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到家

一直到西藩皇宫附近,云逐渊才开始轻声唤宴书澈。

本来以为好几声才能唤醒,没想到刚出声,宴书澈就倏地睁开了眼睛。

“到了吗?到了吗阿渊?”

云逐渊点了点头,“已经到宫门口了,萧惟跑下去找门口的守卫了。”

“好。”

宴书澈掀开轿帘往外看。

西藩不比离国,兵强马壮。

皇宫也没有离国皇宫宏伟气派。

但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宴书澈还是忍不住鼻尖一酸。

这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啊......

萧惟飞快地跑了回来,在轿外大声喊:“少主!现在入宫吗!”

宴书澈定了定神,“走。”

萧惟:“是!”

其实马车并不被允许进宫。

但得知少主回来,门口的守卫全部跪成了一排,向他磕头。

“恭迎少主!”

——没有人会去跟宴书澈提规矩。

宴书澈放下轿帘,没有作声。

他现在只想知道,他父皇怎么样了。

马车刚一在宫殿门口停下,宴书澈就迫不及待地冲出了轿子。

这次,连云逐渊都没追上他。

“阿宴!”

宴书澈心急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别着急!我先过去!”

云逐渊:“......”

他不是着急。

他是怕这小娇气包摔到。

但宴书澈对西藩皇宫的了解,可比他想象的深多了。

“父皇!”

宴书澈边跑边喊,“父皇!”

正巧,一个大臣走出来,见到他先是一愣,继而热泪盈眶。

他猛地跪在地上,对宴书澈磕了个响头,“少主...您可算回来了...”

“父皇怎么样了?”宴书澈急声问道。

“国主不...不太好...”

大臣哽咽着说:“少主...您现在回来了,就什么都好了...国主一定很开心...”

宴书澈顿了顿,“父皇在里面吗?”

“在...国主在...休息...”

宴书澈没再说话,飞快地冲了进去。

门没有关。

他刚跑到门口,就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

大部分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大臣,还有一些太医。

各个都是愁眉紧锁。

见到他,众人全都怔了一瞬,继而又齐刷刷下跪。

“参...”

宴书澈急忙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行礼。

“诸位辛苦了,还请诸位先离开,我想单独与父皇待上片刻。”

众人很听话地起身便走。

没有一个人犹豫。

只有一个太医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宴书澈没有回头,只轻声问道:“你还有话说?”

那太医沉默了好半晌,才压低声音说:“少主,国主他已是油尽灯枯,您若有什么话...该说的,就都说了吧...”

宴书澈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待所有人都撤下去,宴书澈才迈开脚步,往榻边走。

距离榻越近,他便看的越清楚。

他的父皇,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明明他离开西藩之前,他都没有这般憔悴。

短短半年没见,就变了一个人。

宴书澈攥着拳头,轻声轻脚地走过去,靠着榻边坐了下来。

西藩国主睡得似乎既不安稳。

睡梦中,眉头也时而蹙起。

宴书澈拉过他的手,脸贴在上面,轻声说:“父皇...儿子回来了...”

国主并没有醒。

宴书澈阖上眼睛,脸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好想您,真的好想您...”

“我知道您为了整个西藩着想,不得不将我送到离国,您对我心内有愧。”

“但我不怪您,反倒想感谢您呢...”

宴书澈忽地睁开眼,望向门口。

“若我没有去离国,也不会知道,逐渊就是当年我在漠北边境结识的那个哥哥。”

“他对我很好,真的。”

云逐渊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迈开步子。

“阿宴...”

“阿渊,你过来。”

云逐渊垂着头,缓步走向他。

“父皇...”

云逐渊跟他一起,坐在榻边。

宴书澈扯着他的手,和西藩国主的手握在一起。

“父皇,他是云逐渊,是离国西厂督主,是您儿子的爱人。”

终于,一直没有反应的国主,轻咳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宴书澈含笑着看着他,“父皇!”

宴宵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蠕动嘴唇开了口,“是...是书澈啊?”

宴书澈:“是儿子!儿子带着爱人回来看您了!”

宴宵这才将目光放到云逐渊身上。

这一眼,他陡然一怔。

“你是......”

云逐渊语速飞快,“岳父大人,我是云逐渊,离国西厂...”

“等等...”

宴宵忽然抬起手打断了他。

宴书澈起身扶着他,让他靠在软枕上。

宴宵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才皱着眉说:“感觉你好像有些熟悉...”

云逐渊茫然道:“儿臣...”

“可能是我年纪大了,记错了,”宴宵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看你父皇?”

“这话是从何说起呀!”宴书澈鼓着脸反驳,“您生了病都不告诉我,还怪我不看您!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宴宵:“你老子就是道理。”

宴书澈:“......”

云逐渊“......”

云逐渊略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倒是宴书澈破涕为笑,“是是是,您就是道理!”

宴宵笑道:“怎么忽然回来了?谁给你传的消息?”

“一个士兵,到了离国之后就精疲力竭死了,我把他的骨灰带回来了,准备好生安葬。”

宴宵无奈道:“这群老家伙,一个比一个执拗,怎么说都不听,真是...”

宴书澈笑而不语。

若是那群大臣听话,他恐怕真的见不到宴宵最后一面了。

“您啊,现在就该乖乖吃药,好好调养身子。”

宴书澈拽了拽宴宵身上的缎被,絮絮叨叨地说:“等您身子见好,我还得回去呢,我们走得急,陛下那边总要有个交代。”

宴宵点了点头,忽地说:“儿子,你父皇床榻

宴书澈:“什么东西?”

“父皇送给陛下的礼物,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