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书澈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云逐渊这好像是第一次表现出这般强烈的占有欲。
他之前不会说话,一句话就能把自己气个半死,也不肯承认对自己的心意。
可没想到,他今日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宴书澈眯着眼睛笑:“阿渊,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云逐渊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很快便红成了樱桃。
他别过头,不肯作声。
宴书澈两只手拢着他的手,放在腿上,一下一下把玩着他的手指。
这人真的好有趣。
如果忽略他红的不像样子的耳朵的话,当真会被他冷冰冰的语气气死。
明明就是外冷内热。
见两人感情这般好,离景欣慰地说:“你们啊,昨夜演戏可还觉得有趣?”
宴书澈噗嗤一乐,“王爷好聪明,什么都知道。”
离景笑着摇了摇头。
宴书澈还在掰着云逐渊的手指玩。
他的手很大。
不是那种细白的手,而是那种看起来就很有力量的手。
骨节分明,肤色也不是惨淡的白,而是很健康的颜色。
这双手不能称之为漂亮,但和云逐渊这个人很搭。
今日两人本是打算来看看林序秋,却没想到离景会主动来解释这些。
宴书澈现在心情好的不行,脸上的笑意十分阳光可爱。
“王爷既然派人在薛府附近埋伏,那我与逐渊刚刚遇刺,王爷也知道?”
离景点头,“没错。本王刚收到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无双坊,还好,你们也在。”
“也就是说,刚那批人,真的是薛成益的人?”
“昨夜诬陷逐渊不成,今日便下死手,是薛成益能干出来的事。”离景慢吞吞地说。
宴书澈也随着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除了那批杀林序秋的人之外,便没有什么事情不明朗了。
“阿渊,派人,动手。”
云逐渊刚想开口唤余风,就被宴书澈捂住了嘴。
宴书澈气急,“你让余风去?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云逐渊又是一呆,“我不是让余风去,我是让余风吩咐花愁去。”
宴书澈这才松了口气。
昨日深夜,花愁就已经从天牢逃了出来。
余风找了一具与花愁高度相似的尸体,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模样,换出了花愁。
花愁现在正在一处安稳地方躲着,等待宴书澈的吩咐。
宴书澈并没有很着急的去见花愁。
花愁的男扮女装术即便再厉害,也没有用。
因为他那张脸,已经很多人见过了。
宴书澈准备想个办法,给他易容,让他的外表更加天衣无缝之后,再将他渗入薛府。
不过现在,宴书澈不打算这么做了。
薛成益都撕破脸对两人下杀手了,他又何必搞这些阴谋诡计。
——不如真刀真枪战斗来的痛快。
“阿宴,你想将薛成益打到什么地步?”
听到云逐渊的话,宴书澈靠在他肩膀上,慢条斯理地说:“也别太狠了...要不就将他手脚砍断,怎么样?”
离景“......”
林序秋“......”
这叫别太狠吗?
云逐渊忍不住揽过他的腰,轻声说:“那舌头留吗?”
“当然要留着,不然他怎么去向陛下哭诉啊?”宴书澈笑得一脸天真无害,“这件事我来督促。阿渊你要做的,是在东厂瓦解后,将东厂的势力全部夺过来。”
“愿意服从你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杀光。”
明明是很残忍的一句话,从宴书澈乖巧的口中说出来,就好像今日吃了什么好吃的一般随意。
一瞬间,林序秋和离景的神色都有点微妙。
宴书澈抬眼看了一圈,有些无奈地说:“我与阿渊此次出府,不单单只是游玩,王爷正巧你在这里,您可愿将宫中现在局势,全部告知我?”
离景嗯了一声,“那是自然。”
其余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据离景所言。
当朝陛下离弘,五位皇子。
太子离湛是已故皇后的儿子。
当今皇后连映荷乃是继后,不算云逐渊的话,只有宣王离景一个儿子。
三皇子离仟,和三公主离鸢,都是舒贵妃的孩子。
离弘还有好几位嫔妃。
但只有盈妃叶氏生下了四皇子离川和五皇子离竹。
再就是沐妃和成妃分别生下的大公主离妍和二公主离熙了。
说到这里,离景忽然说:“其余人你们可以暂时不管,但盈妃叶盈盈,你们要格外注意一下。”
宴书澈好奇道:“叶盈盈有何过人之处?”
“叶盈盈的亲哥哥,是离国现在的大将军,叫叶乾。”
离景顿了两秒,复又说道:“舒贵妃为人嚣张跋扈,她的孩子除了和安外,性子都与她如出一辙。唯和安与本王关系好些,其余那些皇子,与本王都不过是点头之交。”
“能在舒贵妃的威压下生下两位皇子,足以见叶盈盈的手腕。”
对于离景的话,宴书澈非常赞同。
皇家的争斗向来复杂且狠厉。
夺嫡之争,后宫女人的争宠手段,不死不休。
舒贵妃那人,宴书澈见过一次。
她确实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且她作为天驰国君的嫡女,在离国的地位也是高高在上。
若非连映荷有陈穆这个靠山,恐怕不知死的有多惨。
同理。
叶盈盈能安然无恙地生下离川与离竹两位皇子,也足以证明,她是个厉害的女人。
不过离景这些话一出,宴书澈倒是有了另一个心思。
离景在宫中的日子,想必不是太好过。
他是继后的孩子,且皇家所有人都知道他亲弟弟是太监。
离景上有太子离湛,下有舒贵妃和盈妃的虎视眈眈,在宫中的日子定是如履薄冰。
难怪他会站在云逐渊这边帮两人。
因为他孤身一人,很难再向前一步。
两人愿意帮他,他求之不得。
这般想来,宴书澈的心内又放松了不少。
既然离景没问题,那么计划照常执行。
有了离景的协助,计划应该会更简单一些。
“放薛成益去告状之后,就不必留着他的命了。”
宴书澈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只是王爷,若您想做太子,就必得先除掉离湛。”
“我们对离湛这个人不了解,您可了解?”
离景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离湛今年已经三十了。性子倒是随和,只是有些平庸。”
“他为人比较谨慎,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也没有什么建树,在位十数年,一直安安稳稳的。”
宴书澈反而笑了,“这么多年都没被拉下太子之位,他的平庸恐怕只是表面。他不过是在避世,等离弘去了,他再安稳继位。”
离景忽地眼睛一亮,“宴少主的意思是?”
“人一旦有了在意的,想追求的东西,便等于说是有了弱点。”
宴书澈将目光落在云逐渊脸上,慢慢道:“我们便能趁虚而入。”
......
今日四人在无双坊谈了很久。
越到后面,宴书澈对离景的信任便越多了几分。
离景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像个浪荡公子哥,实则心细如发,聪明睿智。
他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知给了三人,丝毫没有隐瞒。
到了最后,连林序秋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宴书澈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好,薛成益那边是第一步,第二步,王爷你需要侧面调查离湛的生活习性,找到他的弱点。”
“第三步,林公子,你要好好休息。”
林序秋“......”
他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宴少主放心。”
“本王会时时关注着林坊主的,”离景甚至坦诚到不掩饰对林序秋的喜爱,“毕竟,本王对林公子很感兴趣。”
林序秋扯着嘴角,不咸不淡地说:“那巧了。我对王爷没有任何兴趣。”
离景:“兴趣是可以培养的,”
林序秋:“在我这里不成立。”
“总有一日会成立。”
“那恐怕是我死的那日。”
宴书澈和云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