跟赤井秀一无法缓和的，她偏要给赤井秀一出头，这就不怪我牵连无辜了。”
“可是......”
清曜横了他一眼，举爪握拳威胁道：“你哪来这么多的废话！我说了不打架就不打架！”
“再废话我现在就把你捶下车！反正诸伏警部也会开车，到时候我们自己回去，你自己走回去吧！”
风见裕也叹气，“行，我闭嘴。”
这祖宗向来说到做到。
为了避免自己真要步行回东京，风见裕也只能选择闭嘴。
诸伏高明移开视线，伸手遮住嘴角那罕见上翘的弧度，这对活宝，看来以后的生活不会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