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才回笼,男人觉得格外头痛欲裂。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随即睁眼,一双黑眸中仍然满是血丝,充斥着茫然的空白。
直至缓了片刻后,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涌出些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傅应寒怔了下。
下一刻,他骤然清醒过来,脸色煞白。
也就是这时,他终于清晰的觉察到了怀中的柔软。
可他连看一眼都不敢,只浑身僵直着难动分毫,惶恐到耳边嗡鸣。
——他真的失控了!
不仅伤了他平时连动一下都舍不得的小姑娘,还……还强迫了她……
他知道死人难抵对生人的渴求和欲望,一旦失去理智,极有可能控制不住将生魂生吞活剥,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失控的结果比这还要糟糕数倍!
原来他潜意识里对小姑娘的渴求那么不堪……
小姑娘甚至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
可她下意识的恐惧痛吟做不得假……
他却跟发了疯似的越来越狠,不顾她的感受……
傅应寒浑身都颤抖起来,不敢想象当小姑娘醒来发现这一切,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
她明明一心为他好关心他,却遭这样……
傅应寒用力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处理面前糟糕的情况。
但当傅应寒好不容易能面对时,他突然发现了一点,这令他登时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凉了个彻底。
小姑娘身子也僵着,仿佛大气不敢出一下,肩膀微微发抖。
她已经醒了!!
她已经知道了他都做了什么!!
男人生平第一次害怕到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喉咙也痉挛的发不出声。
房间里蔓延开令人窒息的死寂。
似乎是受男人情绪的影响,周遭充斥着的阴煞之气逐渐翻涌,躁动难安。
这太明显了。
沈离很难不发现意识到——男人醒了。
可沈离也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偏偏越是紧张,脑海里某些意识模糊时的记忆画面就似乎越加清晰,不断闪过,令沈离脸热的厉害。
她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打破这寂静,但就在她要出声时,突然感觉到肩窝处落下冰冷的湿意,像是眼泪。
沈离愣住。
不待她反应过来,身后的男人小心翼翼贴上来,克制又隐忍的抱紧她,却因怕弄疼她似的,不敢用力。
她听见男人低低的开口,是混合着哽咽的沙哑。
“对不起……”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我,我不想的……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可恶,对你……”
沈离很快发现男人身子哆嗦的厉害,像是很害怕。
男人也终于控制不住似的抱紧了她,哪怕她因此疼得嘶了声,男人也没松开,只是不住的低喃着对不起,仿佛是恐惧他一松开她就会抽身离开,或者发生他无法承受的事情似的。
这让沈离更懵了。
怎么是这么个反应?
先前是古羌族时候,每一次,他不是明明很高兴愉悦的吗?现在为什么他会这样?他不是都一直更想要她的吗?
难道是因为……弄疼了她?
沈离犹豫片刻,确实她也现在也很难受,脑子昏昏涨涨的疼,但听说好像第一次都……那她这是……正常的?
思及此,沈离忍着开口,没成想嗓子哑的几乎破碎。
“我没事,你不要哭了。”
傅应寒听到她的声音,眉心狠狠跳了下,心都提了起来,不敢去想自己会听到什么审判的结果。
听完后,男人始料未及的怔住了。
小姑娘好像……没有生气?
“你……小姑娘不……不怪男朋友吗?”他怀揣着半点不敢多的希翼,小心翼翼的问。
沈离奇怪:“我为什么要怪你?”
傅应寒讷讷道:“因为我……我在你昏迷时候强……强.迫了你……”
他话音越来越低,不敢松手,忐忑的埋首进她的发丝间,寻求唯一一点还敢索要的安心。
沈离脸颊发热,声若蚊蝇:“这……就算我醒着,我,我也愿意……那我生气什么?”
傅应寒猛地怔愣住。
而沈离犹豫了下,又小声道:“还是昏迷时候吧。这种事情一点都不舒服,我不想面对过程……”
也不知道先前男人为什么那么想要,明明一点都不好。
傅应寒一下子心里酸涩的不成样。
他该怎么解释,其实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小姑娘这么喜欢在意他,他却那么对她,将这种本该是两个人一起极乐的美好事情变得那么糟糕……
“对不起……”他小心又温柔的吻她肩头,注意到她瑟缩了下,心里愈加钝痛自责。他慌忙的道:“不会有了,再也不会了!男朋友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这样了!”
沈离微微松了口气。
那还好。
一次她能忍,多了……她可能会动手,再喜欢男人都没用。
男人还抱着自己没有松开,沈离昏昏沉沉的,用仅有的力气推了推他,喃声道:“难受,我要洗澡……疼……渴……”
她话都没说完,敌不过倦意又睡过去。
男人连忙小心的松开手,撑地起身,他轻手轻脚的先去整理了下床褥,铺上点衣服垫着,然后再去将小姑娘打横抱起,珍而重之的放到床上。
见小姑娘眉心皱起,他俯下身去亲了亲,柔声道:“很快就好,在这儿等等男朋友,男朋友去给你找生人能用的东西来。”
小姑娘眉心似乎展开了。
傅应寒心软的一塌糊涂,摸了摸她脑袋,逼着自己移开目光。
他从地上捡起勉强还能穿的衣服,仔细的留了个确保任何异物死魂都进不来的结界,便布下术法离开去找宋谏。
彼时宋谏正在打坐修炼。
冷不防察觉到异动,他立马睁眼。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宋谏就没有动,只是正要闭眼继续调息时,他先看到了出现的傅应寒。
仅一眼,宋谏见鬼似的瞪大双眼。
“你……不是,即便你我也算挺熟了,也没到这种能坦诚相见的程度吧?再说你身上怎么那么多抓痕,还有那味……”
意识到什么,宋谏戛然而止,人呆住了。
傅应寒难得这么尴尬,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道:“我想问问前辈,黄泉客栈哪里有能供生人用的水、食物、药和衣服吗?还是要去外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