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新晋将军郁飞,进金銮殿面圣。
同时,当场弹劾右谏议成辉受贿,指控他府中有石涛的真迹——《闽游赠别山水卷》。
成辉大惊失色,在金銮殿中跪着,连着磕了七八个响头。
离弘大怒,派御林军去成府,直接搜出来了那幅古画。
成辉一直在给自己疯狂辩解,可离弘根本不听。
“臣......”成辉慌张到话不成句,“陛下明察啊!臣绝对没有受贿啊!”
离弘阴沉着脸,“怎么,成大人是不是觉得,女儿有了皇子,自己便能一步登天了了?”
成辉慌乱的不成样子,边磕头边磕磕巴巴地说:“臣不敢!臣绝无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啊!陛下明察...陛下明察...”
“啧...”离弘烦躁地扭过头,看也不看他。
“传朕旨意,右谏议成辉贪赃枉法,押入天牢!”
“是!”
“陛下!!陛下!!!”成辉被御林军拖向殿外,还在止不住地喊冤,“臣不敢啊!陛下明察啊!陛下!陛下......”
很快,金銮殿之内恢复了一片寂静。
离弘沉默了很久。
也没有大臣敢为成辉说话。
人赃并获,此时为成辉说话,就会被打成一丘之貉。
不知过了多久,离弘才阴沉沉地开了口。
“你们是不是也表面上恭敬,实则暗地里觊觎朕的皇位?”
所有大臣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高呼,“臣不敢!”
离弘森冷的目光一一在人群中扫过,最终阖上了眼,“散朝。”
“是......”
......
金銮殿上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东宫。
彼时,离景正躺在林序秋腿上,翻看着手中的奏折。
林序秋轻轻俯下头,“成辉栽了。”
离景扬起唇角,“谁让他自视甚高,以为成贵妃有了皇子,就能威胁到我的地位?有今日,也是他咎由自取。”
“嗯,”林序秋眉心微蹙,幽幽地说,“你看,逐渊他们就算离了宫,也能将所有事情掌控在手中。”
“一个好的合作伙伴,能抵得上千军万马,”离景忽地抬头,在林序秋颊旁啄了一口,“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说过会护着他们,不会食言。”
林序秋没再出声,手放在他肩上,轻轻捏了一下。
“成贵妃得知亲生父亲下狱,心急如焚,但成辉的罪并没有牵连成贵妃,只要她安安稳稳的,就还能生下皇子。”
“生下归生下,当不了太子了。”
离景嘴角噙着淡笑,长而弯的睫毛垂着,“我看谁还能威胁到我的地位。”
林序秋忽然笑了。
他凑到离景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离湛去封地没几天就急病攻心,死了。”
离景忽地坐了起来,“死了?”
“嗯....”
离景怔怔地看着他,瞳孔里翻涌着丝丝悲楚。
“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
“消息应该一个时辰内就会递到陛下手中了,”林序秋声音极轻,“阿景,该说什么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如何说话我是知道的,但是离湛后续的葬礼,不还是陛下说了算吗?”
“那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林序秋含笑道,“离湛当初的太子妃死得早,后来他也没有再娶,更是没有抬侧妃为太子妃。”
“他有一个侧妃,跟着他去了封地。他死后,那侧妃本该殉葬,可真不巧,她也有喜了。”
离景“......”
之前还是风平浪静,他一坐上太子,这一个有一个女人有喜?
“你要做的,是请求陛下将那个女人接回来,好生将养着。”
离景咬了咬牙,“真是烦躁,没完没了。”
林序秋握住他的手,安声道:“离湛死前是域王,那女人不过是个王爷的侧妃,她即便生下皇子,也没有跟你抗衡的资本。”
“这件事你若做得好,陛下一定对你刮目相看。”
离景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嗯,去吧。”
离景深深吐了一口气,探着身子,吻在林序秋唇边。
“阿序,你等我,等我光明正大将你娶回东宫,做太子妃,做未来的皇后。”
林序秋有些局促地垂下头,“嗯,等你。”
离景狠狠亲了他一大口,神清气爽地站起身。
林序秋沉默着,注视着他。
自从离景当上太子,就已经不再掩饰他的野心了。
古往今来被封为太子的皇嗣,哪个不想坐上皇位?
不过离景比起那些皇子,多了几分仁慈,少了几分狠辣。
林序秋突然低下头,在心内想着。
还好云逐渊明面上不是皇子。
还好宴书澈是在帮离景。
不然很难保证,云逐渊会不会因为挡到离景的路,而被他除掉。
毕竟离景表面玩世不恭,实则心思极重。
离景忽地出声,“阿序,你在想什么?”
林序秋猛然回过神来,走上前,手搭在他的腰带上,“我在想,我以前从未想过进宫,也从未想过和朝堂中人有牵扯。就连逐渊,我也没有怎么跟他联络过。”
离景看着林序秋认认真真的动作,伸手覆在了他手上,“你我注定在一起,这是天造地设的。”
“是吗?”林序秋自顾自帮他系着腰带,“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否则,即便江山到了你手中,我也会用尽所有能力,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离景一愣,笑着将人搂到怀中,叹息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
林序秋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别废话了,快滚。”
离景也不生气,笑盈盈地说:“也就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林序秋松开手,白了他一眼,自己坐回椅子上,不理他。
“为夫很快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离景慢吞吞地走出大殿,临了还留下这么一句话。
林序秋红了耳尖,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