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帝星教育总局的灯火尚未熄灭。
雄子矜贵稀少,从出生起就享受免费医疗,教育,且每个月联邦政府都会给予他们相应的福利补贴。
享受福利的同时,他们也需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联邦教育法规定,但凡年满20周岁的雄虫,均需要到帝星接受教育。
雄子自成年起,最迟到大学毕业,需配合联邦婚姻匹配中心,匹配适合的伴侣,为虫族的生育率添砖加瓦。
帝星夏季漫长闷热,考虑到雄子的娇弱宝贵,雄子们的开学日期通常要比雌虫推后半个月。
过两日,就是帝星高校新生入学的日期,今年的成年雄子数量是往年的一倍,联邦极其重视,不允许出现一点错误。
帝星高校招生大致可分为统招和特招两种。
统招需要参加六月份的全星系雄子统一考试,题目相对简单,最后会根据总成绩和精神力等级划分排名,符合高校条件的雄子会被优先录取。
帝星高校众多,即使高考失利,也不会出现雄子没有书读的情况。
而被特招的雄子往往不需要参加统一考试,直接会收到高校的录取通知,相对来说,条件更为苛刻,基本都是雄子中的佼佼者。
原本他们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偏偏突然多出来一个从荒星接回来的雄子。
参加统一考试,今年的时间已经过了,只能走特招这条路。
教育局局长盯着苏糖一片空白的资料,犯愁地摸了把头顶。
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扯掉了假发,露出脑袋中央几小撮稀松的毛发。
教育局局长瞄了一眼打盹的老友,尴尬地将假发戴好扶正,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轻咳一声,幽幽长叹道,“有点难搞哦。”
教育局局长捏着苏糖的资料,推了推差点睡着的副局长,“你怎么看。”
副局长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瞥了眼档案上的照片。
困倦的眼瞳骤然一缩,搭在桌子上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神色动容地从上司兼老友的手里抽出苏糖的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目光停顿在照片上,眸子闪现的亮光又悄然熄灭。
几十年的好友,教育局局长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你是不是也觉得眉宇之间有点像。”
副局长将资料放在桌子上,视线穿透窗户望向远方,眨去眼底的湿意,冷哼一声。
“我看你不止是秃头,眼睛也不好使了。”
“哪里像了,弱唧唧软趴趴的,哪有他万分之一的风范。”
“是是是,我眼花,你觉得怎么安排比较好。”,教育局局长好脾气地接过话,丝毫没有计较对方说他头秃的事。
“就”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副局长的话。
教育局局长看着屏幕显示的号码,眸色闪烁。
通讯时间十分简短,对方客套两句后直奔主题。
简而言之,是冲着苏糖来的。
听到对方想要接收苏糖,教育局局长与老友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帝星第一军校的教育理念激进而刻板,与教育局局长因材施教的理念一直背道而驰。
更重要的是,第一军校贵校招收雄子的最低等级是a级,从无破例。
对方为什么会对苏糖另眼相待。
吃了一两百年大米的教育局局长和副局长都觉得,这其中必有猫腻。
还未等他们想明白,铃声再次响起,这次同样是冲着苏糖来的。
一连接到了好几个都想招收苏糖的高校通讯,教育局局长哭笑不得地摸了把锃亮的脑门。
他好像是多虑了。
同一时间,挂掉通讯的第一军校校长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个手环,犹豫了一会儿,给一个被隐藏号码的星号发出一条消息。
“任务已完成,苏糖会进入第一军校。”
月色朦胧,繁华的城市陷入沉睡。
确认对方陷入熟睡后,淡淡的,不同于玫瑰的幽香飘向白叙。
苏糖缓慢地收回搭在白叙被子上的手,掀开被子的一角,悄悄下床。
步履轻盈似猫科动物,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苏糖放轻呼吸,蹑手蹑脚绕着床铺走到白叙背后,掀起被子的一角,手指却在即将碰触到对方浴袍的那一刻,再次被捉住。
雪白的手腕迅速窜上一圈淤红,苏糖疼得皱了下眉头,却没敢出声。
本该熟睡的白叙陡然睁开眼睛,翻身面向苏糖。
迷失焦距的淡金色眼眸将他锁定,大约是认出了被捉住的是谁,眼底的杀戮顷刻间溃散,握住苏糖的力道骤然放松。
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擦被他攥红的位置,尚未恢复清明的眼底溢满了心疼。
虽然对方睁着眼睛,苏糖却知道对方并没有恢复理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出于本能。
本能让他警惕,却对苏糖不设防备。
白叙的转变被苏糖收入眼底,心脏一阵酸疼,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丢在粗糙的沙石中反复摩擦。
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亲亲老婆在睡梦中都要保持警惕。
苏糖无奈又心疼地叹了口气,他本想趁对方睡着,再实施计划的。
隐藏的曼陀罗信息素,苏糖只用过他催眠控制过人,帮助睡眠还是头一遭。
担心剂量过大会对白叙造成伤害,他也只敢稍稍释放了一点。
苏糖想过各种失败的可能,但他明明成功了,却也没有感受到多少开心,反而更加心痛难忍。
但他必须这么做。
方才亲密时,对方百般阻止他探索后背,就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想。
之前他在医院通过精神丝感受到的并不是幻想,亲亲老婆后背有伤,而且很严重。
苏糖前二十年大大小小受过很多伤,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能活下来,伤口的恢复情况也是异常的快。
所以他想给亲亲老婆编制一个安稳的梦,在睡梦中充当一回田螺姑娘,帮对方治愈好伤口。
苏糖缓缓压下身体,在白叙的眉心落下一吻,没有被捉住的右手环住对方的腰,脑袋轻轻蹭了蹭对方的脖子,软绵绵的撒娇,“亲亲老婆,给我看看好不好。”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懂,但握在苏糖手腕上的手指松开了。
心脏又是一阵酸软,苏糖情不自禁得再次俯身亲了亲对方的眼睛,淡淡的幽香因缠绕在他身边。
“睡吧,我在梦中等你。”
纤长的睫毛颤动挣扎了几下,缓缓陷入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