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找我?约翰逊先生。”董锵锵客气道,“端木先生会负责处理好后续事宜。您把支票交给他就可以。另外,我们已经连续工作了两天,也想休息几天,顺便观察一下这几天是不是还会出现破坏葡萄园的动物……”
“这些事你来安排就可以,不用跟我说。”约翰逊直截了当地打断他,“那个王女士到底什么背景?”
“哦,她在绿光养老院,平时主要负责照顾院里的老人。”董锵锵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帮伯爵夫人看过了么?”
听到王蜀楠的工作单位,约翰逊似乎很意外:“她在绿光?”
他之前曾跟绿光养老院打过交道,所以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是的,她的教育背景是护理专业,在德国工作有两三年了,之前也在汉诺威的公立医院里上班。但她在绿光养老院的具体职位我没记住,您没直接问她么?我以为她会主动跟你们介绍。”
“哦,可能她说了但我又忘了,我事情太多。”约翰逊顿了顿,“你能不能帮我再约一下王女士来酒庄?”
“没问题。”董锵锵以为约翰逊不好意思跳过他联系王蜀楠,“其实您直接约她也可以。”
“嗯,我这边……不太方便。”约翰逊不想说伯爵和王蜀楠之间发生的不愉快,婉转道,“毕竟她是你介绍来的,我约她肯定得找你啊。”
董锵锵听了哭笑不得:“那您想什么时候约呢?”
“嗯,我这边定了后就通知你。”约翰逊说完麻利儿地挂了电话。
打了这么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董锵锵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还要费劲周折通过他联系王蜀楠,他悻悻地朝站台方向走去。
当他顺着地下通道的台阶缓缓走上站台时,就见陆苇正一个人失神地望着地面发呆。
董锵锵信步朝她走了过去,主动招呼道:“早啊!”
但陆苇好像完全没听见他说话一样,依旧死死地盯着地面发呆。直到董锵锵喊了三次,她才漠然地抬起头,看见董锵锵的一刹那,脸上竟然露出异样惊慌的神色。
只见她头发蓬乱,两眼无神,黑眼圈挂在眼旁,董锵锵没想到才两周没见,陆苇看起来竟好像老了十岁。
看到董锵锵费解的眼神,陆苇立刻意识到什么,她慌忙把头转向另一侧,同时递给董锵锵一个纸片:“不好意思,这么突然找你。”
“嗯,没事儿,正好我也没去过奥斯纳布吕克,顺便跟你过去看看。”董锵锵接过车票,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去那边打工吗?”
他话音刚落,火车徐徐驶入站台。陆苇把头发别到耳后,拎起地上的行李箱,指着火车低声道:“上去再说。”
看到陆苇心事重重的样子,董锵锵心里暗自奇怪,他不知道陆苇找他到底有什么事,只能也跟着上了火车。
几分钟后,火车一声长鸣,驶出了站台。
董锵锵他们乘坐的是慢车,开到奥斯纳布吕克大约要1小时40分钟。
两人并排坐着,陆苇虽然嘴里说着‘上车再说’,但上车后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两眼无神地望着车窗外大片大片绿油油的农田,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连检票员的问话都没听到。
等检票员离开后,董锵锵几次主动挑起话题,还讲了自己抓野猪的危险经历,但陆苇却始终眉头紧蹙,不发一言,这让董锵锵无语又无奈。
火车在一个小站停下后再度出发,董锵锵看着身旁走来走去的旅客,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你是不是最近碰到什么为难的事了?”
听到他这句话,一张表情木讷的脸缓缓转向他,然后怔怔地望着他出神。
“你是不是碰到坎儿了?”董锵锵没敢看她的眼睛,而是望着车窗外不断快速退后的树木,“如果你是延签需要钱,我可以借给你。如果你想有人帮你出主意或者只是想找人吐槽,那就跟我说,我可以当个不说话的垃圾桶。”他用手在嘴上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现在……谁都……救不了……我……”陆苇终于开了口,她喃喃自语着,好像在说给董锵锵听,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最喜欢的一部美国电影里有句经典台词,叫‘强者自救,圣者渡人’。我肯定不是圣者,但我是你的同学,你的朋友,也许能给你一些建议。”董锵锵隐隐有种预感,陆苇的麻烦可能就是之前自己听到的传闻。但对方不主动提,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往深了问,只能旁敲侧击。
听完他的话,陆苇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ok,还有二十分钟咱们就到站了。”见她就是不开口,董锵锵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问道,“到了以后你想去哪儿?”
最后这句话似乎有某种神奇的魔力,一下击中陆苇的泪点,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
“你……这是怎么了?”董锵锵平生最怕女生无缘由的哭,他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快速掏出纸巾递给对方,同时没话找话道,“是突然想家了么?”
更多的泪水好像决堤之潮,一下涌出了陆苇的眼眶。
她冷漠地摇了摇头,既没接董锵锵的纸巾也没掏手帕更没用手背去擦,只是任由泪水在脸上飞扬,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见她越哭越厉害,董锵锵有些惊慌失措:“你别哭啊,万一德国人走过去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我不会说话,要是说错话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陆苇还是没说话,但却把头慢慢歪靠在董锵锵的肩膀上,她一手捂嘴,把脸扭向窗外,这下连董锵锵都看不到她的哭相了。
董锵锵这时不敢再说话,身体坐得笔直,紧贴在座椅靠背上,一动不动。
等陆苇哭完,火车已经驶进了奥斯纳布吕克火车站。
就在董锵锵不知如何是好时,陆苇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用手背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然后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做完这一切,她拎起行李箱,朝车门走去。
董锵锵不由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贸然答应陆苇的要求,早知她会做出这种举动自己说什么也不该来。
但他无暇多想,火车还没到终点站,所以过不了几分钟就又要发车了。他长叹一声,心情沉重地也下了车。
跟在陆苇身后,董锵锵正盘算该怎么开口,陆苇突然站住身形,董锵锵没留神她的动作,一不小心就超过了她。
“我做错了一件事。”陆苇低头看着地面小声说道。
“嗯?什么?”董锵锵听到后面有人说话,猛地回头,这才发现陆苇不知不觉中留在了自己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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