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之所以断定保龄候史鼐这次没事,是因为东平郡王刚送次子穆弘入京为质,在这个敏感时期,至德帝绝对不会对甄家动手。
甄家没事,史鼐自然就没事。
不过,王子胜涉案被抓还是让林云大感意外,贾雨村当初可没提到王子胜的名字。
楚王对甄、王、史3家同时下手,却放过了赵述元和董伯冀,这可说是1记昏招。就不知这是他自己的主张,还是受到别人的蛊惑。
…
将史恒送走之后,林云回到凉亭这边,黛玉和薛宝琴已经结束了对弈,众人在安慰史湘云。
看到林云过来,史湘云急切地道:“兄长,我叔父没事吧?”
林云故作轻松地道:“金陵那边有桩盐商弊案牵连到候爷,说是候爷收了盐商几千两银子,现在要他退回银两,大兄过来找我商借,补上银子就没事了。”
史湘云闻言松了1口气,随即又懊恼地道:“叔父怎地如此糊涂,盐商的贿赂,岂能收得。”
薛宝琴:“云姐姐,令叔身在官场,常有身不由己之事。就像我父亲当年在外经商,明明不想送礼,可不送又不行。”
史湘云:“兄长也是做官的,我怎么没瞧见他收取过贿赂?”
林云心道:“我光送礼了。”
黛玉:“云妹妹,既然兄长说候爷没事,你就别担心了,咱们用膳去吧。”
史湘云:“兄长也1起去吧。”
林云摆手道:“你们女孩子在1起吃酒,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黛玉:“兄长不去也好,他去咱们就不好吃酒取乐了。”
几女走后不久,林云正想着去何处用膳,却见小默急匆匆地走过来,冲他禀报道:“3爷,陛下派内侍前来宣你进宫。”
林云闻言在心里暗道:“莫非天子真想让他去金陵任职?”
…
大明宫,御书房。
林云跟随内侍走进大殿内。感觉周围的气氛特别的压抑,几个小内侍都低垂脑袋,像是被吓坏了的小鹌鹑。
就连老内相戴权都是脸色凝重,连瞅都没瞅他1眼,像是老僧入定了似的。
再偷瞧至德帝1眼,这位依旧在批阅着奏折,脸上无悲无喜。
内侍上前禀报道:“陛下,林指挥使请求陛见。”
至德帝轻轻应了1声,“嗯。”
林云快步上前,施礼道:“微臣林云拜见陛下。”
至德帝依旧没有抬头,直接开口道:“戴权,将赵权上的折子给林卿过目。”
“是。”
戴权上前两步,从御书案上拿起1份奏折,递到林云手里。
林云接过折子,打开仔细观瞧,这是内卫副指挥使赵权上的密折,内容是盐政弊案的处置过程。
和史恒说的差不多,于敏时死后,楚王1改先前的旁观态度,下令将牵涉弊案的嫌疑人都抓了起来,当然,这份名单里面不包括赵述元和董伯冀两人。
林云借着看折子的功夫,在心里暗自盘算,天子让他看密折是什么意思?是让他表态?还是想让他去金陵替楚王善后?
在心里盘算好应对之策后,林云合上奏折,递还给戴权。
这时,至德帝停住笔,抬头冲林云问道:“楚王对盐政弊案的处置方案,你觉得是否合适?”
林云不假思索地道:“回禀陛下,如果不是东平郡王妃在这个时候进京,微臣完全赞同楚王殿下对两淮盐政弊案的处理决定。”
“哦!”
至德帝搁下手里的朱笔,冲林云道:“你详细说说。”
“微臣以为,两淮盐政牵扯的利益方太多,非是哪1个官员清廉就可以解决这些弊端。要理顺盐政,首先要查处私盐贩卖,禁私盐必须清查其来源。而清查源头,就势必要得罪当地的军政民3方势力,这些决不是两淮巡盐御史可以独立完成的任务。”
“稽查私盐,难在查私盐的盐捕同当地的富户勾结,污告良民为私盐贩子,借此侵吞百姓的财产,为祸更甚~”
林云将他对两淮盐政的认知向至德帝做了详细的说明,总结起来就是私盐无法根除,只能压制。
至德帝认真地听完林云的分折,最后冲林云问道:“朝庭如果任命你为应天知府,你能配合两淮巡盐御史处理好两淮盐政吗?”
林云想了想,道:“陛下,微臣有权查抄江南的盐商和官员吗?”
至德帝沉吟了片刻才道:“江南目前应以稳为主,不宜大动。”
林云闻言便明白了,现阶段,不是动江南官场的时机。”
“陛下如果任命臣为应天知府,微臣请求从前武卫抽调3百士卒充作护卫。”
“准。”
听到至德帝吐出准字,林云便知晓自己这个任命已经确定了。他在心里暗自盘算,去金陵担任应天府任也不错,至少是离开了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可以轻松1点。
“微臣告退。”
至德帝:“戴权,你送送林卿。”
“老奴尊旨。”
戴权陪着林云走出御书房,他冲林云问道:“知晓陛下为何让咱家送你出宫吗?”
林云苦笑道:“是不是叮嘱我去了江南,要安稳点,別弄出太大的动静?”
戴权点头道:“不错,楚王殿下在江南做得太过了,陛下知晓后很是不满,连梅大人都陛下指责为办事不力。”
林云忙问:“梅大人回京之后,是闲置还是另有任用?”
戴权:“另有任用,梅大人将赴台岛担任知府。”
“呃~”
林云在心里暗道:“从应天知府转任台湾知府,这可是降了1级,梅大人这次可被楚王坑惨了。”
戴权又道:“此次江南涉案的官员,不必押回京城受审,你去金陵之后,可命他们以赎罪银代罚。”
“官职也不用罢免?”
“暂时不动,陛下会在事后逐步做出调整。”
“老内相,陛下有没有说我几时去金陵上任?”
“自然是越快越好。”
“可小王爷下个月初6大婚,我总不好缺席吧?”
戴权皱眉道:“小王爷的婚礼,你肯定是赶不上了,回头咱家替你向王爷做解释,你就放心去吧。”
“行,我会尽快动身,赶往金陵。”
“那咱家祝你1路顺风。”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