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是轻轻扼住一下,她的皮肤上已经肉眼可见几处红痕。
她的脸上也是,不知道因为是羞耻,还是因为害怕,或者愤怒,疼痛什么,眼底有了水光,脸上爬满了一抹红晕。
像是一只手足无措,拼命挣扎的可怜可爱的小动物,在猎人手上拼命地反抗。
但她的反抗,根本是形同虚设。
“你、你无耻,放开我……”小猫爪子一样轻轻挠,不痛不痒的声音从她唇边呼出。比起抗诉,更像撒娇。
他们两个人此刻坐得极近,因为歪歪斜斜的坐姿,白玉玉努力保持着身形,但是上半身几乎已经快歪斜到他的身上。
猝不及防,他撞进了白玉玉眼底的水光,她好像想要推开他,用了半天的力气,却根本是螳臂当车。
白玉玉想要放声大叫,白远宏带着林楚云回到二楼,就在他们正上方的方向,只要她声音够大一点,根本不用担心白远宏会听不见。
白玉玉不信白远宏听到声音后会坐视不管,又或者楚行昭能够真的在他们夫妻的眼皮底下,还能干出更丧心病狂的事情。
薄软的唇瓣刚一张开,他似乎已经察觉到她想要干什么。
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楚行昭的脸上已经覆上阴翳,强硬地掐住她的脸,下一瞬,温润的嘴唇已经堵住了她的唇。
他的态度强势,容不得她退后一步,哪怕是半步都不行。
唇齿相触时,白玉玉才在恍惚间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事。
他要堵住她的嘴,可短时间内实在仓促,没有更好的主意,似乎只能出此下策。
然而男人强势的眉眼一直睁着,她想要张唇呼吸,想要推开他,他却在这个急迫的关键时候更深层次地闯入。
白玉玉蓦然睁大了眼睛,她不明白楚行昭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应该是很讨厌她才对,连碰她都会让他感到恶心。
但也可能正因如此,他才更要这么做。
他厌恶她,想吓唬她,折磨她,想看到她惊慌失措,瑟瑟发抖的模样,想要她明白在这个白家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样,会过上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的好日子,他想要她知难而退,主动央求父母搬出主宅去住。
她被迫吃到了那片柔软,况且他还强势地侵占着一切。
白玉玉的身体都软了,心里也很乱,眼底更是在顷刻间浮动出一片水光。
她忍受不了地迫切想要推开他,他就抓住她的手腕,强制地让她接受这一切。
楚行昭正睁着眼睛,从他的眼底,白玉玉看到了一种名为戏谑的眼神。
她清楚地知道这时候的楚行昭,究竟想要做什么,最好从她的口中听到求饶声,听到她说是她想要心甘情愿回到养父母身边继续居住。
毕竟她和白夏月都已经成年了,她们有自我的意识可以选择跟在谁的身边。
生恩不如养恩大,她当然也想回到养父母的身边,但是……
白玉玉不想在这种时候轻言放弃,她绝对不能让楚行昭轻易得逞,他越是想要将她赶出白家,她越是要努力留下来,直到利用白家的能力,将薛华藏找回来为止。
白玉玉握紧了被他缚着的手,心中一动,原先等待裁决的猎物竟然奋起反抗了。
她竟然对着他的嘴唇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口腔里充满了两人混杂在一起的血腥味,黏腻而腥甜,饶是如此,楚行昭也没能放开她。
只是眼神戏谑、高傲地看着眼前眼神坚毅的小动物。
甚至他好像还更兴奋了,摁着她的头,几乎要将她纳进怀里,吻得也更加深。
直到原本静谧的二楼忽然传来脚步声,白玉玉被轻轻地放开,面前的男人依然一丝不苟,身上的衣服都没乱一下。
端的还是那副清俊贵公子的模样。
他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嘴唇咬伤的地方,浓郁的铁锈味再次含进了口中,楚行昭似乎是沉稳而病态地笑了。
相比较白玉玉,她呼吸紊乱,皮肤泛红,身体不可遏制地颤抖。
嘴唇上还留有亲过的痕迹,她忙不迭用手背擦除,受不了一般的红了眼眶。
莫名其妙被人拿了初吻,白玉玉站在原地,连瞪他的模样,都是那么的惹人怜爱,像是个可怜可爱,身体正在颤抖的小动物。
楚行昭抬眸看着她,她的唇已经被吻得娇艳欲滴,她还不断尝试去擦拭,反而让那唇更显得娇艳明丽。
他本是想堵住她的嘴,可她身上有股奇异的蛊惑的力量,在那个瞬间,他险些失控。
楚行昭摩挲着大拇指,不动声色地静静看着,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侵袭而来,直到二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白宏远出现在他们两人的面前。
看到白玉玉莫名其妙红着眼,眼泪水似乎在眼眶中打转,他微微一愣,眉头挑起:“怎么了玉玉?”
毕竟是他和林楚云的亲生骨肉,没有养育在身边多年的感情,那也是拥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他对这个女儿的感情有些复杂,可能正是因为没有相处过的记忆,他对白玉玉有些失真,也有些陌生,但又不能放任不管。
他不了解这个女儿的喜好,不了解她的性情,他甚至会怀疑待在那种普通的家庭下长大的孩子,会不会沾染什么恶习。
哪怕没有恶习,她的养父母因为都是普通人,肯定不如他们那么倾尽全力教导白夏月那样,提供白夏月所有最精英的思想和教育。
白夏月从小就被当成名门淑女来培养,可以说他们在白夏月的身上煞费了多少苦心。
钢琴、芭蕾、绘画、马术、插画、形体、礼仪等等课程,只要是名门千金该学的能学的内容,白宏远和林楚云都花费了重金,对她进行了重点培养。
相比较之下,白玉玉会些什么呢?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拥有和当年的林楚云一样过人的美貌,那也只是一个被穷酸人家养出的上不得台面的普通孩子。
她甚至连钢琴都不会。
更别说她都不是国外的名牌大学出身。
白宏远当然是对这个女儿失望透顶,但他又不能怪罪白玉玉,因为这本身和白玉玉没有什么关系,被抱错了以后,白玉玉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人。
他和林楚云有想过好好补偿这个女儿,弥补这么多年来她不在身边的空缺。
但是身为白家多年的骄傲,被众星捧月,众人羡艳称赞的白夏月,却迫不得已必须回到薛家。
他们白家已经没有可供人称赞的后代了。
白玉玉见到白宏远过来,无措的眉眼中终于有了一点点期冀。只要她说出口,有白宏远他们的约束,楚行昭肯定不敢在随后的日子里再对她进行刁难。
白玉玉抓紧了裙摆,当着楚行昭的面不可谓不紧张。
甚至她偏过头,想要去仔细观察楚行昭的神态和表情。
他却只是温温和和地看着她,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慌张,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乃至气定神闲地等着她出口,也等着在看一出全新的好戏。
过程中,他还在温柔地催促她,提醒她:“玉玉,你不是有什么话要和叔叔说吗,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开口,我相信叔叔肯定能够为你主持公道。”
白玉玉忽然如鲠在喉,因为楚行昭的从容镇定,她不确信这些话说出口以后,白宏远是否会相信。
“怎么了?”白宏远又皱着眉询问。
白玉玉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依旧是攥着裙摆,努力组织着措辞:
“爸爸,楚行昭他欺负我,他昨天晚上把我的门强行撞坏了,他刚刚还强吻我……”
小姑娘温软的声音带着点后怕,眼神也是,娇娇弱弱,水光在她明丽的双眸中摇晃,楚楚可怜又动人。
白宏远望着她的脸有点诧异,她好像是费尽了全力才说出以上那么令人羞耻的话语。
白宏远困惑地看向了楚行昭:“行昭,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行昭却悠悠然笑了,还是那副从容温雅的贵公子做派,他声音轻柔而缓缓:
“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很欢迎玉玉妹妹能够融入我们这个全新的大家庭,喜欢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做一些让妹妹讨厌的事情?”
因为坐在轮椅上,他只能仰起头,玉白清俊的脸透着股惹人怜惜的无辜:
“叔叔,妹妹才是你和阿姨真正的孩子,我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叔叔阿姨家,叔叔阿姨始终没有嫌弃我是个累赘,一直都很照顾我,我当然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好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帮助叔叔阿姨排忧解难。”
“你们平时工作繁忙,照看妹妹帮助妹妹的事情,肯定就交由我身上了,我会好好以身作则,当一个好哥哥的。”
他的这副面孔实在可以欺人骗世。
温善,从容,又乖巧安静。
指尖静静地掐进肉里,白玉玉已经能感觉到结局。
果然,白远宏也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以前白夏月和楚行昭同住一屋檐下的时候,他们夫妻俩也不是没有担心过少男少女之间会发生点什么。
但白夏月对楚行昭的口碑向来很好,两个人也是以“哥哥”“妹妹”互称,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而且白夏月一直挺照顾楚行昭。
楚行昭在他们夫妻的面前也是,温善从容,安静随和,又乖巧,又懂事,怎么可能会像白玉玉口中说的那样,做出那种引人非议的事情呢?
白远宏只能叹息一声,也不知道白玉玉的性情究竟是什么样。
但他可以打包票,他很了解楚行昭的为人,毕竟也算是他一直养在身边的孩子,他早已将对方当成儿子来看待,比起突然被接回来的白玉玉,他肯定更情愿相信楚行昭的话语。
“玉玉,行昭他的腿断了,怎么破坏你的大门?可能是一不小心,那大门本来就年久失修要坏了吧。”
白宏远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以防吓坏这个刚来的孩子:“你刚过来,我知道你对这边的生活环境有些不适应,你母亲她也陷入了哀伤的情绪,没能第一时间照顾到你的情绪,是我们为人父母的失职,但也想玉玉你能够稍微体谅体谅我们。”
“行昭他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你对他可能有些误解,也没什么关系,相处久了,你自然就能知道他的为人了。”
“和行昭好好相处,他也算是你的哥哥,你们将来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互相关心。”
“我相信你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即使从小没有在我们身边待着,你的养父母应该也教会了你不少做人的道理。”
说着,白宏远还将她与楚行昭的手牵在一起。
宽厚干燥的掌心,再次覆在她的手面上,虽然没有发力,那掌心的纹路却好像沿着她的手背在静静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