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圣利斯心如擂鼓地跳动,他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身上人,一时间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这一天的经历实在是过于跌宕了,正当圣利斯以为陆星野真的遗忘了自己时,他却偏偏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以一副偏执又疯狂的样子。
圣利斯今天一整天都不怎么愿意开口,因为他压不住自己声线中的颤抖,但眼下不开口显然不行了。
“她是你......”圣利斯颤抖着想要开口。
“首席大人,”陆星野却突然温柔地打断道,“你又打算骗我吗?”
圣利斯呼吸一滞,张了张嘴想要否认,然而陆星野已经失去了听下去的勇气和耐心,铺天盖地的吻骤然压了下来,宛如一场不打招呼的风暴。
“唔......”
不带一丝温柔的,如暴雨般炽烈的吻不容抗拒地压了下来。舌头被人卷着吮吸,舌尖被摩擦得发麻,而后又被抵在上颚,被迫门户大开地任由入侵者扫荡。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嘴角往下流,有那么一瞬间,圣利斯甚至以为自己被对方的舌头舔到了喉咙。
暧昧的水声在屋内回荡,特里斯的最高领袖此刻正衣冠不整地被人压在床上亲吻,然而圣利斯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甚至称得上温顺。
陆星野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温顺”一词能和圣利斯联系在一起,对方这副和五年前判若两人的态度让他不知为何有些怒火中烧。
浴袍下摆突然被人撩起,圣利斯骤然意识到了对方的打算,金眸立刻睁大,终于上手想要推拒:“等下,现在不......”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那是过度喜悦和兴奋带来的生理性颤抖,但是陆星野不知道,他以为对方只是在抗拒自己,抗拒到只是一个亲吻就忍不住颤抖的地步。
无名的怒火一下子便淹没了陆星野的理智。
浴袍被人骤然掀开,五年下来略显丰腴的大腿被卡着推到两侧,湿漉漉的尾巴下意识挡在身前,然而这个动作却宛如无意识地把命门送到对方手里。
“——!”
冷静了上千个日夜的金眸再一次泛起了涟漪,氤氲的水汽几乎要掉下来。
圣利斯抬手咬着手背不愿出声,除此之外却没有丝毫的抗拒,然而即使他已经顺从成这样了,陆星野依旧不满意。
“怕你女儿听到?”陆星野掐着身下人的手腕强行把它拉开,死死地盯着对方被迫微张的唇舌,“哥哥,出声。”
挺立的白色兽耳都软了下来,可怜地搭在头顶。
听到这句话,圣利斯有些无措地睁大了眼睛,呼吸和身体同时一滞,陆星野东西一顿,眸色当场深了一个度。
比起曾经的暗绿色,眼下他的眸色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浓郁的黑色,宛如深不见底的暗渊。
“首席大人是怕......”陆星野几乎压不住胸口的恶意和欲望,他掐着身下人的下巴,狠狠地在他的颈侧咬了一口,“你可爱的女儿发现她爸爸此刻正躺在陌生人的身下吗?”
圣利斯浑身一震,盈着水色的金眸不可思议地抬起,似乎完全想不到这是陆星野会说出的话。
恶言像是一把双刃的匕首,吐出去的一瞬间既扎伤了别人,也捅向了自己。
即使这个人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即使对方明知道自己为他而死,却依旧转头和别人生了女儿,即使......
但他依旧看不得对方露出这个表情,陆星野在心底暗骂自己一声,咬住了话头没有再继续往下说,正当他沉默不语地打算继续动作时,一道带着颤抖和坚定的声音响起。
“不...不是......”圣利斯咬了咬下唇后极力抬手勾住了身上人脖子,字正腔圆地回答道,“不是陌生人。”
正准备动作的陆星野一愣:“什么?”
“不是陌生人......”压了五年的情绪骤然爆发,圣利斯忍着泪意吻住了身上人的嘴唇,“你是我的Alpha......”
陆星野呼吸一滞,回过神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底的悲伤和狠戾同时闪过:“你以为我会被这种话再哄第二次吗?圣利斯......你就是个骗子。”
圣利斯知道自己哄人的技术不行,却怎么也没想到一句话说出去能让陆星野更疯了。
完整记忆的回归和五年的岁月让圣利斯逐渐明白了什么叫做羞耻,在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的三个人中,曾经有两个都死了,所以他把一切温柔都给了琳琅,努力学习做一个好爸爸。
然而,就是在熟睡的女儿隔壁,他被人拽着尾巴夺去了一切体面和自持,羞耻感蒸得他大脑发白,忍不住想要闭眼。
但他依旧没有抗拒,这是他魂牵梦绕数五年的人,他什么都愿意给。
然而五年未见,他的小狼崽实在是有些太疯了。甚至体力上不知为何也有了极大的提升,圣利斯到最后根本招架不住。
意识快要昏沉之时,他抬手想要去摸小狗的耳朵,入手之间却一片湿润。
圣利斯一下子便清醒了,含着生理泪水的金眸抬眼望去,只见陆星野动作无比凶狠,眼神中充斥着疯狂和偏执,同时却一言不发地流着眼泪。
圣利斯突然有些懵,但还是挣扎着抬手去抹那些泪水,未曾想不抹还好,抹了反倒是越抹越多了。
“别哭......”圣利斯艰难地哄道,“别哭...小狗......”
陆星野哭得凶狠,动作凶狠,吐出来的字也凶狠:“首席大人被做糊涂了?你的小狗已经死了。”
圣利斯还想开口哄,却被人骤然抽下浴袍上的腰带,直接勒在了嘴前。
“——!”
“不是怕女儿听到吗?”陆星野抬手一擦眼泪,低头晦暗不明地看着身下湿漉不堪的大美人,“那就别出声了。”
黑夜笼罩着看不见的罪恶,同时也隐藏着献祭似的纵容。
第二天一大早,圣利斯骤然睁开了眼睛,门外传来了颇为急促的敲门声:“妈咪……?你醒了吗?”
圣利斯呼吸一滞,连忙打量起了屋内的状况,见一切都是干净整洁的样子,他舒了口气后回道:“我马上就......”
他陡然顿住了,门外的琳琅愣了一下立刻道:“妈咪,你嗓子怎么了?”
圣利斯撑着床坐起来才感觉到身上宛如被机甲碾过的酸胀和疼痛感:“......你先去洗漱。”
琳琅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犹豫了一下后抵着门问道:“......我能进去吗?”
圣利斯正小心翼翼拉开被子检查自己的身体,从锁骨到大腿,印满了不可描述的痕迹,闻言下意识惊觉道:“不要进来。”
琳琅有些不放心地挠了挠门,跟个小狗一样,但最终还是乖巧地开口道:“好吧......那我先去洗漱啦。”
圣利斯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缓缓坐了起来,撑着身体打算去洗漱,然而刚一在镜子前站定,他立刻就愣住了。
除了脖子以上和手腕,暴露在外的肌肤上几乎没一块好肉,圣利斯几乎是瞬间就红了脸。
昨夜的记忆逐渐回笼,鬓影交错间暧昧的吐息,忍不住想哭却连哭声都发不出来的羞耻感......
圣利斯抿着唇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片刻之后故作镇定地低下了头,颤着指尖洗漱完出了门。
琳琅看到圣利斯后立刻摇着尾巴担忧道:“妈咪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圣利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能转移话题道:“等下我去开会,等到午饭的时候我回来接你,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琳琅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
看着乖巧的女儿,圣利斯心下一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暂时没有把事情告诉琳琅的打算,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陆星野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五年过去一点变化都没有,如此贸然地告诉琳琅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Alpha是她亲爸,小姑娘可能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想到这里,圣利斯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好笑,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领口,揉了揉女儿的耳朵后打算去开会。
然而刚一拉开正门,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好巧不巧地从门口走过,看到是圣利斯后他讶异地停下了脚步,而后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银梵先生,真巧啊。”
圣利斯骤然顿住了脚步,以初代系统的计算水平,此刻却完全算不出陆星野到底是什么意思。
和昨晚完全不同的态度,阳光开朗又年轻,一如两人初见。
琳琅见状皱着眉走到圣利斯身后,竖着两根白耳的脑袋从圣利斯身旁露出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隔着圣利斯对视,眼神居然出奇的相似,都带着说不出的敌意。
“......是挺巧。”圣利斯垂眸揉了揉琳琅的耳朵,语气温柔道,“回去吧,我中午来接你。”
关上门,圣利斯一言不发地和陆星野向帝国的会议大厅走去。
“琳琅小姐似乎很粘您。”年轻又阳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嗯。”圣利斯垂着眸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我亲手养大,一直很粘我。”
“这样啊。”陆星野笑了一下似乎没当回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指甲嵌入掌心的感觉是什么样。
离会议室还有一部分距离,两人之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又走了一段距离后,圣利斯有些忍不下去这种气氛了,他扭头看着身旁人开口道:“殿下经历过失忆吗?”
“没有。”陆星野愣了一下后笑道,“银梵先生经历过?”
圣利斯扭过头应了一声:“嗯。”
“这样啊......”陆星野若有所思道,“那您觉得,一个完全失忆的人和之前的他自己还算一个人吗?”
圣利斯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按生物学范畴来说,算。”
陆星野又笑了一下:“那换一种说法,一个彻底死去的人,和一个完全继承他记忆的机器,算是一个人吗?”
圣利斯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转头看着陆星野。
“听说银梵先生的Alpha已经去世了,”深不见底的黑眸静静地看着那双不可思议的金眸,“请您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