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男孩站在一棵树的旁边,他站在那休息了一会。从血字的开口指示到现在已经有了差不多几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沢田纲吉打量着眼前修建的相当气派的学府,一旁石头上刻下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学校几个字,证实了这是他要寻找的地方。
同时,这也是血字指引他来到这里的,纲吉想,这就可以证明在电话里面对方说虎杖悠仁已经下葬的事情是完全的谎话。然而如果没有下葬的话,为什么对方要撒谎?除非是不想让其他人见到虎杖。
这样想的话,虎杖悠仁依旧活着的可能性也就更高了。那对方故意伪造死亡又是什么原因,悠仁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贪图的东西吗?
“从悠仁唯一的亲人去世之后他就直接转离了原来熟悉的学校,按道理来讲这其实是没有必要的,除了亲人过世肯定有其他的因素,”沢田纲吉思索,“而这里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院校,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对我遮遮掩掩。”在网上也查不到多余的相关信息,可在虎杖悠仁和自己聊天的过程中,沢田纲吉也并没有看出悠仁对新学校有什么恶感。
事实上沢田纲吉对这块地方的感官也略显奇特。
人对来到一个地方和见到一个事物时,从身体五感的方方面面接收到来的信息会形成第一感觉反射到脑海中,例如看到满地的烟头会觉得脏乱,纸张的文字会联想到知识。而沢田纲吉在越靠近这里的时候得到的那种感觉便更明显。
“很干净。”
纲吉想。
这种干净并不是说没有灰尘,空气清新,事实上昨天下了雨带来了不少残枝败叶,泥泞的树叶遍地都是,但是就是给人一种异样的舒畅感,仿佛在平常拥挤的房间一下变得格外宽敞。
往里面走。血字给出了提示。
纲吉往学校里面走过去。他刚刚路过石碑的位置,便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微微绊住了,低下头见到了一条红色的丝线,稍微一扯就能扯断,他微微皱了皱眉,从上面直接跨了过去。
这个学校里面人员似乎格外的稀少,沢田纲吉一路上都没见到人影,与之相比它的占地面积却格外大。
【就是这了。】
空荡荡的走廊里,棕发男孩抬起头看向门牌上标识,上面标着的是医务室。
【你确定要进去吗】
血字询问。
纲吉拧开了门把手。
灯光照亮了雪白的地板和雪白的墙壁,寂静的惨淡。
沢田纲吉抬眼看向了中心的位置,那一块位置很显眼,棕发男孩走了过去,盯着那铁架上被白布盖住的凸起轮廓。几秒钟之后,沢田纲吉抬手揭开了它。
露出来的是熟悉的浅粉色头发,沢田纲吉的手停在那一会,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继续往下揭开,紧接着属于年轻的,少年人的眉眼展现在他的面前,纲吉想,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直到喉咙开始,一切的幻想都被破碎。
一道刺目的、丑陋无比的黑色手术线从上而下的跨越在人体的中央,像是一条死去的巨大蜈蚣狰狞的趴在赤|裸的皮肤上。
纲吉看到了他胸口。
青白的皮肉翻卷,些许血污还在躯体上结成血痂。
被意外刺穿了心脏——电话那头的声音重新在耳边回响。
沢田纲吉盯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他的头突然有些痛,接着一种恶心的感觉翻涌上来,他想要后退,但是手死死的抓在了铁架的边缘栏杆上,几乎是强迫式般逼迫自己盯着台上那张熟悉的脸,冰冷坚硬的触感扎入他的掌心。
突然间,一滴炽热的东西掉落在他的手背上,纲吉低下头。
【你居然哭了?】血字有些讶然。
我哭了?沢田纲吉有点茫然的摸向自己的脸。
指尖潮湿,而就在那一瞬,持续待机的胃部像是咔哒咔哒连上线的机器,在此刻不断的开始收缩,翻搅,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住,手掌滑落,蹲在旁边干呕了起来。
【早就说过,这是毫无意义的。】扭曲的字体在脑海中不断的翻滚刺激着所有的神经。
【虎杖悠仁的死亡你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
“什么。”
【你应该早有准备才对,】血字回答道,【那些文字里面。你提醒过他,但是没有用。】
猩红的文字重新浮现在视线里面,那些像是笑话般一扫而过的小说剧情重新在男孩的记忆中被回想起,如同蛆虫般爬过末梢。沢田纲吉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是觉得胃部难受,难受的他每一处都在疼痛。
【他注定会死的。】
【人类的生物性能就决定了他们早晚会死亡,这就是必有的一个过程。】它称述道,【没有必要为此耗费多余的情绪。】
“那也不应该是现在——”沢田纲吉紧紧咬着牙,“我不信。”
“我想让他活着。”
“虎杖悠仁绝对不应该就这样——这样的死去。”死的如此悄无声息,没有尊严的躺在这里。这是一种近乎在直觉上的想法,沢田纲吉捏紧了手,垂下了眼眸,近乎固执的开口,“他的尸体没有腐烂,这不对劲,一定还有办法。”
血字似乎是停顿了一下,或许是在对男孩的话进行着某种判断。
【虎杖悠仁确实是死了,可是又没有完全死透。】
【但是你也可以让他先活过来。】
殷红的线体扭动,它朝着男孩抛去了来自索玛多的果实*。
【用你的血吧。】它说道,【如果是你的话,这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