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这么着急的,只要再忍一忍,我很快就会死了,根本就轮不到你出手。”白芫的语气慢了下来,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难过。
只要再忍一忍,永远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身份。
只要再忍一忍,他依旧还是海楼市警局里那个不爱说话的毛头小子。
只要再忍一忍……
“都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呢?”白芫问。
“呵,谁知道呢。”
周一末耸耸肩,“变态嘛,做什么都不奇怪。”
这时,门外传来很轻微的一声响动。
是白一南带领刑侦队各位同僚过来逮捕嫌犯了。
白芫转头看向房门,“你收手吧,这整条船,还有附近的海域,全是我们……警方的人,你跑不掉的。”
“好,自首,我现在就要自首,你过来逮捕我吧。”
周一末笑着伸出双手,“阿芫,我要你亲自逮捕我,就算是为我送行吧。”
门外已经传来白一南即将攻进房间的暗号。
对面是四年的好友。
窗外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白芫扭头看了一眼,那仿佛象征着自由的汹涌波涛。
也许,在某个瞬间,她确实有过片刻的犹豫。
可她最后还是敛起英气逼人的眉锋,大步走到周一末面前,一把扭住对方的胳膊,将他抵在墙壁上,“周一末先生,你被逮捕了,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希望你配合我们警方调查,不要抱有非必要的妄想。”
咚!
与此同时,房门传来一声巨响,轰然倒地。
随后就是一个个荷枪实弹的特警有条不紊地冲了进来,“别动!靠墙!双手抱头!”
一束晃眼的手电光直直地照过来。
房间里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亮光闪了眼。
白芫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挡住脸。
周一末则是笑容满面看着他们,“不愧是刑侦队的精英骨干,来得还挺快的。不过,白队,你大可以省省咱们警队宝贵的资源,既然被你们抓住了,我就没打算逃跑。”
“凌赫宇,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逮捕了,有什么话留着上法院说吧。”
白一南挑着眉,还是那副不招人待见的模样,大摇大摆出现在房间里。
相比装备齐全的各位特警同僚,一身松垮西装的他看起来甚至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模样。
“带下去,明天再审!”
白一南叼着烟,随意地一挥手,接着就有两个特警同志走过来,从白芫手中接过周一末。
周一末走得很坦然,始终没有回头,就像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一样。
【恭喜宿主在凌道理出国之前逮捕了嫌犯凌赫宇,成功完成任务。】
【任务奖励:嫌犯凌赫宇的古堡一栋。】
看着被带走的昔日搭档,白芫的脸色很差,清澈的眼神里透着一股迷茫,仿佛涌动着某种无法言说的东西。
“差不多得了,你和他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一切都只是演戏罢了。”
白一南鼻子出气,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随后大步走出房间。
优柔寡断,资历太浅,甚至还抱有无谓的理想主义。
这样的人当不了警察。
除非她真正意识到自己没有选择。
白一南早就将白芫看穿了,所以一直不同意她参与进来。
这次行动也是因为必须有她的存在,否则早被他丢回家睡觉去了。
他一向就不赞同小孩子拯救世界,可现实却让他一步步退让。
白一南心里琢磨着,等这次行动结束了,就找个由头炒了白芫的鱿鱼。
她这种理想主义者,就该活在漂亮的温室里,而不是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死亡游戏。
这天晚上,一夜风平浪静,好像一切都过去了。
第二天,五艘航船终于抵达在海楼市东郊码头。
参加订婚宴的宾客都在船上做好了笔录,所以先行一步下了船。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周一末和何淼才被押送出舱。
何淼双手被拷,一副郁郁不得欢的模样,低着头不看任何人。
周一末却始终笑眯眯的,抬头挺胸,不见任何失意。
凌赫南和白芫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即将被押送离开。
突然,白芫的眼皮狠狠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一闪而过。
“对了,凌道理带来的那个保镖呢?”白芫表情悚然,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竟然忘记了那么重要的目击证人。
凌赫南想了想,皱眉说:“自从命案发生之后就再没人见过他,救生船也没少,应该还在船上。”
那个一脸凶悍的臭保镖一直寸步不离凌道理,没理由凌道理在自己的房间里被虐杀而死,他却一点不知道吧?.
那么,就有两个可能。
第一,保镖干不过周一末这个文弱书生,所以被对方打败后,就找地方躲了起来。
第二,那丑保镖跟周一末实际上是一伙的,他是周一末安插在凌道理身边到内应。
那么,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凌道理在自己的房间被虐杀,房门却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白芫表情严肃道:“必须把这个人找到,他跟这个案子脱不了关系,要是让他跑了,说不定还要再惹事端。”
具体要惹什么事端,白芫其实也不知道,她就是觉得丑保镖消失的时机太微妙了。
“那我等一下……”
“凌先生,那边的嫌犯有话跟你说,说是跟案子有关,如果不让他说,下了船他就什么都不说了。”
一个普通刑警走过来,指了指周一末的方向。
周一末双手被拷,站在栏杆旁边,就这样面无表情看着这边。
怎么看也不像哥俩好的样子。
反倒是白一南站在海风中,冲着这边招了招手,嘴里哼唧着什么,距离太远了听不见。
看来,这次会面是他这个大队长下的命令。
凌赫南对此并没有多想。
他和这个化名为周一末的凌赫宇,也算是堂哥堂弟的关系,两人本应比普通人更亲密。
但是,自从十八年前那桩旧案过去后,他们早就已经失联了。
更何况,凌赫宇后来被凌道理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再见已是十八年后,自然不可能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白芫的眼皮一直在跳,她跟着凌赫南一起来到周一末面前。
白一南不耐烦,“行了,人都来了,该说什么快说,老子可没那个闲工夫陪你在这吹海风。”
周一末伸出双手,指了指凌赫南,“我有很重要的线索要报告,但我只跟他一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