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港先是往霍念生挂职的子公司去了一趟,和总经理等人碰面,确定了怎么安定军心。还有霍念生背后的投资人、经理人和合伙人….然后他继续回霍氏大厦等消息。
集团总部还算稳定,只是办公区笼罩着一层压抑的氛围,每个人说话声音都是轻的。
事实上陈文港宁可买张票立刻也前往东南亚,但他接到个不显示号码的电话,警告他最近待在原地,不经允许不要离开本市。李红琼在电话里安慰说:“我也接到了,一样的,咱们不都在王启明的船上待过?棋牌室里又没录像,谁确定有谁参与?肯定要挨个查清楚嘛。#34;
又说:“我们几个和他事前事后又没有大额资金往来,没事的,啊,就是等一阵的事。”陈文港挂了电话,只想抽烟,他摸了包烟到十九楼露天的小阳台。
霍灵冲和其他几个小少爷原本也在吞云吐雾,聚在一起说什么,看见陈文港过去就消声了。霍灵冲不知是不是想嘲讽两句,但他自己的靠山也倒了,没什么心情,扭头推门而去。
烟灰盒里又多了五六根烟头,电话突然又响,陈文港急忙出掏手机,一看却是刘院长:
#34;不好意思文港,最近总麻烦你,涛涛转成了肺炎,情况有点严重,你现在忙不忙?#34;
“我?”陈文港没能从神游天外的状态里回来,理解不了她说的话。
“忙的话就算了。”她以为他不方便,#34;你先做你自己的事重要。#34;
#34;哦……没关系。”陈文港终于回神,“我这边也没什么能做的。#34;
他拎起大衣就去地下车库开车,知道刘院长那边也人手短缺,估计没办法了才一直找他。
因此陈文港第二天、第三天也去了儿童医院,住院的这个涛涛是个有点多动症的男孩,平时在福利院喜欢追打别的孩子,或者有一些不能自控的行为,总是让工作人员头疼。现在这个孩子病蔫蔫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又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这感觉似乎很奇怪。
陈文港透过玻璃往里看,刘院长看出他心神不宁:#34;你是不是有什么事?#34;
陈文港笑了笑,还没说话就是一阵手机铃声。
与此同时,他像有预感一样突然心慌意乱。
由于
恶劣的天气原因,很多飞机被耽误在机场,霍念生同行的人经过商量,打算坐船归国。只有霍念生没同意,不知为什么他不想走水路,坚持要订机票,不管会在机场延误多久。
然而他甚至没到机场,搭乘的汽车就在中途出了事故,司机连同车上人员都去向不明。听完a#97;nda的话,陈文港耳朵喻的一声,眼前发黑,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失去了意识。他张了张口,一阵天旋地转,想起前世她也是像这样,突兀地带来晴空霹雳般的噩耗。旁边老护士哎呦一声:#34;怎么啦?没事吧?小秋,快去扶一下!#34;
陈文港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的公共座椅,被凸出的螺丝钉划了一道,年轻护士过来搀住他,他只觉得窒息,胸口压抑得可怕。护士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建议去打个破伤风,他看着自己的手,血红慢慢从伤口渗出来,他却完全感觉不到疼。
刘院长拿着药费单也忙跑过来:#34;小陈?你还好吗?#34;视网膜里映着窗外黯淡的天色,堆叠着灰黑的云。陈文港知道他心里始终不祥的预兆是哪来的了。霍念生失踪了。
原本a#97;nda是要和老板一起乘飞机走的。但因为某些原因,两人没有搭乘同一辆车,而是一前一后,霍念生坐的那辆迟迟未到。她说已经在当地报了警,但因为停电造成的后续影响,再加上当地警方的效率,扯皮和拖沓的现象严重,她对他们的工作进度显然并不乐观。
说白了就是一无进展,迟迟没有任何音讯和下落。前山丁接到陈文港的电话,听他第一句话就是问有没有办法帮自己出境。
陈文港听起来很冷静,但俞山丁对他的状态表示怀疑。多年摸滚打爬,他的确有一些野路子,认识的人里三教九流俱全,在最坏的情况下,实在要帮一个人潜逃出境也不是没办法。
但他觉得陈文港现在还不至于:“你听我说,别钻牛角尖,凡事别走极端,与其稀里糊涂找这种门路,不如疏通一下关系,尽早证明你是无辜的,让你能通过正当途径出国……#34;
陈文港跟他两个人约在美杜莎夜总会见面,脸色苍白得像个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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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山丁坚决不同意:#34;那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嘛。霍总让我照顾你,你别想去冒这个险。#34;
闻言,陈文港眼神缓慢地移向他:#34;他说过这种话吗?什么时候说的?#34;
俞山丁想了想:“就……上回下雨天,送我家老太太去医院,你发烧之后,他说以后他出远门的时候,要我多看着你一点。总之你先别多想,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不一定是出事了。#34;
陈文港心下苦涩,如果霍念生好好的,不会不和他联系。
俞山丁倒是够仗义,二话不说找来护照,订了机票,答应自己过去跑一趟。
陈文港心下稍安,跟他道谢:#34;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就是在你这地方,你带我去找他。#34;前山丁想起来,他还作弄过陈文港:#34;嗨……那个时候……#34;
陈文港低声说:“其实那时候我根本没在意你耍没耍我,见到霍念生,我眼里就只有他了。我其实很窃喜,以为我肯定能得到他。现在想想,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34;
前山丁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在他面前说错一句话。他也怕陈文港做傻事,跟卢晨龙通风报信,加上保姆阿姨,在他出国的时候,他们全天候轮流看住陈文港。
连陈香铃也从补习学校请假,提着书包回了江潮街。
她知道出了事,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问卢晨龙,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香铃心里其实也害怕,堂哥是她对抗外界的一道屏障。她进门的时候看到他瘦了一圈的身形,鼻子一酸,眼圈差点红了。
陈文港在她面前表现得很正常,温和地笑笑:“你不好好上课,谁还把你叫回来了?”
陈香铃擦擦眼:#34;本来就快放假了,我也复习得差不多了,把作业带回来做一样的。#34;
陈文港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34;你不用担心,我又不会有事。#34;
她说:“我好久没做饭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葱油淋鸡特别拿手,正好我也馋了。”
晚餐是葱油淋鸡和白粥,兄妹俩在屋里面对面吃了饭。
收拾完碗筷,陈文港说:“铃铃,你过来一下。”
r/gt;陈香铃跟着他进卧室去:#34;怎么啦?#34;
陈文港神色正式:“我立过一份遗嘱,第一继承人是霍念生,你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就是说如果他和我都出了意外,我的财产会捐掉一大半,但还给你留了一部分,以后应该够用。#34;
搞得陈香铃紧张地抱住他:#34;你别这样,我不听我不听!#34;
陈文港用温柔的语气安抚她:“别瞎想,就是告诉你有这么件事。”他又想起什么,#34;对了,你好像还没见过,霍念生也有个妹妹,比你小两岁,就是有时候有点任性。上回去海边我原本想有机会给你们介绍一下,以后走上社会了,两个女孩子能做个伴还是好的。#34;
就是越温柔才越叫人害怕,结果陈香铃觉都没睡踏实,这晚上过两个小时就要看看他还在不在主卧。陈文港倒是一直待在房间,哪也没去,坚持到早上,总算等卢晨龙来换了班。
卢晨龙买了豆浆、油条和马蹄糕当早餐。
对陈文港来说,他就这样轮班应付几个人三班倒的照顾,连声嘶力竭或大放悲声的时机都没有,像一尊机器,按照原本设定的程序继续正常运行。江彩听到风声后也给他发过消息,他甚至记得给江彩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嘱咐看紧这个学生,别让她有机会再逃课回家。
离霍念生失联已经三四天过去,陈文港也没了去霍氏催逼霍振飞的心情。这天对卢晨龙说:“要不你陪我去趟律师楼吧。”
两人到了祝律师办公室,卢晨龙在外头等,祝律师接待了陈文港:#34;霍先生还没消息?#34;陈文港笑了笑,遗憾地摇摇头:“我来是想办点正事。”
他过来这一趟,除了重新确认一遍遗嘱条款,还听到祝律师说起另外一件事:“那个何宛心小姐,她以前在上学的时候结交了不少校外的小混混——很正常,她欺负同学肯定要找靠山撑腰的——后来直到成年以后,好像还跟他们有联系。也是通过这些门路,她有过买通他们行凶伤人的事情,目前我们已经抓到了不少证据。#34;
陈文港听得表情严肃起来:#34;你的意思是可以追究她的责任了?#34;
祝律师解释:#34;涉及刑事就是公诉案件了,必须要追究责任的,或早或晚而已。其实我也不想在这个时间节点给你增加烦恼,只不过
最近我听说,何家想把她给送出国去,省得以后惹是生非。要是
等她出了国,那就麻烦多了,所以……#34;
陈文港已经听明白:#34;不用顾虑我这边的情况,你忙你的就好。#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