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王诚冲击包围圈第二层,与最里层一样,第二层骑兵阵极速转动,几乎同一时间有数柄弯刀砍在了他的剑上。
除了前面几人的弯刀被他一剑打飞,后面几刀将他逼退至阵法最里面。
大阵继续运行,端的像是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向王诚绞杀了过来。
既然地上走不了,那只能往天上去!
王诚双腿微微屈蹲,“轰”,脚下土地炸开,他一下蹿至空中十来米高。
一众黑鹰军顿时失去了王诚的踪迹,全都抬头看向半空。
在经历最高点后,王诚从半空落下,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咻咻咻!”
下一刻,几十人甩出手里的弯刀,弯刀在半空中极速旋转,竟与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血滴子一般无二。
几十柄弯刀在半空中飞转,王诚身前身后、上下左右几乎全都被封锁。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黑鹰军不仅能在地上横行无忌,便是空中他们照样能将人逼入死路。
然而,就在几十柄弯刀要将王诚绞杀时,突然全都停在半空。
千钧一发,王诚在周围结出了一道念力屏障,挡住了弯刀一瞬。
虽然只是一瞬,稍纵即逝,但对王诚而言,完全足够了。
他一剑荡开脑袋前的两柄弯刀,上半身完全不管不顾,径直地撞了过去。
“噗噗!”
还是有两柄弯刀划过了他的大腿和臀部,没有内甲护体,即便是“金身诀”也挡不住锋利的刀刃。
王诚疼的龇牙咧嘴,他怒吼一声,双手握住黑剑劈了下去。
全身的劲力全都灌注于双掌,他再次打出一记“横断山河”。
“轰!!”
黑剑的周围环绕着强劲的罡风,随着一剑劈出,罡风之下所有人全都横飞,马匹顷刻间四分五裂,血肉飞溅。
罡风肆虐,人仰马翻,方圆十几米化为一片真空地带。
只一击,这绞肉机一般的圆形骑兵大阵被破开了一条道。
“轰!”
王诚重重地落在地上,两只脚深深地陷在土里,直接砸出了一个大坑。
喘了口气,他从土里蹿出,大喝一声后,又是一剑劈向最后的两层黑鹰军。
先前一击已经震慑住了不少黑鹰军,如今再被他一声怒吼,意识都僵住了。
趁此机会,王诚已冲至近前,一剑将挡在前面的几人劈飞。
终于,他冲破了封锁,迎面就见到那名青年也深陷层层包围圈。
比起王诚,他可就惨太多了,身中不知多少刀,连锤子都快舞不动了。
王诚身在阵外,也不管什么武德了,从背后连劈带砍,杀入阵中。
他一把拽住青年的手臂,猛地一挥,青年手里的大锤也跟着挥动。数百斤重的大锤将所有迎面看过来的弯刀全都打飞。
打破了内外两层骑兵大阵后,王诚又迅速夺过青年的大锤,狠狠地对着面前的一群黑鹰军甩了出去。
“嗖!”
数百斤大锤被上万斤巨力甩出,大锤霎时化为一道流光。
“砰!!”
端的像是一颗小行星撞在了地球上,挡在前面的黑鹰军被打飞,成串的被打飞,整个圆形大阵都被打穿了。
王诚抓着青年蹿入那条打穿的通道,几个闪烁,他与青年全都离开了大阵。
眼见不远处有几匹空马,都是被杀死的黑鹰军留下的,他带着青年上了一匹马,两人共乘了一匹马。
青年浑身鲜血淋漓,王诚都能感觉到新鲜血液从他伤口处流出带着的温热,他有气无力道:“兄台,某好像不行了。”
王诚斩钉截铁:“你死不了!”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黄澄澄的丹药塞入青年的嘴里。
本来半死不活的青年服下丹药后,立刻恢复了一点精神,惊道:“这莫非是疗伤灵丹大还丹?”
得到王诚肯定答复后,青年张了张嘴,惊讶地说不出话。
他服过最好的疗伤丹药就是小还丹,大还丹他只听说过,据说一粒就价值千金,往往还有价无市。
寻常人吃了大还丹,哪怕只剩一口气都能活下来,武者受了很重的内伤,服下此丹不消一月就能恢复如初。
这样一枚丹药王诚说给就给了!
“哒哒”一阵马蹄声响起,先前被王诚打穿的黑鹰军再次聚拢起来。
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一片,青年这次没有先前的大胆,反倒一脸凝重对王诚说道:“兄台,你是真英雄,不能永远留在这里,某为你垫后,你先走!”
王诚摇头道:“走?还走的了吗?”
事实上,从他们决定与这伙儿黑鹰军硬碰硬的时候,他们已经无路可退,除非他们能重创黑鹰军。
黑鹰军出手,从来不会空手而归,王诚二人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以黑鹰军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不行!你必须活下去!”
青年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将王诚推下了马,然后赤手空拳冲向对面。
然而,王诚比他更快了一步,一把拉住马尾巴,硬是将马拉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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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一闪,出现在马头前,而后将马头拧了个,又一巴掌趴在马屁股上,马载着青年朝东而去。
“兄台,你这是做什么?”
青年被王诚的突然举动惊住了,把王诚卷入这场战斗他已经很愧疚了,如今竟还要王诚给他垫后。
就在这时,他耳边响起阵阵高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只见王诚已经跃上了马背,手持一柄黑剑再次对黑鹰军发起冲击。
“哈哈!好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男儿当如是!”
夜下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紧随其后是一阵阵马蹄声。
只见从黑鹰军的后面来了一大群人,每一个人都穿着赤红色战甲,身下是一匹匹骏马,骏马身上都套着护甲。
看不出具体来了多少人,很多,像是无边的烈火烧了过来。
装备如此精良、秩序如此井然,这伙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必是大周边军!
原本已经准备包抄王诚的一众黑鹰军立刻掉头,对准着来人。
“哈哈!没想到老子这小小的马头镇竟让黑鹰军惦记上了,小崽子们,你们不是早就想跟黑鹰军较量吗?机会来了!”
说话的还是先前开口的那人,听语气应该是个中年男子。
“小崽子们,给老子全力冲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这伙儿边军向黑鹰军发起了冲击。
黑鹰军虽已经不到千人,更准确地说还能动手的只有八百多号人,比这伙儿人少了数倍,但依然无所无惧地向对面冲杀了过去。
“轰!!”
两方人马如同两股洪流,悍然撞在了一处,顿时人马横飞,血肉飞溅。
什么武士武师,什么武道宗师,在这巨型绞肉机中统统都得刮层皮,个人武力在这滚滚大势下显得微不足道。
这血腥、残暴的画面深深震撼了王诚,果然应证了那一句诗: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王诚没有出手,两方人马已经绞杀到一块儿,他这个时候冲进去很可能被人误伤,或者误伤别人。
厮杀并未像想象中持续了很久,一次对冲之后,黑鹰军朝西而去,连同伴的尸体都没有去收。
这是黑鹰军的习惯,或者说是命令,所有重伤、身死的士卒都不会有人停下来救治或者收尸。
因为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向前,永不回头!
也许这会让人觉得没有人性,但夏国的臣民不会这么觉得,他们崇拜英雄,战死的人会被当作英雄,苟且偷生之人将永世唾骂。
因而,在见到同伴离去之后,还能动荡的黑鹰军悍然冲向大周的边军,已经明知活不了的人直接抹了脖子。
“他娘的!溜得真快!”
开口的还是先前那人。
王诚也终于看到了对方。
确实是一位中年男子,高大威武,披坚执锐,骑着一匹近一米七的骏马从众人中缓缓走出。
他看着留了一地的黑鹰军,没有一个活口,不禁动容道;“还真不愧是夏国最精锐的军队,对自己都下得去手!”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驱马来到了王诚跟前。
在看清王诚的脸时,他不禁一怔。
王诚在看清这人时,也是一怔。
“是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随即露出笑容。
这中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白天跟王诚一块看斗马的那人。
王诚看着对方一身将军装束,立刻回过神来,行了一礼:“见过将军!”
中年男子拍了拍王诚的肩膀,戏谑道:“免了吧!你小子刚才单枪匹马冲杀黑鹰军都不怕,还怕老子这区区中郎将?”
“原来是中郎将!”
王诚暗暗吃惊,没想到白天聊了几句的中年男子竟有此等身份。
中郎将初设于一统天下的宣王一朝,原本负责统领宫中禁卫,大周四分五裂之后,中郎将的名号不再限于军中统领,也加于武官。
周昭武即位之后,非常看中兵权,将军并不常置,有战事时才冠以统兵者将军之称,所以平时一般武官所能获得的最高官职为中郎将,品秩为“比二千石”。
简单地说,在大周整个西北军中,中年男子都是数得上号的。
“爹!你总算来了,你要是再晚一步,你只能给我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