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烟火

夜晚的英菲尼特变得比白天更加的神秘迷人,金色的月亮穿过一层薄薄的乌云,升到了教堂的穹顶之上。

晚上,无法入眠的奥薇来到了房间外面的露台上,她滑动火柴,点燃了露台上的烛灯,安静的倚靠着露台的栏杆,向英菲尼特那一条最热闹最闪耀的街区望过去。眼睛虽然看着那边,可大脑中纷繁杂乱的思绪却无比的混杂,她今天对同伴们撒了一个谎,她声称有珠宝商愿意以高价收购那两件珠宝,晚几天就会有上万金币的收入。

因为要晚几天,于是大家都是很准备在英菲尼迪多逗留几天,这个繁华都市多的是吸引人的东西。一下船,阿尼亚就已经投身到这座繁华都市当中,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露面。

阿尼亚不在,几个人在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之后,就各自有了各自的安排,奥利弗听旅馆的仆人说,今天晚上在英菲尼特中心区域会有一场绚烂的烟火表演,他迫不及待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各位同伴,并且邀请同伴们一起去观赏烟火表演,但是同伴当中除了自己好像没有谁想要去凑这场热闹。

奥利弗先是不遗余力地游说奥薇,烟火表演听起来应该非常有意思,如果以前的话奥薇会非常感兴趣,但现在有些心力交瘁的奥薇对烟火表演提不起来一点兴趣,她一脸疲惫的拒绝了奥利弗的盛情邀请。

但是奥利弗并没有放弃,他又看了一眼尤金,这个家伙总是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对焰火表演没有一点兴致的样子,奥利弗本身就有些畏惧尤金,便直接略过了尤金,跑去游说居里安。

居里安一向很好说话,如果玩骰子打扑克的时候少一个人,那去找居里安,准没有问题。

原本订了5间房,到了晚上却只有两个人入住了房间。

夜晚,坐在露台上的奥薇被一声炸响拉回了思绪,她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看见远处的天幕上绽放出了一朵灿烂的烟花。

转瞬即逝,那一刹那的美丽,却让奥薇忍不住,把半边身体探到了露台外面。

接着又是砰、砰、砰几声。

粉色的,橙色的,红色的,紫色的烟花在远处的天空接连炸开,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那璀璨而又绚烂的烟花,将整个英菲尼特的上空都点亮了。

几乎半个街区的人都被那烟花的声音吸引,纷纷打开自己家的窗户,从窗户里面探出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烟花绽放的地方。

尤金的房间就住在奥薇的隔壁,两个房间的露台布置的一模一样,但是中间却隔着十英尺的悬空。

奥薇在看远处绽放的烟花,而尤金端着一杯热牛奶,在看依靠这露台栏杆的奥薇。

夜风将奥薇柔软的金色长发吹乱,白色的绸缎睡袍外面搭了一件薄薄的羊毛披肩,奥薇又没有穿鞋,尤金注意到了,他上次去奥薇家里的时候,奥薇也没有穿鞋,一双皮肉单薄的脚就这样赤裸的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面。

虽然知道奥薇是一个身手敏捷的佣兵,但看着奥薇探出露台的半边身体,这么投入的站在栏杆边看烟花,尤金还是有一种奥薇好像会随时从露台上掉下去的担心,这里距离地面,可是有着将近30英尺的高度。

“奥薇!”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奥薇转头看见了尤金站在隔壁房间的露台上。

“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奥薇看着露台那边的尤金说。

烟花“砰”“砰”“砰”的炸裂声音,让奥薇的声音被掩盖住了,但尤金还是听清了,远处的烟花还没有停,尤金在说话的时候,便将嗓音向上提高了一些:“我煮了一些热牛奶,要不要来一杯?”

尤金喜欢喝牛奶,奥薇是知道的,在这样无法入睡的夜晚里面,喝上一杯暖暖的热牛奶,似乎也非常不错。

于是尤金拿着一壶热牛奶,身手敏捷的从相距十英尺的露台上直接翻了过来。

陶壶里面的牛奶一滴都没有撒出来,稳稳的放在了圆形的小桌上,借助桌子上烛灯的光芒,奥薇能看见陶壶口中牛奶散发出来的热气。

接着尤金又翻了回去,这次他拿了两个杯子过来。

倒上两杯满满的热牛奶,两个人坐下来,此时远处天边的烟花已经落幕了,热闹的喧嚣似乎也已经停止了。

“今天晚上的烟花真漂亮。”奥薇喝了一口热牛奶之后说,“不知道奥利弗他们看到的,会不会和我们看到的一样?”

“应该没什么区别,毕竟我们处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尤金说。

奥薇没有再说话,尤金却问:“你在烦恼什么?”

单刀直入的关心,让奥薇有些猝不及防,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低头喝了一口牛奶之后说:“没什么,只是发现适应了海上那种摇晃之后,在平稳的陆地上反而无法安眠了。”

“只是这样吗?晚餐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其实并不会隐藏你自己的情绪。”尤金说。

在朝夕相处的同伴面前,奥薇并不会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大家就像亲人像朋友一样,也不需要隐藏。

所以这次奥薇有了心事,尤金一眼就注意到了,虽然奥薇有做过刻意的隐藏,但就像是在家人和朋友面前一样,那种隐藏,无所遁形。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们是伙伴,你可以说出来。”尤金看着奥薇碧绿的双眸,与她对视着。

尤金的一双眼睛凌厉敏锐,被这样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懊悔自己,奥薇感觉他可以直接盯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把自己想隐瞒的事情干脆利落的剖开。

因为这次出海的事情,奥薇本身的心底对尤金和其他的同伴就存着一些愧疚,所以她不敢直视尤金的眼睛而慌忙的避开。

“没什么。”奥薇又一次说。

“我们是同伴。”尤金也又一次的说。

好吧,没办法,奥薇露出无奈的微笑,她对上尤金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说:“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不能和你说。”

话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尤金也是一个识趣的人,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安静的等奥薇喝完手中的那杯牛奶,对奥微道了一声:“晚安。”

最后尤金带着陶壶和两个杯子,翻越露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到了第二天,天一亮的时候,拉开窗前的帘子,英菲尼特就如同一座庞大的机器一样,已经井然有序的开始运转起来。

烟花表演落幕之后,一些彻夜狂欢,最后倒在街边的醉汉们已经被执法的警备厅人员带走了,这里是英菲尼特的中心区域,干净整洁的街面也是属于警备厅的职责范围内,在这片区域内的流浪汉和乞丐都是不允许存在的。

这片区域内,秩序与繁荣并存。

戴上一顶小巧的软帽,整理了软帽下的面纱后,奥威在晨光熹微的时候,离开了旅馆,奥威离开的身影落在了露台上的尤金眼里。

虽然维文特答应帮奥薇联系珠宝商,但是奥薇不会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如果是在坦尼亚的话,奥薇会先去找一个叫奎尔的人,这个人是坦尼亚的一个情报贩子,掌握非常多的人脉渠道以及灵通的消息,只要出点钱,奎尔会在一杯咖啡的时间里面,将整个坦尼亚的珠宝商人信息全数的交到奥薇的手上,让奥薇可以在快速的时间里面找出合适的买主。

但是这里是英菲尼特,这里奥薇人生地不熟,无法接触到这边的情报网,于是奥薇只能先在附近的杂货店里面购买了一份英菲尼特的地图,雇佣了一辆马车,找到地图上标注的拍卖行的地点,通过拍卖行接触那些珠宝商人。

与珠宝商人接触的时候,稍微有了上一次和那个矮人鉴定师打交道的经验,奥薇没有拿出那串肉眼可见的有瑕疵的绕颈珍珠项链,而是只展示了那颗鸽子蛋大小的海蓝宝石戒指。

一颗拥有鸽子蛋大小并且颜色鲜艳的有色宝石无论是放在哪里,都是让人亮眼的存在。

几番接触下来之后,这一枚海蓝宝石戒指的价格虽然达到了奥薇心理的预期,但是交易的过程并不顺利,对于这样一颗鸽子蛋大小并且价格昂贵的海蓝宝石戒指,每一位珠宝商都会要求更进一步的鉴定,并且会询问这名戒指的来历,毕竟像这种稀有的宝石戒指,无论是放在哪里,都不会是无人知晓的存在,珠宝商们都有自己的圈层,稍微一打听就可以知道。

奥薇清楚,这枚鸽子蛋大小的海蓝宝石有裂纹并且存在杂质,属于瑕疵品,所以每次到了这一步,她只能借口再考虑考虑,然后转身登上马车。

就这样跑了一天,坐在马车上的奥薇捏着手上的海蓝宝石戒指,疲惫的揉了一下酸胀的眉心,她打开了马车上的车窗,敏锐的发觉有人在跟踪自己。

怎么会有人跟踪自己呢?

奥薇脑子当中有一根弦瞬间绷紧了,她原本雇佣了这名那车车夫一天的时间,但是现在她对着那名穿着燕尾服打着领结的车夫说:“去斯蒂奇大剧院。”

奥薇原本的目的地是旅馆所在的街道,但是既然有人跟踪的话,就先把跟踪者解决掉。

斯蒂奇大剧院一如既往的热闹,马车夫拉紧缰绳,让马车在斯蒂奇剧院门口停下,奥薇整理了软帽上的网纱之后,提起裙摆,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下车后她微一转头,看到了跟踪自己的那辆马车,跟着停了下来。

不再停留,奥薇提起裙摆,就准备顺着人流朝着斯蒂奇剧院敞开的大门里面。

眼看着奥薇即将消失在人流当中,跟踪奥薇的那辆马车上面立刻跳下来一个人,他大声的喊出了奥薇的名字:“奥薇女士——”

站在斯蒂奇剧院的大门口,距离奥薇不到两英尺的距离就站着一个斯蒂奇剧院的安保人员,听到对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奥薇不由得停住,转身回头。

隔着不息的人流,奥薇看到了对方是一名穿着黑色燕尾服,穿着皮鞋,戴着白手套的男人,这个男人穿过不息的人流,彬彬有礼的来到了奥薇的面前,他说:“奥薇女士,我想我们曾经见过,您应该还记得我。”

看着眼前高大健美的男人,奥薇在脑子里面快速的翻找着,她的确见过,那次因为送厄齐尔龟蛋,奥薇和同伴们来到英菲尼特,找了一家廉价的旅馆住着,就是在那家廉价的旅馆里面,奥薇认识了出身贫困,身材瘦弱的女孩莉莉,而女孩莉莉的命运也因为她而发生了转折,她被贵妇安菲尔德夫人看中,带到了庄园当中,最终惨死在格罗杰袭击庄园的那个夜晚。

奥薇想起来了,那天晚上莉莉坐上的马车上,负责驾驭车辆的就是眼前这名男人。

“请上马车。”男人说。

清楚了了男人的身份之后,对于男人发出的邀请,奥薇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顺从的选择坐上那辆马车。

扶着男人戴着白手套的手,奥薇打开了马车的车厢里面空无一人,奥薇预想当中的安菲尔德夫人并不在车厢里,她停住脚步,问那个戴着白手套的男人说:“我们要去哪里?”

男人露出来得体的微笑:“请在马车上安心等待,最多一杯咖啡的时间,我们就到了。”

然而马车并没有如男人所说的那样,窗外的风景从人流穿梭的街道逐步变化成了郁郁葱葱的灌木和树林,他们离开了城区,来到了英菲尼特的近郊。

最后马车停了下来,奥薇他们来到了马场,这个戴着白手套的男人带路,奥薇见到了在树荫下拿着单筒望远镜的安菲尔德夫人。

上次见面还是在斯蒂奇大剧院的贵宾厅,如今半年过去了,两个人再次相见,安菲尔德夫人看上去似乎更老了一些,即便她的身材和和风韵依旧,但容颜的老去是不可逆转的。

“好久不见,听说你有珠宝想要出手?”安菲尔德夫人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旁边立刻就有一名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仆接过。

奥薇心里虽然非常诧异,但面上还是要保持着冷静:“夫人的消息真灵通,我来英菲尼特也不过才两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