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 接踵而至

郑春花之前联系过的一家本地传统报社的记者在和她又确认了一遍中国周的活动内容后同意对中国周进行免费报道。

不仅筹备组和模特们对旗袍秀充满信心,甚至只是看过预告片的人都相信旗袍秀当天一定会出现惊艳“炸”场。

筹备组里不止一人不止一次问替王蜀楠打包票的董锵锵,到底王蜀楠行不行?虽然王蜀楠提供的PPT和针灸演示视频大家也都看了,但毕竟正式演出前王蜀楠不仅从未彩排过,甚至都未现过身,让人多少有些没把握,有人甚至还让董锵锵放宽心,即使王蜀楠到时来不了,当天的备选方案不仅早已选好,甚至都已彩排过,肯定不会出现亮空窗的尴尬场面。

每次碰到有人问,董锵锵都会斩钉截铁的回复说王蜀楠一定能来,但被问的次数多了,他也难免有些含糊,毕竟陆苇的前车之鉴还带着余温。为求心安,他早早在德铁官网买好了电子票,并把取票码发给王蜀楠,提醒她注意发车时间,王蜀楠在感谢董锵锵的同时也反复保证自己肯定不会出差错,董锵锵最后还是选择相信王蜀楠。

没时间彩排的除了远在基尔的王蜀楠,还有身兼多职的郑春花,但所有人都能理解。

她是中国周筹备组的总指挥,不仅要协调各方资源,统筹财务和后勤保障,更要及时拍板决策很多他人不易做决定的事宜,虽然董锵锵和方爽等人也帮她解决了不少杂事,但中国周能迅速推进,郑春花功不可没,可以说是中国周的灵魂人物。

俗话说完事开头难,第一天打头阵的人最关键,郑春花不仅要负责开幕致辞,主持,还有演讲及后续自由交流的工作,后续还要负责部分展板的解说,确实要做很多准备,有了孙涛的提醒,她更不敢大意,把自己的所有稿子前前后后又改了三四遍,最后改的都有些恶心。为了避免演讲时给人背诵感,她反复诵读,还请董锵锵录像,让组员们帮着提意见。

董锵锵还是头一回听郑春花讲大段德语,没想到对方的发音和房东的标准德语相差无几,如果不看人甚至会以为说话的人是德语母语者,他不知郑春花是下了多少苦功夫练出来的,打心眼儿里佩服,以前他对自己的德语还有些小小的骄傲,听完郑春花的才发现自己和牛人还有不小的差距。

在方爽和董锵锵的通力合作下,既定的“非典防治”及“我和我的祖国”两部分的主题展板也如期完工,董锵锵同时还帮万福餐馆和大学管理机构协调中国周期间餐馆在校园内和教学楼内的餐饮销售许可的临时牌照,纪封平也把1号到5号要借用的不同教室的使用许可办妥,赵可和顾欣连采购带和留学生们借,弄来了五部近几年国内最火的电影DVD。

等董锵锵回到家已是夜里,房东还没睡,在问清中国周开幕式的具体时间后,老人表示到时一定拉上邻居一起去看,让对方也听听不同的声音,免得只盯着新闻里说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董锵锵对老人的善举表示感谢,正想回屋睡觉,老人叫住他,说老白今天向她提出想再延一个月租房合同,房东有些犹豫,犹豫的原因是因为她注意到老白在跟她讲话时嘴里喷着酒气,步伐也有些踉跄,看样子应该是没少喝,虽然住房纪律中并无明令禁止租客白天在房间内饮酒,但大白天醉成这样还是让房东很不舒服,感觉老白不尊重她,所以表示要考虑一下再给他回复,还劝老白作为年轻人还是尽量不要酗酒。

董锵锵心知老白彻底摆烂是因为投资无望,听完房东的描述也觉得无可奈何,但他因为中国周的事已经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根本无暇再管老白这些破事儿,但走出去两步又担心房东因此赶走老白,这家伙真要离开这儿还指不定会跑哪儿折腾去,那还不如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来的安全。他只能一边安慰房东别往心里去一边撒谎:老白白天喝大酒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

老人不明所以,董锵锵说老白国内家人可能有人得了非典,房东这才恍然大悟,顿时表示理解,当即表态可以让老白继续住下去。

就在董锵锵以为对话终于结束时,房东又说在她说要考虑是否批准老白继续住下去时,老白表达了第二个愿望:希望能在屋内装网,被她严词拒绝,老白却说装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老人的健康和安全,并说家中可以装摄像头并将摄像头联网,这样以后不管是董锵锵还是老白,在图书馆上网时也能不定时看看家中情况,如果老太太有什么不良症状,他们也好第一时间赶回家。

老白讲得言之凿凿,被房东拒绝后也没什么态度变化,踉跄着又回了自己屋,把房东晾在了走廊里。

房东问董锵锵摄像头真能实现老白说的功能么,董锵锵说应该是可以的,房东反问你怎么不知道这种事,你看起来比他懂得更多,董锵锵答复说因为房东不能接受装网,所以他没想过再提,房东若有所思地下了楼。

中国周开幕式前一天,本地一家小电视台突然联系郑春花,表态愿对中国周进行专题报道。所有人都很开心,没想到最后几天好消息接踵而至。

下午董锵锵还在上课,贺鸯锦打来电话,他跑到教室外接听,原来大部队已经到了特里尔大学的教学楼外。

董锵锵只能联系筹备组的其他人先去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等他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便离弦的箭似的冲出了教室,朝彩排点飞奔。

等董锵锵赶到时,赫然发现彩排点停了四辆塞得满满当当的车,装得都是和这次演出有关的服化道。

还没到特里尔之前他就听佟乐乐和老白说起过,知道音乐学院的学业不比他们综合大学轻松多少,这次却能召之即来,鼎力相助,一点儿磕巴都不打,简直要多给力有多给力,董锵锵激动得语无伦次,心里清楚自己着实欠了贺鸯锦等人一个大大的人情。

贺鸯锦解释道,本来陆杉,冬一晴等人都要随车过来,但他们要么有课走不开,要么没课但得打工,都没法提前动身,能过来的只有她和音乐学院的学生,当然还有已经辍学的雷兰亭。

贺鸯锦逐一介绍音乐学院的学生和董锵锵认识,大家虽都是第一次见面,但因为一件共同的事走到一起,这种感觉让所有人都感觉格外美好。

众人简单寒暄后,乐器很快调试完毕,相关人员迅速进入表演状态,情绪饱满地投入了彩排,除了没穿演出时的正式服装,其他所有都按正式演出时的来。

学生们按之前的约定先后排练了《春江花月夜》,《洞庭新歌》、《福吉天长》和《步步高》等中国传统曲目中喜庆类的那种,贺鸯锦笑嘻嘻地问董锵锵感觉如何,董锵锵直挑大拇指:“一个字:牛逼。”

排练途中,郑春花等人相继来到现场,又是一阵寒暄,郑春花表示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这次中国周的演出预算充足,有能力支付大家的路费和演出劳务。

音乐学院的学生们公推贺鸯锦作为代表发言,贺鸯锦言辞恳切,说的话一点儿没变:学生们这次可以自费支持中国周,如果郑春花执意要给,不如以他们音乐学院的名义捐给国内的医疗机构,也算她们表达爱心。郑春花当即拍板同意。

因为董锵锵等人当晚还要留在经济系教学楼布置两个主题的展板,所以下山去市中心吃饭多有不便,郑春花建议干脆就在大学旁的土耳其烤肉店请贺鸯锦等人先吃个简餐,烤肉店店面大,不仅坐的开,吃的也地道,等正式演出结束后再吃顿好的。大家本就不是奔着吃饭来的,都没那么多讲究,又练了会儿才出发。

趁着艺术家们收拾乐器,董锵锵想和贺鸯锦说几句闲话,却见她攥着手机闷闷不乐,赶忙问道:“晚上住哪儿定好了么?需要帮忙么?”

“住的地方早就定好了,”贺鸯锦眉头不展,“只是雷兰亭这家伙不知又死哪儿去了,也不接我电话。”

“他在这儿也不认识什么人,干嘛去了他说了么?”

“他就说好像要去找老白要什么钱,可老白怎么会在这儿?你知道么?”

听到雷兰亭要去找老白,董锵锵一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