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一鸣睁开眼后,又立刻闭上了,因为他感觉自己在做梦。
梦中,他被人绑在一根圆木柱上,正在被一名男子严刑逼供。
这怎么可能?
他鹤一鸣何许人也?
宁侯麾下赫赫有名的朱雀守护使,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一步。
假的!
一定是假的!
这一番心里波动倒是让他的困意去了不少,他再次睁开眼睛。
“醒了?”
突然的一句话让他霎时清醒,他发现自己竟提不起一丝力气,四肢竟真的被绑在一根圆木柱子上。
对面坐着一人,剑眉飞扬,如笔墨画上去一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面庞如斧凿刀削,看上去极其硬朗,正是王诚。
“王都尉,你这是何意?”鹤一鸣郁闷中带着一丝惊惧。
王诚面无表情道:“想问你一些事情,答的好,我自会放你,答的不好,我也不杀你,但你日后休想再动用一丝修为。”
鹤一鸣登时神色大变,失去了修为,他岂不是成了一个废人?
“王都尉,当初玄卫选拔时,鹤某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自从你救了内人,鹤某对你只有感激之情,再无一丝害你之心。”
他以为王诚是忌恨他在玄卫选拔时让鹤无双对其痛下杀手。
“内人?你若这么说的话,我们还真的有仇。徐雅这个名字你肯定听说过,她是我的未婚妻!”王诚道。
“徐雅……未婚妻……”
鹤一鸣嘴里默默念叨着,突然,他神色一变。
对于那件深埋他心底的事,他怎么会忘?
又怎么敢忘?
其实,这些年他每个夜晚都生活在恐惧之中,生怕哪天那个男人带着一群人来把他给杀了。
有了这层关系,他再看向王诚时,目光终于多了惧意,万一将人惹恼了,王诚是真可能把他废了。
“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也省得我给你动用那些手段。”王诚沉声说道。
见鹤一鸣老实了,他开门见山道:“三个月前,更确切地说,是在二月上旬,你是否接手过一位被押送至宁侯府的大夫?”
这么近的事情鹤一鸣当然不可能忘记,但是这件事情关乎太大了,连宁侯都再三叮嘱过他,不得往外面透露任何信息。
“说!”王诚突然提高嗓音。
鹤一鸣本来还想模棱两可糊弄过去,见王诚手里拿着一柄筷子长的飞剑,他点了点头,道:“确实接手过这样的一个人,但侯爷对此人监管的非常严,鹤某对此人了解的并不多。”
“告诉我,当初你接手之后,人被你押往哪里了?”王诚问。
“后山!人我送到了后山!至于到底被关在哪里,鹤某也不清楚。”鹤一鸣道。
王诚暗道一声“果然”,师傅那么重要的身份一定是被单独关押了。
只是,后山占地很大,尤其是被修缮过后更大了,想要从那么大的地方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王诚皱着眉头,盯着鹤一鸣道:“你跟着宁侯这么多年了,宁侯府还没落成你就跟着了,后山有没有什么禁地之类的,你肯定清楚!不要想着跟我说假话!”
他起身来到鹤一鸣身边,冷冰冰道:“忘了跟你说了,你现在提不起一丝气力是因为中了“锁气丹”的毒!”
“锁气丹?”鹤一鸣变色,他并未听说过这种东西,但想来一定是某种毒丹。
王诚道:“这是一种散功的丹药,一日得不到解药,你的修为便会跌一个境界,三日得不到解药,你就会跌出武道宗师境界。”
“竟有这种丹药?”
鹤一鸣被吓的不轻,按这种趋势算下去,不到十天,他岂不是跟普通人无异?
“别妄想着去其他地方找解药,这种丹药是根据人的气血炼制而成,简单地说,针对你的解药世间有且只有一枚!”
说着,王诚摊开手掌,露出一枚黄澄澄的丹药,然后又迅速收回。
鹤一鸣赶紧说道:“我说!我说!在后山东北角有一片区域,那里禁止任何人涉足,你要找的人很可能被关在那里。”
王诚道:“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否则一月之后,没有这枚解药,你会耗尽周身气血,窒息而亡。”
鹤一鸣神色又是一变,刚才他可没说这些,竟等到这个时候才说。
“等等!”
鹤一鸣又道:“侯府西北角还有一处别院,那里也是侯府的一处禁地。”
王诚冷哼一声,他就知道鹤一鸣会玩心眼,才有了这么一说。
他右手一把抓住鹤一鸣的衣领,鹤一鸣被吓的不断挣扎。
“你……你想干什么?”
王诚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双目注视着他的眼睛。
鹤一鸣先是一怔,然后看到了这双眼睛慢慢化为无底深渊。
一阵困意袭来,仅仅片刻,他闭上双眼,再次陷入沉睡。
王诚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拎着他离开,转身就来到了另一处房间。
房内。
青龙、玄武两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潘萌被安置在唯一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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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诚看了看提在手中的鹤一鸣,随手将他扔到青龙、玄武之间,然后出了房间。
雨已经停下。
一轮红日高高挂起,刚有了点凉意又开始躁热起来。
时间来到了正午。
出了光湖北苑,王诚直奔侯府的西北角,并未前往后山。
一路上,负责巡逻的甲士在见到他时,全都停下示意。
上午王诚拉着十二口棺材进宁侯府,又为此番阵亡的弟兄举行仪式,早已在宁侯府中传的沸沸扬扬。
作为一名士兵,谁不想跟着这样的一位都尉的做事?
光湖北苑靠近武道阁,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在宁侯府的范围内,所以要抵达那处别院需要往东北方向走。
王诚这几个月也不是在宁侯府白呆的,但有空闲时间他就会在宁侯府中随处转一转,对于宁侯府的建筑布局还算清楚。
几分钟后,他一副醉汹汹的模样来到了鹤一鸣口中的那处别院。
别院的门楣空荡荡的,没有名字,门前有四名甲士守着。
四名甲士披坚执锐,高大壮硕,每一个都有两米高,跟头牛一样。
王诚刚靠近,一名甲士突然一步踏出,伸手拦在前面。
“来人止步!”
声音端的如雷鸣般轰隆作响,震得王诚气血翻涌。
气血大成?
王诚立刻感知到了同类的存在,眼前四人竟是气血大成的古武士!
平日里一州之地都找不到几个气血大成的古武士,这里竟出现了四位!
唯有身处这个境界才能体会到气血大成古武士的强大,单论气力连大多数武宗都比不上,武师就更不用说了。
王诚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地抱拳道:“在下……王玄甫,碰巧路过此地……”
话才说至一半,他“哇”地一下呕吐,酒水跟未消化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
顿时,浓郁的酒味带着未完全消化饭菜的酸臭味向四周弥漫。
四名甲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人堆里滚了不知多少遭,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那呕吐物实在太恶心了,又黄又绿,黏糊糊的,并带着闻之作呕的恶臭。
这是大肠里的排泄物从嘴里吐出来了?
四人全都皱着眉头,若非听说过王诚的名头,早就把他叉走丢的远远的。
“呕……”
王诚弓着身子一直在吐,直到黄水被吐出来才停下。
“抱……歉,在下以前从未喝过这么多的酒,太难受了!”
他直起身子,脚步一个不稳,踉跄着往前面冲去。
“停下!”
那名甲士再次伸手示意,但并未就势上前去扶他。
王诚非但没有停下,反而一把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那名甲士想出手将王诚甩出去,结果王诚的双手向钳子一般,死死地抓住他的肘关节,让他动弹不得。
“不好!”
他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了,眼前这人如果真的醉酒,又怎会有这么大的气力?
这力道还在他之上啊!
他张口想呼救,突然感觉耳后一痛,眼前迅速发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退下!”
这时,另一名甲士上前,手持一杆铁枪向王诚胸口捣去,要强行将二人分开。
“刷!”
下一瞬,王诚从那名甲士怀中消失,这名持枪出手的甲士只觉眼前一花,王诚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然后,他同样感觉到自己的耳后一痛,很快人失去了意识。
“不好!”
剩下两人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同时一步踏出,两杆长枪一杆拦腰扫来,另一杆刺向王诚的心口要害。
明明是不同的招式,这一刻,同时击中那道身影。
然而,两人脸上没有丝毫打中的兴奋,反而神色齐齐大变。
残影!
两人迅速收枪回防,但手中铁枪还未动,眼前同时闪过一道身影。
王诚出现在二人身旁,只见他食指与中指间的指缝夹着一根细长的银针,闪电般地刺在二人的耳后穴。
二人顿时跟先前那名甲士一样,很快失去了知觉,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短短不到一个呼吸,四名气血境大成的古武士已被王诚彻底解决。
他一改先前那般醉汹汹的模样,身形一闪,一连串的身影出现在四人近前,然后响起一阵关节错位的声音。
等声音消失后,这四人竟跟雕塑一样站在门前一动不动,不上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们已经陷入了昏迷。
彻底解决四人后,王诚松了口气,而后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