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话让良庆沉默了片刻,随即又笑了起来,嘻嘻哈哈的说起了别的东西。
在这笑容下隐藏的是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等到三人进屋,先是去看了看二丫的奶奶。
那是个瘦到只剩下一把骨头,且还在不停咳嗽的老妪。
没说两句话,就要喘息好一阵,任谁看了都知道,她早已经油尽灯枯。之所以还没有死,恐怕就是放心不下二丫这个孙女了。
或许每呼吸一次,对这个老人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痛苦。
良庆心中不忍,稍微说了两句话了,就招呼着众人走出去了。
如此看来,那个小厮说的其实并没有问题。
能把房子挂上去租,对这一老一小而言,已经是极大的帮助。
至于能拿多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二丫带着他们来到准备租的房子,这是两个对门小屋,中间是个堆放柴火的小院子。
从这一点上,其实能看出来,以前这个家就算不算太过富裕,却也不缺吃喝。
只可惜天降横祸。
“我跟奶奶住在那边,你们要开火的话,后面有个灶,可以自己买东西煮。”
二丫一板一眼的说着,显然是练习了很久。
生活的磨难让她早早的懂得了很多东西,此刻看起来,俨然是个小大人模样。
“嗯,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良庆点头应下。
他其实是个漂泊不定的性子,并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时间,这次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能从老头身上学一点东西,另外还要照顾对方。
就在良庆将竹椅上的老人放下时,王浩已经拿着买来的生活用品开始摆放起来。
他也不想经常去外面吃,所以又去后面看了看灶台,杂乱的柴火摆放在地上,木墩上还有一把小斧头,以及一个小马扎凳子。
这年头打柴不容易,这些小小的枯枝上,应当都浸满了二丫的汗水。
“那小姑娘挺可怜的。”
猪三玖难得露出了几分愁绪。
王浩点了点头,改变一个凡人的命运,对他而言其实只不过是随手之劳的事情。
但凭什么呢?
且再看看吧。
时间一晃而过。
接下来几天,三人在这里安顿下来,经过良庆的照顾,老头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能够杵着拐棍自己行走。
这也意味着,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此刻清晨刚过,用过早饭后的良庆迫不及待的来到院子里。
之所以如此急切,乃是因为老头终于答应正式教他东西了。
只不过,想象跟现实的差距有点大。
“我顶不住啦!!”
随着一声哀嚎,良庆两腿一软,跌倒在地。
他愤愤不平的看着老头,“这年头谁还扎马步啊,你为啥不教我一点有用的东西?!”
“有用?你觉得这没用吗?”
老头靠在椅子上,随手将拐棍放到另一边,“下盘不稳,你跑两步就没力了,还想着跟人交手?”
“那我要站多久?”
良庆也只是嘴上抱怨,等到两条大腿差不多恢复知觉,便重新站了起来,挣扎着继续蹲马步。
“看你天赋啦。”
老头说着将目光转向一边,眼里露出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惊讶,“王小子,你不用站了,该干嘛干嘛去,等老夫身体好些,便传你点有用的东西。”
正扎着马步的王浩闻言也没有继续坚持,无比轻松的站直了身体。
这种训练方式虽然原始,但其实效果很不错,只可惜他的基础太高了,超越普通人不知道多少倍的体能,让其根本就感受不到任何困难。
老头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让他起身的。
良庆看的无比羡慕,王浩跟他一起站的,现在半个时辰过去,自己跌倒了不知道多少次,而对方却一直四平八稳,差距太大,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对于王浩的优秀,良庆只会感到高兴,以及奋发的动力。..
一旁的老头看的很清楚,心中十分满意,但眼中却带上了一抹愁容。
他的时间不多了啊。
至于王浩,在起身后就没有继续停留在小院当中,而是准备去街上看看。
他刚走出来,就见到二丫踩在板凳上,小小的手掌抓着跟她胳膊差不多粗细的锅勺,正艰难的翻动着铁锅里的菜。
或许是因为刚刚得了租金,小丫头买了一小块肉回来。
王浩看的有趣,便没有继续出去,而是站在原地没动。
等到二丫好不容易把菜煮好,又用一个缺了口子的陶碗装了一小碗饭,接着再小心的把已经煮好的肉且成非常细碎的肉泥,跟米饭拌在一起,端着进了她奶奶的屋子。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一老一小的谈话传进了王浩的耳朵。
“奶,吃饭…”
他没有选择听下去,而是径直离开了这里。
天下之大,苦难之人太多太多,王浩的善心早在一次次冰冷的现实打击下,早已经被磨灭的干干净净。
或许,良庆才是她们的贵人吧。
带着诸如此类的感慨,王浩在街上闲逛起来。
他要买一些吃的东西回去。
别看那老头已经八十多岁,真要论起胃口来,良庆都不一定比得上,更别说还有猪三玖这个无底洞在。
之前准备好的食材,早就已经被消耗的一干二净。
“老弟,要不咱们吃点灵米?”
看着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猪三玖在经历了最初的好奇之后,便开始怀念起修行界的食物了。
“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王浩已经把体内的法力完全封锁,他早就做出了绝定,在肉身没有达到足以抗衡金丹修士之前,是不会解开封印的。
“唉,我都饿瘦了。”
猪三玖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有些无奈的说道。
王浩闻言嘴角抽搐,压根就不想搭理。
就在他准备换个地方看看时,却被迎面走来的一男一女挡住了去路。
红麝,以及一个跟百里庆有几分相似,但神态气质却天差地别的青年。
若硬要做一个比较的话,前者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而后者却像一把已经出鞘的刀,充满了锋锐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