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遍又一遍。
花枝乱晃,耳鬓厮磨。
昏暗的和凤宫里,茂密的枝丫间盛开着繁华,粉白的花瓣洒满大床。
一只纤细白嫩的手臂从花瓣中伸出来,衬得手腕上的红痕愈发鲜艳。
但一只大手很快就抬起,将那只柔软的小手抓了回去。
“司烛黎……”
祝灵昭呜咽一声,倒回床铺上,只觉得自己仿佛一条被翻来覆去烤了八百遍的咸鱼:“魔神难道不会感觉累吗?”
俊美妖冶的男人正俯首,轻轻啄吻着少女白嫩的肩头。
闻言,他抬起那双璀璨的金眸,似笑非笑地睇了她一眼。
祝灵昭郁猝地瘪嘴。
是了,魔尊大人平时连觉都不睡,更别说会感到疲惫了。
可是她才成神没多久,她还是很需要睡眠的!
最重要的是。
小猫咪腰酸,小猫咪累了,小猫咪感觉身体被掏空。
男人的大手拨开她额前被汗水微微濡湿的秀发,近乎怜爱地吻了吻少女光洁的额头。
“最后一次。”
冷酷阴鸷的魔尊大人说道,他的声音暗含着喑哑。
那些树枝讨好地拉拉她的手,轻轻划过她的掌心,圈住她纤细的手腕。
男人信得住,猫咪会上树。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个“最后一次了”!
祝灵昭在心里愤怒地猫猫跳脚。
可惜,她的抗议无效。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摇曳的树枝就仿佛长蛇,轻蹭着少女的小腿,一路向上攀爬。
祝灵昭轻哼一声,她生无可恋地望着头顶上怒放的花枝,任由越来越多的花瓣将她淹没……
……
事实证明,猫猫总是对的。
在无数个“最后一次”之后。
不知疲倦的魔神终于愿意放过他叼进嘴里的猎物。
祝灵昭沉沉睡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沉睡了一冬天的熊那样,浑身僵硬,她原本柔韧的腰肢就像是生锈了似地,嘎吱咯吱地痛。
四周仿佛原始森林一般的树枝已经散去,华美的和凤宫中宽敞明亮。
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正落了一点在床头。
终于天亮了!
猫猫复活!
祝灵昭眼角泛红,她泪眼汪汪地揉着自己的后腰。
一双大手很快接替了她的动作,扶住她柔软白嫩的腰肢。
温热的热气透过她的皮肤传进来,令她舒服了不少。
祝灵昭有些满足地靠进男人宽阔的胸膛里,带着小小的轻快:“司烛黎……”
然后,少女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见了司烛黎的表情。
那并不是想象中的放松和惬意。
高大俊美的男人正阴沉沉地盯着她,也不知道已经盯了多久。
他长眉紧蹙,那双璀璨的金眸中仿佛凝聚着汹涌澎湃的风暴。
“司烛黎是谁?”
男人目光灼灼地问道。
祝灵昭:?
祝灵昭猛然睁大了眼睛,从男人的怀里跳起来。
满床粉白的花瓣飞扬。
“你失忆了?!!”祝灵昭大惊失色。
不会吧?
如果他们睡了一晚上之后,魔尊大人就狗血地失忆了的话,那小猫咪可是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似乎是察觉到少女误会了什么,男人拉住她的手,将炸毛的猫猫按回怀里。
“我没有。”司烛黎低声说道。
可是,他始终耿耿于怀。
既然怀中的少女对他说了那么多,也做了那么多。
她是他在这世上名正言顺的妻子。
那他合该知道这一切。
冷酷无情的魔尊大人板着脸,疯狂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有那么一点勇气问出这个深深扎在心里的问题。
“司烛黎是谁?”
祝灵昭听出了男人的语气不对,有些疑惑地回答:“司烛黎不就是你吗?你没有失忆,那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个问题?”
黑发金眸的男人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她茫然的小脸。
这只狡猾的猫太会撒谎,饶是魔尊大人也分辨不出真假。
“不是我。”司烛黎金眸微垂,轻声说道,“我其实不叫司烛黎。当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说出了这个名字。”
“我是说,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男人紧攥着少女手腕的那只手默默收紧了。
祝灵昭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第一次见他?
难道她第一次见到魔尊大人的时候,不是狼狈的猫猫形态吗?说话都是喵喵喵的,怎么会叫出他的名……字……
祝灵昭:!!!
祝灵昭蓦地想到一种可能,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司烛黎。
面前的男人微垂着眼帘,神情带着一些冷然和落寞,像是努力想要装作满不在乎、风轻云淡的模样,却又该死地在意。
只有偷偷地、轻轻地、用这种奇怪的语气来试探她。
老实说——有点茶里茶气的。
但这种茶味却又非常熟悉。
仿佛来自于遥远的万年之前。
这一刻,面前的男人,和万年之前那个消瘦阴郁的黑发少年仿佛重合在了一起。
“烛?!”祝灵昭不可思议地叫道。
司烛黎抬起眼来看她。
璀璨的金眸深处,仿佛那个有着黑漆漆眼睛的少年也在一同看着她。
祝灵昭大喜过望,她雀跃地把司烛黎扑倒在床上,好像小鸟一样啾啾啾地亲了男人一脸。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你有那些记忆了!”
少女的反应总是这么出乎意料。
冷酷阴鸷的魔尊大人想要拦住撒欢的小鸟,让她矜持一点。
之前眼泪汪汪说着要停要和他保持距离的人是她。
现在奔放过头的也是她。
魔尊大人心里本来越想越气,凝聚了一大池子的酸水,但伸出去的大手却十分诚实地环住了少女的腰。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想起来了。
“我们已经结下了契阔。”司烛黎用那双金眸直直望着祝灵昭,像是强调般地说道,“昭昭,你是我的。”
他这么一说。
祝灵昭才意识到,经此一遭,他们竟然结下了契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