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传送门没有把他们传出太远。哈伦斯境外的白杨山上有一处破败的神庙,残存的神力正好接引他们归来。
深山密林里,神庙的石壁上长出野草,树藤缠绕倒在地上的神像。这里的一切对亚鲁诺来说都显得如此陌生。
“这里的变化真大,记忆中的神庙不是这副光景才对,神像已经腐朽,旧神都被遗忘了吗?”他说。
“你的族群衰败了。时间洗去他们的神迹,现在的大地由人族、精灵族、角人族等统治,神族已经消声灭迹。几乎没有没有人见过神族的影子,他们的事迹只在故事中流传。
“或许不久就能见到神的踪迹了,相信那天不会远的。”亚鲁诺充满自信地说道。
凯恩知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他的出现肯定会引起众神的注意。有关亚鲁诺的身份,凯恩有过几个猜测,但都不敢肯定,所有答案都有可能。
他们顺着山上茂密的小路下山,狼嚎声在林间响起,但是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一只狼。亚力纳斯在林间飞起,凡是它经过的地方,动物们纷纷逃窜躲起。它身上散发的黑暗气息太过于明显,不压制一点,稍稍泄露出来一分都能把这些生物吓到。
凯恩让它尽量掩盖身上的黑暗气息,如果它没办法掩盖住的话,他们根本进不了哈伦斯。光是进城关卡的魔法探测就能把他检测出来,更别说进城后可能会遇到的教廷高级神职人员了,估计他们一眼就能识破它的身份。
亚力纳斯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它只需收紧一部分实力,身上的黑暗气息很自然地就掩盖过去。出了白杨山,他们终于找到通往城镇的道路。
一路上,亚鲁诺都在感慨世界的变化之大,新的农耕技术超出他的想象,他从未见过这些耕作方式。他告诉凯恩,在他生活的那片大陆,农耕根本不会这样进行。那片充满魔法的大陆上生长着一种专门用来农耕的牲畜。
它们的蹄子可以轻松刨开土地,农夫会把种子放进它们的嘴里。这些牲畜很聪明,它们每刨一个坑就会往里面放上一枚种子,然后盖上泥土。作物一旦种下,他们就不必过多关注,这片充满魔法的肥沃土地会滋养作物成长。
他们的生产方式很原始,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一天都在夕阳的伴随下回家。淳朴的民风、自由的国度令人向往,这里没有过多的繁琐法律。国王不会太约束子民,也不会随便对外发动战争。
但是这些子民都有很强的国家意识,一旦他们的国家受到入侵,所有子民都会拿起武器反抗侵略者,这里全民皆兵,所有人团结起来就是不可战胜的军队。
他的描述让凯恩感到神奇,他从未见过这种生活方式,也没有听说过那个王国是建立在这种制度上的。在他看来,一个国家要是没有军队就会遭到入侵,历史上那些军队弱小的国家会被强大的军队踏平。
他很难想象亚鲁诺出自于这种淳朴的国家,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子民应该是向往和平,喜爱宁静的人才对,可是亚鲁诺一直跟他强调要变得强大,敌人就该被踩在脚下,唯有实力永存,实力至上。
或许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经历了许多我未曾想到的苦难吧,凯恩心中想到。其实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要么被吃掉,要么选择吃掉别人啊。
想要改变这一切的话,首先也是需要实力,一种改变世界的实力,想拥有这种实力,恐怕得达到神明的高度。
他们一路沿着这条铺满生命气息的绿色通道前进,凯恩不认识这条路,他不确定这个方向是否通向卡罗特城或是兰德镇。所以他找到一个当地农夫询问路况,那个农夫回答他这里是哈伦斯的南方,隶属马伦边境。
这片领地由莫力安.霍普子爵治理。凯恩听过他的名字,曾经在维尔金的谈话中知道这位子爵是位优秀的领主,他一直致力于镇压马伦的奴隶叛乱。
一番聊天下来,凯恩惊讶地听到马伦的奴隶叛乱引起哈默的极大反应,弗朗科亲自带人过来镇压叛乱。作为哈默家族的重要成员,甚至可以说是第二继承者,弗朗科的到来预示着这场叛乱不简单。
随后,凯恩又向这位农夫打听了兰德镇的近况,自他出事以来就没有听到多少有关兰德的消息,他怀着略微忐忑的心情开口了。可是答案让他陷入痛苦的境地。
“兰德?你是说那位凯恩男爵的领地吗?唉...我听说过那个地方,那位男爵的心肠很好,而且是个非常厉害的年轻小伙子。他靠出色的战斗获得爵位,着实让人羡慕。可是这又如何呢?还不是因为得罪拜利死掉了,兰德镇也成了废墟。
莫力安子爵常常把这件事挂在嘴边,像是警示我们一样,他说‘永远不要得罪老牌贵族,即使你交了好运成了贵族,也不要以为有足够力量和我们掰手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可神气了,简直就是用鼻孔看人。”农夫整理了一下头上那顶草帽,然后继续一边劳作,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起莫力安子爵的总总压迫。
凯恩对他后面说的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兰德毁灭的消息,噩耗像巨锤一样直击他的心灵,顿时,他感觉自己的心变得迷茫,空落落的,没有归属。
“振作点儿,凯恩。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应该把那些敌人全都送进地狱才对。站在原地像小女人一样沉浸在悲伤里才是最愚蠢的,用敌人的血来抚平你的伤口吧。”亚鲁诺恶魔般的声音又一次开始蛊惑凯恩,而且这次他得逞了,凯恩不可控制地爆发强烈的怒气。
他突然暴涨的复仇焰火把那个农夫都吓尿裤子了,但是即使如此,复仇之火也没有让他失去理智像野兽一样大开杀戒。他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他首先要搞清楚是兰德灭亡的经过,他的仇人都有谁。
把这些人的名字整理成一份名单才好报仇。他的目标很明确了,找到弗朗科是离知道真相最快的办法,而今他又在马伦,这事就好办多了。他从附近一位领主的马厩里偷了一匹马,以最快的速度向马伦那边赶去。
整整花费了三天时间,抢劫了三个领主的马厩,累瘫四匹马他才来到马伦。进入马伦城,他注意到这里的巡逻卫兵和守城人都穿着哈默家族的铠甲。这次他踏入了哈默家族的领地,这里有着许多士兵和法师镇守,想从这抓出弗朗科询问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即便他当今已是七级骑士等级。
以弗朗科的身份地位,他身边的骑士和法师等级不会低,他也没有把握以一己之力对付这么多对手。
但是有人却不这么认为,亚鲁诺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他让凯恩大胆去干,就算是大白天跑进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抓住弗朗科可没有事。那些七级骑士、法师什么的会由他的力量对付,如果他不放心,也可以选择晚上动手。
黑夜不仅是猎手最好的伪装和保护色,同时也是亚力纳斯行动的条件。他不必再以黑鹰的形象出现,原本的样子可以发挥出他全部力量。弗朗科身边的保护者对完全形态的他来说不过是随时可杀的小人物。
凯恩选择了最保守的办法,他等到晚上再行动。
黑夜降临之时,亚力纳斯变回之前的模样,凯恩让他潜入弗朗科所在的庄园。弗朗科的庄园并不难找,早在白天就被凯恩打听到了,但是他也只是知道它的具体方位,并没有真正进去看过里面的样子。不过这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亚力纳斯会找到弗朗科的,他有绝对的自信。
他来到那庄园旁边的一处林子里,找到一个正好可以观察金狼庄园,又不会轻易被瞭望台哨兵发现的位置。亚力纳斯朝那庄园飞去,凯恩提醒他只需抓到弗朗科就好,不要引起没必要的战斗,因为那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亚力纳斯答应了他,但他可能不太明白凯恩说的不必要麻烦这个标准的划分范围。亚鲁诺觉得他过于谨慎了,他的担心和顾虑完全没必要。他对凯恩的建议是干脆直接冲进去把那家伙拎出来就是最棒的主意。
像强盗一样踹开那扇大门,威风凛凛地告诉那群不知死活的守卫和骑士不要轻举妄动,乖乖站在那,看着他们的主子是怎么像狗一样被人拎走的。
凯恩觉得这个家伙的脑子是不是被关太久了变傻了,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千年的恶魔从封禁里跑出来了。
“那我是不是完事后帮你昭告天下,告诉他们那位千年的恶魔又回来了,让你的仇家们都小心点?”凯恩调侃他说。“一直都称呼你为恶魔,这个称呼应该没错吧?是恶魔吗?与神祇为敌的除了恶魔之外,我似乎找到其他生物种族了。”
“叫什么无所谓,现在就是恶魔了,看我这副鬼样子,简直比恶魔还要邪恶吧。我才不会在意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只要能复仇就好,我为自己而活。复仇的火焰烧到诸神的身上!”亚鲁诺说道。
凯恩知道这家伙有很多故事,但是他一直不肯跟自己说,他也问不出来,他的嘴是最硬的,千年的囚禁都没有软化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