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灵昭:……???
只能说虽然看不见了,虽然此时是年轻版的白泽。
但是,少年白泽、溥云深、白泽之主三个人习惯性的小动作惊人的一致。
祝灵昭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这正是白泽心虚时候的表现。
“白泽??”祝灵昭难以置信地问。
她的眼角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要掉不掉,白泽竟然还有心思搞这些小心机?
白泽脸上的表情顿时更加心虚了,遮都遮不住。
“我看不见,想要摸摸你的脸都不行吗?!”白泽大声嚷嚷道。
这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连演都不想演了。
祝灵昭满头雾水地看着他:“你想摸我的脸做什么?”
“因为看起来就很好摸!”白泽理直气壮地说,“你长得像个云朵包子一样,我想揉揉看,是不是像看起来的那么软。”
云朵包子?!
那是什么鬼东西?
祝灵昭脑袋上冒出了更多问号,她从白泽怀里蹦下来,气鼓鼓地敲了他的头:“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气死了。
前一刻还认为白泽全世界最最靠谱的她简直是大傻蛋!
“你再这样,我就今天都不再和你说话了!”
祝灵昭愤愤跺脚,佯装要转身。
但白泽却猛地大力甩开了烛的手,慌忙去拉祝灵昭的衣摆。
木椅的长腿蹭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滋啦——”声。
他这一下反应极大,明显超出了正常的范畴,就连烛都愣了一瞬。
祝灵昭也是微微怔然。
白泽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很快就将那份无措遮掩过去。
他拉着祝灵昭的衣摆不肯放手,虚张声势地指控道:“你对我不公平!”
一旁的烛响亮地冷笑一声,像是将一万句可以想象得出来的嘲讽凝缩在了一个字里:“呵。”
白泽假装没有听到,只死死抓着祝灵昭,重复了一遍:“你是个偏心的云朵包……啊不对,偏心的河神!”
祝灵昭:“???你刚才是不是叫我云朵包子了?”
白泽充耳不闻,语气中充满了委屈:“我只是想摸摸你,你就再也不想和我说话了。”
祝灵昭:“我好像说的是今天不和你说话……”
祝灵昭的声音在白泽那张委屈猫猫头一样的神情中越来越小。
可恶,明知道白泽在故意夸大,但她还是不忍心啊!
祝灵昭只得成熟稳重地叹了口气:“好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其实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说就可以了。”祝灵昭想了想,又拉起了白泽那只微凉的大手,补充道,“我什么时候有真正拒绝过你们?”
这句话一出。
两个少年的神色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忡怔。
转弯抹角,是他们的通病。
但这并不是他们生来就如此。
而是因为他们从有记忆起,就几乎是浸泡在恶意与算计中度过的。
伪装是常态。
拼命算计才能得到让自己生存下去的东西。
暴露出真心,只会遭到更加冰冷和无情的践踏。
可以说,祝灵昭本就是他们以前想都无法想象的存在。
烛望着面前娇小的少女,默默握紧了手。
所以说。
她就是这世间唯一的奇迹。
也是这世间唯一的——
“神明。”
一声细弱蚊吟的低语轻轻响起。
白泽怔然地抓紧了黑暗中那只温热柔软的小手。
他白皙英俊的脸庞上满是不可思议,那双空洞的湛蓝眼眸定定地看着祝灵昭的方向,就像是看见了全世界唯一的那束光。
“你难道是神明吗?”银发少年喃喃道。
祝灵昭:?
祝灵昭没有听懂,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她现在确实是河神,正儿八经的神。
但不知为何,白泽口中的“神明”却像是有着其他的含义。
不过白泽却不再多做解释了,他掩盖过自己的失神,这才风轻云淡地戏谑道:“你这话说的,就像是我们可以向你许愿一样。”
“可以。”祝灵昭笃定道。
白泽愣住了。
祝灵昭对两个少年复杂的心绪全然不知,她只是认真思索了一番,很高兴地发现她的确有这个功能。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倒转了。
祝灵昭很惊讶地发现,她好像理解了魔尊大人当初面对自己时的某种心情。
因为,她自然而然地说出了类似的话。
“我不需要你们信仰我,但你们若是有所求,我必会回应。”
祝灵昭看着他们,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是我的承诺。”
不管她是河神大人也好,还是神兽麒麟也罢,这都是她的承诺。
“所以,无论是何时、何地,如果你们有需要,就请在心里想起我吧。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出现在你们身边。”
只有在心里想到她。
祝灵昭才会有所感应。
她始终对于未来的命运感到担心,但如果白泽和烛能在心里呼唤她,那就算是天涯海角,她都一定能赶到。..
神有所许诺,必要践行。
烛和白泽都明白祝灵昭这份承诺的份量。
两个少年一时无言,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那些过往所留下来的阴谋算计像是被统统击碎。
怎么会这样?
不需要他们去争抢什么,少女就已经将世间最好的一切捧到了他们眼前。
烛久久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女,那目光奇异中带着一点呆滞和无措。
挥去了阴森和沉郁的气息。
黑发少年终于显露出一点与年龄相符的稚嫩来。
好半天。
白泽才默默垂下了银白色的眼帘,就像是在黑暗中也被灼伤了。
祝灵昭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
她拉住白泽的手不让他收回去,又拉起烛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手。
三个人像是小雪人一样手拉手站在那里,看起来冒着傻气。
不过祝灵昭却是有的放矢。
刚才神明的许诺给了她灵感。
“我想到怎么才能让你看到了。”祝灵昭说道。
她闭上眼睛。
若是有人去看玉水河,就会发现,整条磅礴宽广的玉水河从雪山到大海,都无声地静止了一瞬,又紧接着继续流淌起来。
无比纯净的灵力从般罗宫中爆发出来。
就连盘守在宫门口的大黑蛇都被惊醒了,绷紧尾巴立了起来。
哗啦——哗啦——
浩瀚的水声仿佛一声接着一声,随着神力而冲荡。
“呃啊啊啊……”
烛率先痛苦地弓下腰去,拉着祝灵昭的手猛然收紧。紧接着,白泽也从喉咙中发出了压抑不住的痛呼声。
祝灵昭连忙拉紧了他们,避免他们挣脱。
“忍一下,这个过程可能有些痛苦。”祝灵昭轻声说道。
也不知两个沉浸在剧痛的少年听到没有。
可是自始至终,两个少年都从未有过放开她的手的意图。
明明平日里一个比一个像是阴谋论的刺猬,但真到了这种时候,无论是白泽还是烛,却都没有想过祝灵昭会害他们。
这场神力的冲刷一直持续了整夜。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雪山上的时候。
烛和白泽才睁开了眼睛。
烛随手擦去耳鼻上溢出来的鲜血,只觉得世界从未变得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