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你们把行李都快卸下来,我还得上地里看看去。
对了,今天你们第一天到,先不用上工,等明天再上工……剩下的规矩,让你们知青点的队长讲好了。”
张志田将牛车停好,还想说什么,就见不远处跑来一个人,他止住了话头。
众人闻言,七手八脚的将自己行李、铺盖都从牛车上扒拉了下来。
“张支书,您回来了啊。”跑来的年轻人停下步子,打招呼。
“这是你们的知青队长,乔建军。”张志田对众人介绍,接着又对乔建军说,“乔知青,既然你回来了,就给他们说说情况吧,我先回了。”
他一边说一边赶着牛车掉头。
“好嘞支书,您忙您的,这就交给我了吧。”乔建军拍拍手上的泥土道。
刚坐上牛车,张志田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跟楚恬招呼道:“小楚知青啊,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到叔家来……”
“好嘞,老叔,您赶车慢点啊。”楚恬觉得这个张志田支书能处,这不是正经给自己做脸呢吗?..
她也叫的近乎些,显得亲近。
乔建军诧异的看了这个黄瘦的女知青一眼,心想她怎么这么快就入了张支书的眼?
他在心里摇头,小丫头还是嫩,在不明白村子里面情况的前提下,就这么着急站队了?
不过,来了就能交好张支书,他还是高看一眼的。
他向众人和善的笑笑,“大家好,我叫乔建军,是七星大队的知青队长。”
众人也纷纷自报了家门。
楚恬这才知道,原来那个跟他们同期来的唯二男知青,叫刘明喜,他看上去没什么存在感。
乔建军听众人介绍完点点头,“我看大家也是舟车劳顿的很,还是先安顿下来再说好了。
今天午饭,我们老知青合计,凑了点粮食,算是给大家接风洗尘了。
从晚上开始,谁要吃饭的话,就自己交上粮食或者粮票。
如果没有粮食,可以到大队会计那先支取,算是队上照顾你们,给大家应个急。
等明年攒够公分,大队会扣回去的。
房子是男女各两间,你们自行分配就行……”
“小寒,你去你们房子的西屋去,那间屋子不挡光。”楚恬压低声音说。
“姐,我知道了。”小寒闻言点点头,往男知青的房子走去。
楚恬也往女知青的房屋走去,进门往东屋拐,这个东屋和楚寒的西屋隔着一面墙。
这间屋子到冬天的时候,相对暖和一些,不像西屋房头是大山,冬天整不好就得遭罪。
何婉婉想也没想,就跟着楚恬一起到了东屋。
本以为20来年的时间,她已经将下乡生活忘记的差不多了。
但看到这两间房子,她想起了一些往事,当初她住的西屋,还是炕梢儿。
数九寒天的时候,就连墙壁都上了霜,可把她给冻惨了。
也想起来了,同期下乡的时候,根本没有楚恬姐弟两个人!
难道是她的重生,导致了一些事情产生了变化?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弃了,反正对方对她并没有恶意。
甚至她受伤的时候,对方还喊来了人。
虽然为人厉害了点,但人品并不坏,只要不是来和她抢顾宴哥的就行。
多个朋友多条路,楚恬看起来也不是像占便宜的人,应该不难相处的……吧。
楚恬看了眼炕头那侧,有两床铺盖并排在炕里放着,她看了眼炕梢,直接走了过去。
将麻袋放在炕上,先占上位置。
一张炕上睡四个人还是有点挤了,睡中间总比两边挤好,这个位置相对好点。
何婉婉也不挑,反正她找到顾宴哥,让他快点把自己娶回家,跟这些女知青也挤不了多长时间的。
程雪娇进来的时候,一看炕上都没有位置了,怯怯道:“楚知青,我能跟你换一下吗?
我想……”
“不能。”楚恬看也没看她一眼,蹲下身从旅行袋里找破布,想将自己的地方擦洗下。
程雪娇一噎,缓了缓接着说,“我和婉婉姐是一起的,我想和她……”
“让一让。”楚恬把她从门口扒拉开,出去投抹布了。
“噗嗤。”何婉婉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看着程雪娇吃瘪,真是太解气了。
程雪娇眼泪在眼圈,“婉婉姐,连你也欺负我,呜呜呜……”
她跺跺脚,拎着东西受气包一样的出了房间。
何婉婉:“……”
她说什么了?笑还不让笑了?
楚恬将自己的地方收拾干净了,又在墙上钉了两个钉子,扯了一根细绳,将一个布帘子挂了上去。
建造了一个隐秘的私人空间还是很有必要的。
何婉婉见状也如法炮制,但她钉不上钉子,大眼看着楚恬。
楚恬自然当做没看见。
你啥也不说,还指望别人主动?
她才不会上杆子做白工呢。
还有正事呢,她想去大队周围看看,踩踩点什么的。
她可没有忘记,此行的一个重要目的。
看了看屋子角落的两个箱笼,有了主意。
见楚恬起身往外走,何婉婉扔了钉子锤子忙问,“楚知青,你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楚恬不欲多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等等我,我也去。”何婉婉刚寻思找个什么理由,去顾宴家附近转转呢,楚恬就给她提供了思路。
反正现在也不用上工,当然可以在大队闲逛了。
楚恬看着挽在胳膊上的手,有些无奈,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这何婉婉怎么说也是个老阿姨了,怎么这么不稳重呢,难道重生后年轻了,心理年龄也小了?
她在院子里叫上楚寒,三个人出了知青点。
何婉婉也不记得顾宴家的具体位置……
三个人逛了一圈,楚恬见何婉婉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好拿出一块糖为报酬,问了下孩子大队上有没有木匠,路怎么走。
孩子得了糖,殷勤将他们带到一户人家门前。
那孩子冲开着的院门喊,“大栓爷爷,有新知青来啦!”
院里很快有了响动,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他们一眼,“买家伙什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