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灵昭都指名道姓说出来了。
伏郁君本想糊弄过去,但见祝灵昭眼睛闪亮亮地望着她,便知道这是一种隐形的威胁。
如果他不带着去,祝灵昭也能自己找到屠绍元,到时候她稍微扇扇阴风,以屠绍元大大咧咧的性格,说不定就要闹起来,吵着要帮他兄弟找凶手。
到时候瑶光阁更不好办。
或许是他最初看走了眼,这白姑娘生得娇艳俏丽,像个天真可爱的小白兔,怎的如此绵里藏刀?
但想到空镜大师也是模样可爱,偏又不知为何对她另眼相待。该说是物以类聚吗?
伏郁君吐出一口浊气,只得答应。
“屠公子是九月初与他的朋友,两人结伴来的,住在瑶光阁的地字八号九号客房。”过去的路上,伏郁君无论心里在想什么,但还是尽职尽责地说道。
祝灵昭若是真能发现什么,对瑶光阁来说,也是一种助力。
“那现在呢?”祝灵昭问。
伏郁君道:“屠公子的朋友谭巡谭公子是在初九出事,当天在下便命人将他那间连同左右两边的房间都封锁了起来。屠公子改住了玲珑阁。”
这是从普通客房,直接改到了贵客的独院。瑶光阁处理事情上就连再苛刻的人都说不出毛病来。
祝灵昭若有所思,拍卖会上她将树枝给杜渐升是九月初八,也就是说,谭巡应该是第一批死的人。
祝灵昭问:“他和归原宗有什么关系吗?”
这些也都是伏郁君早都查过的事情:“初八的拍卖会结束后,谭巡曾在场外拜访过杜宗主,希望能从他手中购来一件卖品。”
祝灵昭一惊:“什么卖品?”
“杜宗主说,是他前几日拍下的青锋剑。谭巡惯用剑,与归原宗素来有几分交情,错过了那柄剑之后,便想私下里找杜宗主买下来。”伏郁君见祝灵昭神情异样,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祝灵昭连忙在内心抚平自己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吓死魅魔了,还以为是那根小树枝。
不过这也说不准,谁知道杜渐升那人有没有说谎。
“那谭巡买到了吗?”
“还未来得及。”伏郁君说,“他们定下价格,约好第二日谭公子带着灵石上门,但可惜……”..
所以这其实是死无对证了。
知道谭巡到底找过去谈了什么的,只有杜渐升。但谁也不可能从归原宗宗主口中硬撬出实话来。
伏郁君对此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在他看来,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并不重要,这世间秘密多了去了,又不可能一一打听过来。
两人说着,便一路弯弯绕绕地走到了地字客房。
八号九号都在二楼,祝灵昭踏着楼梯一上到二楼,便吃了一惊。
原来整个二楼的客房都紧闭着房门。楼上楼下客人的嘈杂声隐约传来,唯有二楼空空荡荡,寂静一片。
“这整个二楼都没住人吗?”祝灵昭惊讶道。
伏郁君无奈地笑了笑:“在下最初只腾空了八号客房的左右,但后来愈演愈烈,昨日空镜大师都说出了那样的话,在下只得谨慎对待。”
祝灵昭顿时对这位瑶光阁大管事刮目相看。
他真的好听劝噢!
看过那么多电影和故事,里面的人物就算危险的征兆都怼在脸前跳踢踏舞了,都能视而不见,浑身上下哪里都软,就嘴是天下第一硬,说什么都不听不信。
但伏郁君封锁现场那么及时不说,还能立刻清空房客。
要知道住在瑶光阁里的客人都是修士,哪里有省油的灯,无辜劝说别人换房间腾位置,可不是件容易的动作。明明他随便敷衍一下,也不会有人怪罪。
“伏管事,如果这是个恐怖故事,你一定能活到最后。”祝灵昭忍不住说道。
伏郁君微微一愣,也不知听懂了没,只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翠绿的碧萧,笑道:“那就借白姑娘吉言了。”
八号客房在走廊的倒数第二间。
祝灵昭推开房门,心里却在想,伏郁君是能活到最后,不过她这个四处乱蹦跶的小魅魔,又菜又爱玩,这次可就说不准了。
地字号客房比小厮住的合院好了太多。
屋内摆设整洁,左手是叠好的床铺,靠窗处的小榻上摆着木质小桌与一套紫砂茶具,右手边白鹤青松的屏风之后,是沐浴用的大木桶。
这谭巡的确是爱剑之人,靠床的墙上挂了两把寒气森森的宝剑,似乎收在储物戒指中都不足够,必须要摆出来时时刻刻观赏才行。
然而祝灵昭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发现谭巡的东西甚至比小厮还要少。
这也难怪,谭巡只是来住店的客人,那些财宝法器恐怕都收在储物空间里,无法轻易打开。
这才是瑶光阁搜查线索时遇到的最大难题。
一些低品级的储物宝器,并不是不能强行打开,但瑶光阁只是一家客栈,如果这么做了,无论如何都不好说。
“他的储物空间呢?”祝灵昭问。
“谭公子有一个中品的锦囊,在那里。”伏郁君指了指那件随手放在小榻上的外袍,“还有一个上品的储物戒指,现在仍戴在谭公子的手上。”
说到底,瑶光阁也只是以保管尸体,搜查凶手为由,再加上那些人实在死得不明不白,摸不着头脑,才能把尸体统一放置在冰室里。
等此间事了,或是拖了太久仍找不到凶手,这些尸体以及他们的遗物都是要尽数还回去的。
祝灵昭也有些无奈。
她拿起那件浅灰色的外袍翻了翻,果然找到一个锦囊,中品的储物宝器没什么隐蔽性,祝灵昭随手掂量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自己穿透结界的能力也能应用在这个上面,不由得精神一振。
她竟然能直接感受到里面装着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