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董锵锵都在合计见了张婷自己该怎么说,直接说肯定不行,太愣,也容易让人警惕和反感,但迂回又怕对方误解,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从自己买的西服入手。
在街里绕了几个来回,董锵锵走到店门口,迈步推门而入,马上有保安凑近道:“对不起,先生,现在我们有其他客户,请您30分钟后再来。谢谢您的理解。”说完礼貌地伸手拉开董锵锵身后的门。
董锵锵心下疑惑,自己刚才来时并没保安往外赶人啊。他往店内张望,赫然发现天花板上一个硕大的字母logo,想来是这家店的牌子,虽然也是b打头的字母,但并不是张婷打工的那家。
发现自己走错了店,董锵锵刚要转身而出,耳朵里忽然飘入几句国语,听声音竟还很耳熟。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哪知这一眼看过去,心里立时“咯噔”一下。
只见周志海正唾沫横飞地跟几名中年女性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边说边展示手里的女士坤包。
由于营销得太过专注,周志海并未察觉到董锵锵站在门口冷冷地注视着他。
冤家路窄,董锵锵正想再多看几眼,保安已经不太客气地把董锵锵“送”到门外。董锵锵退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拨通老白的手机。
“这么快就搞定了?”老白又惊又喜,“看来以后你不仅能当司机,还可以兼商务总监了。”
“我还没谈呢。”董锵锵压低声音道。
“没谈你干嘛给我打电话?”老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恨铁不成钢,“你不会是临阵退缩了吧?野猪你都不怕怎么会……”
“我没退缩,我看见周志海了。”董锵锵解释道。
“周志海?在哪儿?”听声音老白也很意外。
“就在boglioli店西边一条街,我走错店了,结果看到他跟人介绍女包。”
“你是说他也带团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保安赶出来了,但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那现在他人呢?”
“还在店里。”
“你盯着别走开,我马上过去。对了,你有陈夏电话么?”
“有。”董锵锵不明白老白要陈夏电话干什么,“但这事跟他没关系啊。”
“你给陈夏打电话,让他去找你,咱们三人在你现在呆的地方汇合,到了我再跟你俩说。”老白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董锵锵依言给陈夏打电话,陈夏恰巧就在附近。等老白赶到时,董锵锵和陈夏已经等了他一会儿了。
“那个,陈夏,是这么回事,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老白望了眼董锵锵,又看看陈夏,“那边那家店里有个光头男,我们想麻烦你去帮我们听听他在跟游客们说什么。你方便么?”
“就听?”陈夏问道,“其他事都不用管?”
“对,如果他提到价格的话题,你就记下来出来告诉我们。”老白吩咐道。
“可他能进店吗?我刚才进去的时候就被轰出来了。”董锵锵怀疑地打量着陈夏。
“他应该没问题。”老白略一思忖,对陈夏道,“如果你进门时保安拦你,你就说自己去wc了刚回来,再给保安看你手里其他店的购物袋,你一看就是顾客,保安肯定分不清亚洲人的面孔,所以应该不会难为你。董锵锵只有一个背包,所以才会被保安拦在门外的。”
“好。”陈夏正了正新买的棒球帽,朝那家店走了过去。
董锵锵从包里取出纸笔,准备等陈夏出来后把他说的内容记下来,就在这时,陈夏忽然给他打来电话。
董锵锵慌忙接通,但电话里并没传出陈夏的声音,反而传来光头男周志海抑扬顿挫的营销话术。
“你们运气好找到了我,所以才有机会包场,近距离欣赏这些意大利的顶级品牌。要知道这些牌子你们平时在国内是根本不可能见到的,要买都得定制,定制还得排很长时间的队,是真正的奢侈品,可不是那种大街上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所谓大牌。”谈到其他大牌时,周志海的语气很不屑。
陈夏的手机号是中国移动的,而董锵锵的手机号则是德国的,用手机作为通讯工具无疑是听的最清楚的,但当时国际长途的费用并不便宜。
董锵锵瞄了眼老白,老白点点头,会意道:“是真土豪。”
“那这个包多少钱?”手机里传出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听声音年纪应该也不小了,“能退税么?”
“当然能,不过你们的购买价不是对外价格,而是更便宜的内部价。但如果想要内部价,你们的小票和护照就都要给我。不过丑话我也说在前面,办退税要排很长时间的队,填非常多的单子,所以我需要加收很少一点点的手续费。当然,每个包最多也就是百分之一的点,这个价格已经非常非常公道了,所以我希望大家能配合我,出去后对价格保密,因为如果有很多人来买的话,这个价格就会很快飙升,德国人也不傻的,等你们冬天或者明年春天再来的时候,就买不到这么划算的包包了。”
手机里传出一阵窃窃私语声,由于噪音,董锵锵和老白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这个中号的饺子包多少钱?”终于有人开始提问了。
“900马克。”董锵锵和老白同时听到一个女声的中文报价,两人面面相觑,紧接着又听她继续说道,“如果大家确定买哪个包,请尽快到我这里来登记和开票。不过我必须提醒各位,虽然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好阿姨,但这里的很多包都是限量款,先到先得,所以,看到好东西,是不能考虑太久的。”
她一说完,手机里的声音就变得更嘈杂了,不多时陈夏的手机就关了。
董锵锵抬头张望,就见店门一闪,陈夏拎着包低头快步走了出来。
“听清了么?”离着两人还有几米远,陈夏迫不及待地问道。
“就像夏天的雷声一样清楚,谢谢。”董锵锵感激道。
“还需要我做点什么?”陈夏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刚才讲话那人是你们的同行吧?”
“嗯,陈夏,你介意我跟董锵锵单独说两句么?”老白客气地问道,“但请别走远,我们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
“哦,当然,乐意之至。那我先进这店里逛逛。”陈夏意味深长地瞅了眼董锵锵,识趣地闪进了一旁的运动服饰店。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董锵锵对老白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果你确认是他毁了你的车,你想报一箭之仇吗?”老白严肃地问道。
“当然,就算车不是他毁的,在高速上害我差点出事故的人也是他。”董锵锵斩钉截铁地答道,“但我不明白你说的报仇指的是什么?我总不能当街跟他打架吧?”
“当然不是打架,而是要让他伤心,彻彻底底地伤心。”老白故弄玄虚道。
“伤心?他这种人还会伤心吗?”董锵锵反问道。
“财迷最容易伤心。”老白莞尔一笑,“六月债,还得快,你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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