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的律师发言后,又低头和穆勒耳语了几句。穆勒闭着眼睛轻点了两下头,示意他没有补充了。
“如果原告不需要再补充什么,那就由被告方开始做陈述。”女法官征询的目光从三人的脸上扫过,“你们三个人谁先来?”
“尊敬的法官大人,”董锵锵站起身,不亢不卑地说道,“由于事情发生时我们三人都在一起,所以能否由佟乐乐女士先做陈述,然后我们再回答问题?”
女法官扶了扶眼镜:“佟乐乐的话能代替你们两人想说的话吗?”
“是的,她可以代替我们。”董锵锵态度坚定地看着身旁的佟乐乐。
女法官和男法官交换了一下眼神,应允道:“那好,请佟乐乐首先开始陈述。”
佟乐乐站起身:“尊敬的法官大人,首先请允许我简单地介绍一下我们三人的背景。我叫佟乐乐,在汉诺威音乐学院学习古典音乐。他叫董锵锵,正准备参加汉诺威大学的预科考试。坐在最边上的叫雷兰亭,他目前在汉诺威大学读计算机专业。虽然我们来德国的时间有早有晚,但我们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德国法律,也一直遵纪守法。
佟乐乐用柔美的语调,不徐不疾地把当天发生的事的来龙去脉用德语详细地描述了一遍。从三人在车站相聚,到野猪林闪避野猪,又到别墅里听见异常声音却始终无人应答,再到三人设计抓住穆勒,又如何达成一致组成寻宝同盟,发现大钟后的密道。
她的语速适中,详略得当,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和夸大其词。董锵锵注意到,不仅是两位法官听得聚精会神,就连旁听席上的人,甚至穆勒,都听得异常专注,没人打断她的发言。
当佟乐乐说到大钟移开,露出密道后,她抱歉地说道:“后来我因为害怕没有进去,是董锵锵和雷兰亭跟着穆勒一起进的。”
董锵锵马上站起来,接着佟乐乐的故事,开始讲密道和密室内发生的事。等讲到三人在密室内又意外碰到佟乐乐时,才又让佟乐乐继续复述。
当佟乐乐讲到三人在小屋里碰到有人纵火时,旁听席上发出一片惊呼声。等又听到三人躲在井下逃过一劫时,又集体发出了一阵啧啧声。
“肃静!”女法官使劲敲了两下木槌,同时示意佟乐乐继续。
当佟乐乐讲到三人如何碰到警察,如何被带到警局,又是如何被释放后,女法官点了点头:“可以了,后面可以不用说了。”
“尊敬的法官大人,”佟乐乐虽然口干舌燥,但还是坚持说道,“那天之前,我们根本没见过也不认识穆勒,更没有殴打他,也没有强迫他签署协议,他完全是自愿的。”
“我有几个问题需要跟你们再确认一下。”女法官看着眼前的材料问道,“那天你们为什么会去别墅?”
“因为我们想帮雷兰亭……”佟乐乐话没说完,就看到女法官禁止她说话的手势。
“这个问题由雷兰亭来回答。”女法官瞥了一眼被告席上的雷兰亭,雷兰亭慌忙举着手站了起来:“法官大人,我是雷兰亭。”
“你们那天为什么要去别墅?”
“因为我跟劳动中介签了合同,要去打扫别墅的卫生。”
“你说的中介是‘新鲜力量’这家公司吗?”
“是的。”
“那这个公司的负责人克劳斯先生能证明你的话吗?”女法官一页一页地翻着材料,语速较慢,显得极有耐心。
“肯定可以。我们这次……也和法庭申请让他出庭作证了。”雷兰亭很紧张,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女法官冲庭警使了个眼色,庭警打开旁边证人室的小门,只见人影一闪,克劳斯从里面两步走到了证人席上。
“就是他没错。”雷兰亭重重地点了点头。
“克劳斯,你认识三名被告吗?”女法官问道。
克劳斯仔细辨认了一下坐在被告席上的三个人,过了几分钟才指着雷兰亭说道:“我就认识他一个。”
董锵锵三人瞬间都紧张起来。
雷兰亭慌忙道:“法官大人,我可以解释。”
等到陆苇再抬起头时,离收卷只有二十分钟了。
虽然卷子她早就做完了,但她不敢大意,仍然反反复复地检查了好几遍,尤其是对阅读理解的第一篇,她确实不太有把握。
“最后十五分钟。请大家检查卷子上是否写好了姓名和考试号,不写这两项的卷子一律没有成绩。”监考老师朗声道。
陆苇刚要确认后面几张卷子是否写好了名字,坐在她右前方的女生忽然蹭地站起,人站在答题桌的左侧,右手一把抓住她放在椅背上的上衣外套,顺手往左臂上一搭。外套的长袖登时从手臂上甩了下来,袖口的衣服带子一下勾住陆苇放在桌子右上角的护照,“啪”的一声,护照跌落在地上。
没等陆苇反应过来,女生猛地蹲下身,伸手去捡护照。
陆苇见状大惊,急忙也弯腰去捡,但女生的手更快一些,陆苇手还没碰到护照,女生已经把护照的第一页翻开了。
陆苇呆住了,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
女生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护照里的信息和照片,一句话都没说,就把护照又放回到陆苇桌子的右上角,然后缓缓合上了护照的第一页。
陆苇惊讶地看着女生,女生拿起自己的试卷,大步朝讲台上的监考老师走去。
陆苇目视着女生把卷子交到监考老师的手中,然后又凑到监考老师的耳旁,低声窃窃私语了一会儿,一边说话一边同时还望向陆苇这边。
看到女生瞧自己,陆苇慌乱地低下头,假装检查错误,但心却开始怦怦直跳,她不知道女生在跟监考老师说什么。
难道她是在和老师说自己吗?
陆苇装作不经意地抬起头,趁着倒腾卷子的功夫飞快地瞄了一眼前方。只见女生已经走出了教室,而监考老师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陆苇的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不管她再怎么背诵《木兰诗》都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心反而跳得更快了。
就在她手足无措如坐针毡的时候,监考老师缓缓地走下讲台,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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