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二去。
成功变成了所有人都受伤的世界。
城主们的心累自是不必说。
祝灵昭也不想折腾这些下属。
说起来这些人放在修真界里各个都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却偏生被她为难的额头冒汗。
那个生性腼腆的墨工城城主苗踏歌更是把她当成洪水猛兽一般。
但祝灵昭也不高兴。
被关在殿里面带着镣铐,谁又能高兴得起来呢?
司烛黎恐怕也不怎么痛快。
祝灵昭不明白男人在想什么。
难道真打算把她关一辈子吗?
祝灵昭每次想和他讲道理,男人也都是紧抿着唇,油盐不进的样子。M..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总要吵起来,最后变得不了了之。
临近封后大典的时候。
司烛黎干脆不来了,几天都不见人影。
等到封后大典的这一天。
是魔域里难得的大晴天。
阳光正好,天朗气清。
祝灵昭两个月来第一次踏出主殿的大门。
细细的藤蔓变成手镯脚环一样缠在她身上。
大红衣裳,凤冠霞帔。
侍女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她,还有曲无疆和几个城主在侧,像是生怕祝灵昭跑了。
十里红妆从般罗宫一直铺到宴请各方宾客的焚心宫。
祝灵昭坐在轿子里。
听着轿子外敲敲打打,喜乐齐奏。
抬轿的,是修为高深的侍女,她们脚不沾地,每走一步都在脚下开出灵力充盈的莲花。
花香飘满了整个魅煞城。
青鸢和朱鸯立在道路两侧的屋顶上,发出清越的鸣叫,长而华丽的尾羽从天边一直垂落到街角。
到处都是艳丽的火红。
这都不像是魔域了,更像是富丽堂皇的仙宫。
祝灵昭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当屹立于世界顶端的魔尊大人真的想要做什么时,就会是这样。
狰狞诡秘的魔域也能变作欢乐喜庆的仙境。
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大手笔。
司烛黎是花了心思的。
他也是祝灵昭喜欢的男人。
这本该是一场很美妙的婚礼。
可是这不对。
也许是从一开始就不对。
不过祝灵昭很快就没空去想这些了。
轿子停了下来。
祝灵昭抬起眼去,隔着头冠上晶莹剔透的珠帘,她看到轿门上朱红的帘子被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轻轻挑起。
那只大手紧抓住祝灵昭的手将她拉出轿子。
血红的阳光洒落下来。
只见焚心宫中奢华恢弘,四面高朋满座。
那个俊美妖异的男人没有穿平日里清冷的白袍,而是穿了一身华贵的红衣,刺目的大红衬得他的肤色愈发莹白,像是枝头招摇的桃花。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
那双璀璨的金眸里倒映着她身披嫁衣的身影,像是世间的一切都在这一秒停滞。
满目风景皆不及她半分。
“昭昭……”司烛黎似乎低声叫了她的名字。
很难说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但前一刻还在生气的祝灵昭,的的确确心悸了一瞬。
只觉得那只握着她的大手烫得吓人,一直烫进了心里。
祝灵昭咬了咬唇角,讷讷地避过司烛黎的目光,跟着他一路踩着红毯,走到了最前的高台上。
两侧的青鸢和朱鸯发出啼鸣。
修士们典礼没有那么多讲究,没有高堂可拜,重点全在向着天道宣誓的灵魂契阔上。
喜乐稍停。
司烛黎牵着祝灵昭的手,向着各方的宾客缓缓开口:“今日是本座的大典,诸位能来,实属荣幸。”
话虽如此,但男人倨傲冰冷的神情却像是在说“这实属是你们的荣幸”。
祝灵昭忍不住偷偷瞟了瞟他。
好像只有她才能看出司烛黎眼底的饕足和喜意。
不过等祝灵昭也看向台下的宾客时,顿时瞳孔地震。
她原以为来的都是魔域里的人。
但是在座的竟然一大半都是正道修士!!!
小魅魔在里面扫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比如瑶光阁大管事伏郁君,他和一个满身贵气的女人坐在一起。
还有闫开琼,他穿上了象征着归元宗宗主的青衣,周围坐着几个归原宗的长老和弟子。
狄长老也在众多宾客之中。
不仅是他们,豪门世家、名门正派……所有修真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坐在台下。
而所有人,此刻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高台上的祝灵昭。
那神情,与其说是庆贺,倒不如说是某副双手捧脸,整个世界都在狂乱扭曲的世界名画。
大概可以概括为“这是谁这是哪里我在干什么?!”
祝灵昭:!!!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司烛黎把整个正道都绑架过来了?!
在她被囚禁在主殿里的时候,冰冷残酷的魔尊大人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呀!
祝灵昭感觉到了一阵窒息。
在没有喜乐作为背景音的现在,整个焚心宫里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没有丝毫婚礼的气氛。
台下宾客们的表情,更像是过于震惊,而停止了思考。
试想一下,有朝一日,万年之前因为灭世而被封印的魔尊突然突破了封印,强势回归。
然后他回归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报复世人,不是重振魔域。
而是派自己手下嗜血如命的大恶人属下们到一个个名门世家登门拜访,送上一份婚礼的请帖。
并附赠一条来自魔尊大人“亲切”的问候:“请务必前来参加。(阴森笑)”
这些在修真界里德高望重的大人物思来想去,掂量半天,把这份请帖研究出了一百零八种意思。
难不成,这是一份要送他们吃鸿门宴,吃完就下地狱的邀请函?
但最终还是不敢拒绝,只得捏着请帖,心惊胆战地来到魔域赴约。
众人抱着视死如归,背水一战的心思前来。
各个都全副武装,法宝武器阵法符箓恨不得连牙缝里都塞满。
结果。
这真的是一场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