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骑着青雷,手持虎头湛金枪,极速奔向天都府城。
在他身后还跟着六千骑兵,所有骑兵都身着战甲,其中有三千人马俱甲,冲在其他骑兵的最前面。
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潘萌小心翼翼探出头往城下瞄了一眼,然后立刻把头缩回去,但是内心一阵焦急。
王诚及其麾下骑兵离这里已经逼近五百米了,一旦让这些骑兵逼近城下,那麻烦就大了,很可能让王诚一举攻破城门。
绝不能让他逼近城下!
但是,对面的攻击太猛了,压制他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潘萌当机立断,对不远处的阴童老人说道:“阴先生!现在只能您出手了,我们几个根本无法现身。”
阴童老人闻言,小手一翻,一道亮光从他手心窜出。
眨眼之间,这道亮光化作一口玉质棺材,悬在空中。
此玉棺正是三尸教那件极品灵器——停尸棺!
阴童老人躲在女儿墙后,并未现身,嘴里默念几道咒语,而后小手对着那口停尸棺遥遥一指。
只见,小手食指上射出一道乌光,瞬间没入停尸棺中。
“嗡嗡!!”
停尸棺一阵轻颤,上面的棺材板突然打开,紧接着浓浓的黑烟从里面冒出,然后从黑烟中窜出一张鬼脸。
这张鬼脸张着无牙的大嘴,像是被关久了、饿疯了,从停尸棺中出来之后四处乱飞,要找吃的。
很快,它发现了目标,径直朝藏在女儿墙后面的一众守兵飞来。
霎
时间,阴风阵阵,众人耳边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
“什么东西?”
“鬼!是鬼!”
所有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见这只鬼脸飞向他们,不少守军当场被吓晕了。
纵是修为强大如朱将军、鹤一鸣几个武道宗师也是头皮一阵发麻,他们宁愿碰上武王,也不愿意跟这玩意扯上关系。
潘萌俏脸煞白,道:“阴先生!”
阴童老人小脸苍白,眉头紧锁,小手不断地打出印诀。
足足过了数息,这只鬼脸终于有些稳定,止不住尘上。
阴童老人松了口气,这是他废了很大的劲养的一头阴灵。
因为这几日吞噬了不少亡灵,尤其是昨日刚吞噬了一百五十名武者的灵魂,一直没来得及消化,状态不是很稳定。
将这头阴灵稳住之后,他再次打出印诀,一道乌光射中鬼脸。
“去!”
随着他一声低喝,这头阴灵呼啸着向奔袭而来的王诚等人飞去。
它拖着浓浓的黑烟,就像蒸汽机一样,一边飞一边喷烟。
短短片刻,城门附近全都被黑烟笼罩,而且范围还在极速扩大。
那些跟着王诚冲的骑兵已经看不到城门了,视线被黑烟挡住。
“煞气!”
王诚一眼看出了这黑烟的根脚,正是阴煞之气。
此气夺人心魄,影响人的心智,一旦被缠身,轻则噩梦不断,癫疯发狂,重则痴傻,甚至死亡。
眼见这煞气滚滚而来,离他们越来越近,王诚下令众人速度放慢。
他从青雷背
上一跃而起,身形化为一道流光直奔那只阴灵。
那阴灵仿佛真的有灵智,在见到王诚冲过来时,不仅不避,反而张大了嘴巴,“嗷嗷叫”着向王诚冲来,要一口将他吞下。
王诚心念一动,从衣领处飞出四柄飞剑,瞬间穿过两百米,射入那只阴灵中。
阴灵被瞬间击散,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来,真的就像烟一样“噗嗤”一下散开了。
王诚皱了皱眉头,他有点不太相信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个东西。
果然,下一秒,他就见到刚才被击散的那张鬼脸又重新聚在一块儿,而且比刚才大了整整一倍。
它张开那巨大的嘴,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继续朝王诚咬来。
王诚召回飞剑,控制着飞剑又从后面击中这张鬼脸。
这一次,鬼脸又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便被击散在空中。
可他前脚刚把鬼脸击散,后脚又是一张鬼脸形成,并且比刚才又大了一倍。
“这到底什么鬼东西?”
王诚面色凝重,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东西。
这玩意绝对不是煞气那么简单,似是活物,又不完全是活物。
“桀桀!你以为就靠两柄飞剑能击杀老祖我养的宝贝?你太小看老祖了!”
空中传来阴童老人的怪笑,但周围并不见他的身影,似是无处不在。
王诚动用千里眼,也没能锁定他的位置,只能推测出他应该在这些黑烟中。
那张鬼脸继续扑向王诚,在它后面还拖着
大量的黑色浓烟,所到之处黑烟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这么一会儿功夫,方圆数百米都被黑烟笼罩,城上有一段彻底看不见了。
“嗖嗖嗖!!”
火箭依旧源源不断地射向城上,那装满火药的罐子也继续轰炸城楼。
可是这些攻城利器在射入黑烟的时候,竟好奇被吞噬了,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一切自然全都落入城外众人的眼里,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惊骇之色。
明明那座城就在他们前面,但好似突然之间消失了,只留下“海市蜃楼”。
王诚自然也看出了突然的变故,第一时间就联想到米溪镇。
“又是禁制?”
他大致猜测出原因了,但他并不像白正常那般掌握道门术法,所以对眼前的禁制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见麾下的骑兵这些煞气越来越近,他赶紧让众人停下来,而后将吴飞龙唤来。
吴飞龙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来了之后二话不说就祭出了那口法钟。
当金色法钟出现在半空时,那张鬼脸飞来的速度果然变慢了,似是在畏惧。
“好!”
王诚心头一喜,他果然猜对了,这口法钟是这些邪物的克星。
却在这时,他耳边再次响起阴童老人的讥笑。
“你以为还像前日那般,借助一件道门禁器就能破了本座的阴煞大阵?本座今日便让你见识一番,阴煞大阵的厉害!”
只听阴童老人大喝一声“起”,那张鬼脸突然炸开了。
然后空中出现大量的
鬼脸,每张鬼脸后面都拖着一道浓烟,像毒蛇一般在浓浓的黑烟中四处游走。
吴飞龙见状,全力祭出法钟。
霎时间,法钟金光大作,如同一轮太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然而,这些金光在遇到黑色煞气时,遇到很大的阻力,并未能将煞气驱散。
“小子,千万不要停!等你心神耗尽而亡,你这口法钟就是本座的了!”
从黑烟中再次传来阴童老人的讥笑,阴森得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人!”
吴飞龙脸色苍白,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心神损耗巨大。
王诚见状,赶紧让吴飞龙收起法钟,他这才想起来吴飞龙并未修行念力,催动道门禁器就是在耗他的命。
就在这时,从下方传来一道惨叫,紧接着又是数道惨叫。
“不好!”
王诚注意到煞气已经侵袭到麾下骑兵那儿了,虽然心中极其不愿,但他还是下令“收兵”。
于是,六千名骑兵又原路返回了。
城上顿时传来一阵欢呼声,就像打了胜仗一样。
朱将军几人全都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王诚率领六千骑兵逼近城内。
潘萌俏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微笑,随后将阴童老人唤回来,道:“这次多谢先生了。”
阴童老人却是面无表情,道:“只是暂时逼退他们,以那小杂碎的性子,他一定不会就此放弃。”
潘萌渐渐收起笑容,须臾,又笑道:“先生既然能逼退他们一次,就能逼退他们第二次。”
阴童
老人一言不发,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另一边,王诚带着六千骑兵灰头土脸地回到大阵,就像一块巨石砸入水中,掀起了巨浪。
武安侯败了?
他竟然败了!
这个被无数将士奉做神明一般的人物,竟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王诚看着将士们错愕与惊讶的神情,一言不发,径直来到顾彦章身旁。
顾彦章并未去安慰,只是问道:“那黑色浓烟是何物?”
“阴煞之气。”王诚道。
顾彦章虽长年生活在军中,但好歹也是一名武道宗师,自然听说过“阴煞之气”的名头。
“这阴煞之气不好破啊!老夫年轻时曾领着弟兄们误入过一片古战场,那里阴煞之气浓郁,我与弟兄们被困了整整三日,最后三千人进去,只出来八百人。”
回想起昔日的遭遇,他神色复杂,随即提出了一个建议:“武安侯不必过于担忧,这里毕竟不是古战场,没有那里的地形地势,人为造就的阴煞之气无法持久。”
事实就如顾彦章所说,在王诚退兵不久,阴童老人便收回了停尸棺。
随着停尸棺收回,那些鬼脸也被收了回去,城上再次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只见城下一地的大石、火箭、火药罐子,都是刚才射出去的。
王诚自然不会就这么干站着,将最前面的那一批人全都换下,而后换上新一批人,继续对府城开始新一轮的狂轰乱炸。
不仅如此,他让吴飞龙与顾彦章各带
两万人马,从城东的其他方向进攻。
如此,八万多大军被分成了三路,王诚这一路依旧主攻城东大门这一块儿。
这一下也将潘萌率领的守军从原来的一个防守点换成了三个,注意力也一下被分成了三个。
潘萌的压力自然也更大了,她几乎调集了城内所有能动用的兵马来进行防守。
不过,她的防守重心还是放在了王诚这一路,因为王诚这一路火力最猛。
投石车、车床、火箭,这些远程攻城器械依然还在王诚这边。
“嗖嗖嗖!”
火箭铺天盖地地射向城头,压制的城上守军连头都不敢抬。
在火箭之后是一只只装满火药的罐子,接着是几十斤的大石,一波接着一波打在城楼上。
每一次爆炸,每一次巨响,都像是重锤砸在众人的心口上。
“他到底带了多少东西?”潘萌俏脸发白,躲在女儿墙后不敢动荡。
照这个势头打下去,用不了多久,那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城楼就会被打塌。
“应该快没了!”朱将军道。
事实上,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铜陵到底储藏了多少火药。
铜陵是陵州兵器制造中心,除了铁器、铜器,像硫磺、硝石、木炭也储备了很多,不管是打造兵甲,还是冶炼矿石,难免会用到这些。
终于,在第十波火药罐子砸在城楼上时,已经千疮百孔的城楼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这一塌却是让城上守军的心神
也跟着一块儿塌了。
这一塌却是让刚才士气低落的陵州守军精神焕发。
“杀!!”
王诚抓住机会,再次率领骑兵向城门方向杀了过去。
阴童老人不得不再次出手,在城门附近布下“阴煞大阵”。
王诚这次却是学乖了,见他布好大阵,立刻带着骑兵绕了一圈回到大阵。
阴童老人气的牙齿都要咬碎了,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不敢去冒险,如果等到王诚率领大军杀到城下时他再出手,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于是,他又将阴灵召回停尸棺,这东西在白天的时候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外。
就像顾彦章所说,这里毕竟不是古战场,有着天然的地形地势,阴煞之气多暴露在外一刻,就会减弱一分。
可是,他前脚将大阵撤下,后脚王诚又率领骑兵杀过来了。
阴童老人真的气的想骂娘,那小杂碎太不是东西了,这是在存心玩他啊!
这种戏耍在进行第三次的时候就结束了,因为王诚带来的火药消耗殆尽了。
潘萌等人总算能大口喘气了,再继续下去,他们真的会疯。
“放箭!放箭!放箭!”
潘萌一连喊了三遍,来发泄她心中的愤怒与憋屈。
“咻咻咻!”
大量的弩箭从城上射下,遮天蔽日,似也在发泄怒火。
王诚手里的铁臂神弩连一千架都不到,城上却是他们的数倍,“火力”压制着他,逼着他们不断后撤。
先前的局势在这一刻竟发生了逆转!
潘萌
心里一阵畅快,真是风水轮流转,王诚竟也会有今日。
正当她准备“痛打落水狗”时,耳边响起一道慌乱的喊叫:“夫人!不好了!陵州军杀进来了!”
“杀进来了?怎么可能?”
“他们从里面杀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