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
普天同庆。
大赦天下。
再加上太上皇的万寿节。
皇宫上下忙的不可开交。
肉眼所见之处,全部是红色。
新皇登基和帝后成婚,要分开来举行。
离景需要先坐上龙椅。
林序秋则是要顺着长街,台阶,一步一步走向他。
而太上皇的万寿节,定在了傍晚。
现在是清晨。
离景已经在宫人的簇拥下,开始换龙袍了。
他沉默着,盯着面前的虚空。
宫人在一旁转来转去忙碌着。
过了好一会儿,离景忽然问了一句。
“皇后那边如何了?”
宫人恭敬行礼,“陛下,皇后娘娘那边也开始更衣了。”
离景微微点了下头,“云督主到了吗?”
“刚刚到了,”宫人轻声说,“宴少主已经去了凤仪宫,和皇后娘娘碰了面。”
“云督主呢?”
宫人:“正在殿外候着,陛下可要宣他?”
离景垂下头,“宣他进来。”
“是。”
很快。
云逐渊就走了进来。
离景看了他一眼,忽然收回手,“先都下去。”
宫人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全部撤了下去。
待人走光,云逐渊便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不冷不热地开了口。
“怎么?做皇帝还不开心?”
离景苦笑了一声,“逐渊,你觉得我该开心吗?”
云逐渊:“离景,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由不得你了。”
“我知道...”
离景大步走到云逐渊旁边,一撩衣摆,“但是,这个皇位,是父皇施舍给我的,我们都心知肚明。”..
“你想的真多,”云逐渊冷哼了一声,“施舍也好,抢来也罢,结果不是都一样?”
“与其在这里伤悲春秋,不如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离景沉默了下去。
云逐渊顿了一顿,“前几日,太后忽然来了云府,说要和太上皇一起病故,以此来稳固你的地位。”
离景陡然一惊,“不可!”
“她知道与你们讲你们更不会同意,所以便想来说服我们。”
云逐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离景,虽然这件事不可行,但我们可以另辟蹊径。”
离景沉思了几秒,“会不会伤到母后?”
云逐渊:“很难保证不会伤到她。”
“那......”
离景犹豫了。
他明白云逐渊的意思。
叶盈盈和叶乾可以假死离宫,连映荷自然也可以。
只是若是病故,就必须做到完美。
上次叶盈盈离宫,连映荷就伤到了容貌。
若这次再......
离景皱紧眉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云逐渊缓缓摇了下头,“这是目前为止,最能让天下人信服的方法。”
“若太后和太上皇一道病逝,就没人会怀疑是你下的手了。”
“哎......”
离景自然明白连映荷的意思。
他了解连映荷。
她为了儿子的地位,可以无条件牺牲自己。
可连映荷这辈子已经够苦了。
他好不容易得到皇位,真的不想再让连映荷受到伤害了。
“逐渊,你能保证太后性命无虞吗?”
云逐渊沉默了几秒,重重点了下头,“我保证。”
离景重重一叹气,“那你就去办吧。”
云逐渊:“嗯。”
......
凤仪宫。
自从离景于金銮殿继位后。
连映荷和离弘就分别迁了宫。
凤仪宫,现在是林序秋的住所。
他刚到凤仪宫的时候,被凤仪宫华丽的装潢惊艳了好一会儿。
本以为东宫就够华丽了,没想到凤仪宫更是漂亮。
宴书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拄着下巴看着他。
“序秋,你是不是很紧张?”
林序秋深吸一口气,“是有些紧张,毕竟...”
宴书澈笑了笑,没有作声。
不紧张才怪。
这可是帝后大婚,立后大典。
林序秋从一介江湖中人,变成如今的皇后,差别太大了。
别说林序秋,就连他,都有些恍惚。
“今日之后,你就是皇后了,”宴书澈轻轻叹息了一声,“你也该做好准备,若是你们两人都紧张,该如何进行下去呢?”
林序秋忽然咬了下唇,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宴书澈一愣,“嗯?”
林序秋垂着头,又瞄了他一眼。
宴书澈这才明白过来,立刻笑出了声。
“你放心,离景当初送我的礼物,我已经买了同样的一份送了回来。”
林序秋:“哈?是什么东西?”
宴书澈:“晚些你便知道了。”
“哦......”
林序秋没再说话,乖乖让宫人为他整理着装。
宴书澈就在一旁盯着他看。
看着看着,他便胡思乱想了起来。
当初他只想着如何扶离景坐上皇位,却没想到,离景会和林序秋在一起。
他们两人无论身份还是性子,都有很大差异。
离景不着调,林序秋又高傲。
可是他们两人竟然真的走到了一起。
还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宴书澈忍不住在心内叹了口气。
这放在半年前,谁敢相信?
“书澈。”林序秋突然出声。
宴书澈回过神来,“嗯?”
“时辰差不多了。”
“嗯,”宴书澈站起身,“那我先去找阿渊,等下金銮殿外见。”
林序秋:“好。”
宴书澈推开门走了出去。
正巧。
云逐渊等在殿外。
见他出来,急忙快步上前,牵过他的手,拢在袖间。
宴书澈笑眯眯地看着他,“阿渊,你好像有话想说。”
云逐渊只是微微沉默了一下便开了口。
“我只是在想,你当初说想夏天出去游山玩水,还没有去,便入秋了。”
宴书澈怔了怔。
云逐渊忽地反应了过来,“阿宴,我不是...”
“没关系,”
宴书澈笑着和他并肩走在长街上,“虽然今年的夏日,我们将时间花在了回西藩上,但是未来还有很多夏日,我们有的是时间。”
云逐渊愧疚地低下头。
他真的总是惹宴书澈不开心。
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是学不会哄宴书澈。
宴书澈扭头看他,“阿渊?”
云逐渊长长地吐了口气,“阿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到你的伤心事的...”
宴书澈顿住脚步,踮脚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不会生你的气?”
云逐渊呆呆地看着他。
“阿渊的性子,没人比我更了解,”宴书澈嘴角噙着笑,边走边说,“我啊...并不是什么温柔的人,但你不一样,你是我爱人,所以我会接受你的一切,哪怕是缺点。”
云逐渊抿着唇,被他牵着往前走。
“阿宴,我觉得你性子很好。”
“因为是你,别人我才没这耐心。”
闻言,云逐渊露出笑容。
“我究竟是哪辈子修的福气,才能遇到你。”
宴书澈忽然呆了一瞬。
哪辈子?
是...
上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